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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激進之人

  長安國賓館內,中原正道的使者之間氣氛緊張。


  為首者,浩氣宗宗主蘇無病站在一副巨大的油畫麵前,欣賞異域的藝術。


  這是一幅抽象的風景畫,畫的是烏雲密布的天空下,一縷陽光透過烏雲照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之上,畫師抓住了大海風雨剛歇的一刻,將風雨之後便是彩虹的意境發揮的淋漓盡致。


  這是一幅超越了審美標準的真正好畫,就算是首次見到油墨畫這種藝術風格的玉鼎土著,也覺得十分精彩。


  站在這幅畫前的紅衣宗主,從背後看去就像一尊施法平定風雨的天神,看上去令人望而生畏。


  但這絕不是偌大的客廳之內,無人願意靠近他的原因。


  客廳內提供的是西式自助餐,來自原始位麵的美食早就和他們的宗旨一樣傳遍了玉鼎大陸,此刻提供了美味也都是國賓級別,享用的人卻不是很多。


  畢竟來的這些人都修為很高,從小堅持忌口,對口舌之欲看得很淡。而且位高權重的他們也都要麵子,不可能在敵人的地盤兒表現出太過失禮。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還是之前進門的時候,蘇宗主的動作。


  他在爭論的時候,一記指力洞穿了那名仆人的胸膛。


  若隻是如此就好了,那些一直想要找茬的人就能以此為借口,說是海外人是非不分,逼出了人命。


  這樣一來看這些海外蠻夷還有何麵目自稱正義。


  但蘇宗主接下來的舉動震驚了所有人。


  他一腳踩向了那人的頭顱。


  胸口被洞穿,莫說是凡人,就算是得到真仙也是致命的巨創,可那人卻一個翻身躲過了這一下,翻過身來心有餘悸地看著蘇宗主。


  “交流,貴在一個誠字。”


  蘇宗主毫不客氣地指著叫得最大聲的那個須發皆白的老東西:“我且問你,心懷不軌意,圖顛覆雙方的友誼,該當何罪?”


  這件事情的結果,那名練了不死功法的小廝和他直屬的那老東西當場被遣送了回去。


  雖然蘇宗主話說得冠冕堂皇,但是他的行為在他人眼中幾乎可以算是對中原正道的背叛,何況被趕走的那名老東西,本就是暗地裏支付報酬,請他出山的人之一。


  幹出這種事兒,卻又在敵人的地盤兒沒法兒發作,被人敬而遠之也是理所當然的。


  蘇宗主從來都是一個激進的人,非是指他的性格,而是他的思維永遠快人一步。


  一般來說收了他人的錢財便該想著給人辦事兒了,可他在聽說那些討債大軍前來拜訪之際,就已經派人前去調查他們的實際狀況。


  得到的答案是,被那些奴隸商人幾乎掏幹家底的討債大軍,之所以能夠在短時間內拿出如此多的資源,靠的也是借貸。


  換言之,就是這群人已經破釜沉舟了,假如此次找不到人,等著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畢竟他們可沒有一個長安可以收容他們。


  知道這一點之後,蘇宗主早就暗地裏派人查清楚他們的債主到底是何人,並且在自己離開之後,將這件事的真實狀況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那些討債大軍的債主。


  沒錯,也就是說這位浩氣宗的宗主,壓根兒就不在乎能不能完成他們的委托,一開始就是打的做無本生意的盤算。


  可笑的是,這些討債大軍平日裏幹的便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買賣,最後是死在一個比他們更黑更惡的人手中,也算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了。


  蘇宗主幹這事兒的時候一點兒心理負擔也沒有,本來這群人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在自己剛剛接任浩氣宗的時候曾經遇到財政危機,當時就受過這些人的刁難,梁子在那會兒就結下來了。


  他們找自己為其討債的時候可不知道自己的實際狀況,之所以第一個來找自己,還不就是看自己年輕好騙。


  他們認為別的老狐狸都知道這事兒不好辦,不願意在這時候分出力氣,也就自己這種不知江湖凶險,僅僅是靠著一些運氣在江湖上闖下了一點兒小名氣的冤大頭,才會貪財為自己出頭。


  新仇加舊恨,你們不死誰死!

  何況在隱約察覺到海外人的厲害之後,蘇宗主早就認為海外人是自己全新的合作對象,夾在這樣的雙方之間,幫哪邊還用得著想嗎?

  與此同時,蘇宗主的想法依舊快了很多人一步。


  與其在這裏搞一些有的沒的應酬,他選擇親自對海外人的科學力量進行實驗,看看這些人的力量厲害到什麽地步。


  沒錯,這會兒站在那副大海油畫前的蘇宗主居然隻是個替身。


  如果不是現在這種無人敢上前搭訕的情況,平日裏任何一個時候的話,這個替身大概早就被揭穿了。


  這個替身實際上並不十分優秀,但是此時此刻他不需要開口說話,甚至都不需要和其他任何人麵對麵,隻需要留給別人一個背影,還真就把一群自以為聰明的人都給騙住了。


  而此刻真正的蘇宗主,本打算偷偷出去,卻借著找不到廁所這借口,第二次被侍者給送了回來。


  “如果有第三次的話,怕就是要打草驚蛇了。”蘇宗主推測道,“看起來之前過那扇大門,不僅僅是檢測我們是否身懷武功,還將我們用某種方式給標記了起來,不然的話剛要離開他們就來找到我,也太快了。”


  蘇宗主並沒有太在意,雖然他本人目標太大,但已經派出了幾名武功低微但心思很是靈活的宗門弟子。


  此刻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聽他們的匯報。


  “不需要介意是否隔牆有耳,這種程度的試探是理所當然的,就算被海外人知道他們也說不出個什麽來。你們也不需要說自己看到了什麽,直接說說你們的感覺即可,說說這些海外人治下給了你們什麽感覺。”


  六名被蘇宗主剛剛派遣出去四處閑逛,還沒學幾年武功的年少弟子麵麵相覷,紛紛說了不少意見。


  有人說這些海外人治下生活得真是不錯,據說這裏的居民三個月前還是奴隸,現在渾身上下看不出一點下等人的味道,一個個活得十分光鮮。


  也有人說這些海外人實在不是東西,走到哪裏都有巡邏的人,他們還在課堂上公然教小孩子不知所謂的簡體字,實在是居心叵測。


  蘇宗主點名要求平日裏最不會看氣氛的小徐,讓他來說說自己的感覺。


  因為不會看氣氛的人心思都是直的,這種人感覺神準。


  小徐被宗主點到之後有些慌張,被蘇宗主拍了拍肩膀之後冷靜了下來,說道:“其實我覺得這個地方很有些詭異,讓我渾身不自在。


  我平日裏下山買酒吃飯,有些人用害怕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他們是怕我這種會武功的大門派弟子,怕我翻臉和他們動手,就算是和很熟了的就加老板談話,我也感覺他們雖然滿臉堆笑,但內心依舊十分害怕啊。


  這裏的人我去買東西喝,他們也很明顯是在對我很有意見,但是害怕之中有種我感覺陌生的東西……就像是有一堵牆堵在我和他們之間。”


  巧得很,這名小徐說的話聽得其他人莫名其妙,但“牆”這個比喻同一時間也有一個人在在用。


  時來和遊曆在聊天:“事情進展得很不錯,‘牆’已經立起來了。”


  遊曆道:“‘牆’立起來並不困難,但問題是到了要推倒的時候該怎麽辦,你該知道偏見什麽的是最難消除的。


  我們的宣傳部門是真的厲害,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把那些武林人士塑造成了世界混亂的根源,我知道這樣的話能夠最大程度上的增加凝聚力,但說到底我們也並不是要真的挑起對立。對立會帶來對抗,並不一定會讓這些氣血方剛的武林人士認同我們的文化。


  老板你也說過這裏的強者們是非常珍貴的戰力,之後我們終歸是要招攬他們的,不是嗎?”


  時來道:“別擔心,這隻是這個階段的必要過程,在這個民智未開的時間段,不需要什麽太過複雜的恩怨糾葛,需要的是沒讀過書的愚民也能分得清楚的黑白對立。


  等到教育進一步推進,人民的文化水平逐漸提高之後,再慢慢糾正過來便是了,我們這邊可是有著全人類史上排名前三甲的人心操縱大師在,不好好壓榨他的價值可怎麽行?”


  遊曆在心裏吐槽這黑心老板的言論,口中卻道:“真是能夠使隨意操縱時間的神明大人說的話,我有點好奇另一位是誰了。”


  時來道:“我說的是三甲,你怎麽就直接問另一個?”


  遊曆道:“不,我隻是覺得其中一定有一個你。”


  時來摸了摸遊曆的腦袋,把他的頭發弄亂:“乖,真會說。很可惜,我的特長是無論別人想不想都強迫他們按照我的思路去做,我擅長的不是操縱人心,而是嚇唬人。”


  遊曆把自己的頭大理順了:“那麽老板你能說明來意了嗎?幹嘛要和我這個工具人說這話?我還要趕著要當回圍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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