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怎麽打?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思路和常人迥異。
吳興還是第一次被人問過這個問題,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麽不好回答啊,便解釋道:“我不知道在姑娘的老家是怎麽回事,可複姓之所以少,不就說明姓這個的人裏麵沒什麽有本事的。
有本事的人自然會功成名就,功成名就之後就是成家立業,攀親托熟的人自然也越來越多,這個姓氏自然也就越傳越廣,有什麽奇怪的。
‘吳’這個姓氏在大陸上數量絕對是極多,我看也就比不過姓‘謝’的,天地第二大姓還是可以爭一爭的。
至於你說的撞姓的問題,倒也確實遇到不少,每隔幾年吳家都因為這事兒和那些黃金血脈之外的吳姓高手摩擦不少,一個個嚷著什麽‘吳家本宗’,‘吳姓豈能為你一家獨有之類的’,可結果江湖上說起吳家,還是隻認咱這一家。”
說到這兒吳家家主有些沾沾自喜起來,然後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試探著問道:“姑娘不會也姓吳吧?”
刹那聽了這話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憂鬱:“這倒不是,如果我真的有姓氏就好了,可我母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我爹爹不準我和他姓,他要是和你一樣這麽了解家族的榮譽就好了。”
還是完全不知道這個女人在說些什麽,不過堂堂水屬神仙也不至於在水裏淹這麽點時間就沒命,所以吳興也不是很著急。
他問道:“那我該怎麽稱呼姑娘?”
刹那豪爽地一拍自己高聳的胸口:“叫我刹那就行。”
吳家家主道:“刹那姑娘,今日這事情或許存在一些誤會,我們暫且擱下,我能問一下你來中原是為了什麽?”
刹那道:“當然是為了玩兒啊,在你們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之前,我可得好好享受一下仙俠世界的快意恩仇。
再晚一點的話,肆意妄為便不會被視為快意恩仇,隨意殺戮也無法被披上不平則斬的華麗包裝了,你說我是不是得分秒必爭啊?”
吳家家主眯起了雙眼:“那不知我們這個世界會何時消失,又是亡於何人之手呢?”
刹那擺了擺手:“這個問題你很快就會知道,不要瞎想些有的沒的,也不要生出能贏過我的幻想,咱武林中人講的就是說的出做得到,說不找你麻煩就不會找你麻煩。
但不可以仗著我品格崇高,就隨意挑戰我耐性持續的時間。女俠得講江湖規矩,女人什麽道理都可以不講。”
“那麽此時此刻女施主是一名女俠、女人,還是一名女魔頭?”
刹那轉頭看去,不知什麽時候鎮龍金剛們已經完成了對踏神的初步治療,也來到了水麵之上,隱隱有將自己圍起來的趨勢。
說這話的人正是鎮龍金剛的首領,須彌戒。
刹那微微一笑,伴隨著雪白長發留散而出的絲絲風情,讓眾人看的都呆了。
無法無天又天真無邪,豪氣大度又有點喜歡斤斤計較,這樣的存在是女俠、女魔頭,還是一個剛來人世不久的小女孩?在場眾人都是久經世故的老江湖,卻沒有一人能得出答案。
刹那笑道:“大和尚沒怎麽和女人打過交道吧,無論我是一個女俠、女人還是女魔頭,你說出這種話可算是把那三種人都得罪光了。
我說那邊那個,給大和尚解釋一下,不然他以為我在騙他呢。”
“我?”
吳家家主發現自己身邊也沒別人了,身份高貴的黃金血脈家主,多久沒被被人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口氣命令了。
理應感到不快,理應出手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
但是被刹那這麽一瞪,吳家家主心中一凜,居然鬼使神差的真的對須彌戒說道:“我覺得大師你還是道歉一下吧,就不要問為什麽了,除非大師想要還俗。”
出生佛門的須彌戒,現在想到的是儒門的一句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現在想來佛寺中不許有女客這個規定,原因多得很啊!
須彌戒不愧是佛門高人,一句阿彌陀佛便把一切的情緒都壓製了下來:“阿彌陀佛,是貧僧失言了。
既然女施主不願意談遠的,我們就來談談最近發生的事,貧僧隻有一個問題,踏神可是你打傷的。”
刹那道:“如果你說的是那隻大象的話,確實是我揍暈的,可是那是因為它先攻擊我呀!事先聲明,我可不是什麽喜歡虐待動物的壞人。”
須彌戒早就觀察到踏神腦門上的那個拳印了,小巧又秀氣,很難想象是一個男人的拳印。
可世上居然有女人能一拳把踏神給揍暈過去?
若踏神這麽容易就被製服的話,這幾千年來又怎麽會選擇借它來暫時壓製那隻蠱龍。
當年踏神可是用腦袋向上一頂,就把一名修成金剛不壞之身的佛陀頂到天上半個時辰才掉下來的可怕存在。
須彌戒道:“那再問女施主立場為何,和那極道宗又有什麽關係?”
這才是問題的核心,這神秘的女子莫名其妙地出手打到踏神,雖然從龐達帶來的那些紈絝口中得知,踏神之所以被帶出來純粹是吳家的大公子自己作死,但依舊不能排除是遭了算計的可能性。
不怕對方是個行事顛三倒四的狂人,就怕對方已經和極道宗合作,如此一來這一次的蠱龍怕是鎮壓不住了。
刹那道:“就是那個極道魔君建立的宗門吧,來這裏的路上總是聽人提起,我是和那群人沒什麽關係,可你為什麽要這麽問,就因為我打傷了那隻象?”
看到刹那的眼神開始在遠方的踏神和自己的身上打轉,須彌戒知道要糟。
佛門中人常年在寺廟修行,極少涉及人世,但這並不代表佛門中人就是一群不通人情世故二愣子,隻是他們修行的方式和一般的武林中人不太一樣。
大多數武林門派在弟子修行到一定的程度之後,都會讓他們下山曆練。
一來武學講究一打二練,平日裏和師兄弟們切磋再多也比不上一場生死激戰,和不同的高手交手本來就是一種修行。
二來紅塵中摸爬滾打不僅是練武,同時也是練心,一個人的心性本質也唯有在人間曆練之後才能顯露出來,之後門派也會根據他們的表現為他們之後的修行之路做出規劃。
可佛門武功修煉到深處之後,能夠產生一種名為他心通神妙力量,練到深處能夠直接窺探他人的內心,就算遇上修為遠高於自己的人,也能大致感應到他人的情緒意向之類的東西。
這也是為什麽很多寺廟中終身苦修,沒踏足山下一步的老僧講起話來頭頭是道,總能擺出一副經曆眾多的長者模樣。
須彌戒一開始就試圖用他心通的本事窺探刹那,料想這女魔頭身上沒有一點內力,必然擋不住自己的神通,誰知自己的神念像是碰到一堵堅牆,不得寸進。
這種情況,須彌戒也隻有在自己的師尊身上才感受過。
要知道刹那雖然沒有修為,但在娘胎的時候就同步感應了古月千年的人生,精神之龐大複雜即使是在這個仙俠世界也是數一數二,更有時來所贈的真神視角。
剛摸到佛道一點門檻的小和尚要想窺探刹那的心思,差得遠了。
即使如此,須彌戒也發現了自己之前的話,讓眼前之人看出了踏神和蠱龍之間的聯係。
無論刹那的立場為何,首先中原正道絕對不存在這號人物,若她和極道宗有聯係自是不用說,若沒有聯係隻是個性格古怪的奇女子……
感覺上她還是會揪著這點不放,繼續搞事。
“無論如何,現在的正道真的是受不了一點波折了,為蒼生計,還是先擒下此女再說。”
打定主意隻有須彌戒不再猶豫,口中念起無上真言,比不聞和尚強悍千百倍的鎮魔梵音向刹那襲來。
刹那隻覺得有些耳鳴,隨即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金色的梵文,仿佛紋身一樣貼著自己的身體,一邊壓迫著骨肉一邊不斷向上蔓延。
“大師,這招有點下流了吧,明明一副不懂得如何跟女人說話的樣子,出手卻很直接,如果不當和尚的話該是個相當不錯的公子哥兒。”
毫不在意身上的金色梵文,刹那還不忘調戲一下大和尚。
不需要有任何的動作,永恒的身體不能被任何東西影響,無論是破壞還是詛咒,都不過是無盡汪洋中的小小漣漪,一兩個呼吸之後就會回歸平靜,這才是永痕的真意。
“怎麽可能!”
作為佛門經典武學,鎮魔梵音這套絕學須彌戒可以說是滾瓜爛熟,但也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不是被強大的功力或精神給逼了回來,而是自然而然地完後倒退,就像水往低處流一樣自然。
刹那看著金色梵文全部消失,將修長的手指掰得嘎嘣嘎嘣響。
“既然你先動手,就不要怪我了。”
寒毛倒立,須彌戒在危險氣息的逼迫下本能地用自己最熟悉的大金剛拳向前一揮,隻覺得擊中了一個高速飛行中的鐵球,不僅身體被撞得後退了五六米,左臂還差點被撞得差點脫臼。
“她真的沒有內力,這速度是怎麽回事?”
刹那擊退須彌戒之後沒有繼續追擊,而是看著自己的左臂。
右手作手刀狀一揮,整條左臂便被直接切了下來。
就算離開了身體,也依舊顯得纖細美好的女人左臂向下落去,沒幾秒便突然像氣球一樣地膨脹開來,隨即在爆炸中變為漫天的血肉。
蒼白的光輝閃過,刹那潔白如玉的左臂隨即恢複如初,甩了甩之後,刹那用時間的力量將皮衣也恢複了過來。
“爹爹的評價果然不錯,真氣這種力量就是純粹為了殺死人類而存在,除非兩個身體裏都存在真氣相互抵消,沒有真氣自我保護的身體對於真氣的滲透完全沒有抵抗能力,而真氣卻能輕易毀滅肉體,那我該怎麽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