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選擇權
李幽在一旁聽了易山川的話,暗自笑道這孩子還是太年輕了,太過依賴天眼的能力,如果他從別的角度入手仔細檢查一下的話,就會發現命格與氣運的不匹配,進而發現問題。
就在這時,一輛銀色的跑車從遠處以驚人的速度衝了過來,然後一個漂移,完美地從本地記者的人群縫隙中穿了過去,在車尚未完全停穩之際,一道倩影以體操選手般的姿勢從車上跳了下來,穩穩地落在地上,那輛名貴的跑車則稍微的狀在了大門上,發出了應該不會造成損傷的輕微響聲。
“失敗了,果然是因為熬夜了嗎?”
柳心安嘟囔著關上了車門,無視身後那些剛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而尖叫的本地記者,轉身向著目瞪口呆的易中輕一行人欠身施了一禮,那姿態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貴族大小姐。
“兩位貴賓就等了,我是柳心安,柳先生的養女,抱歉有些事情來晚了……”
話未說完,進入淑女模式的柳心安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邊的李幽,頭上被長發遮掩得很好的一塊傷疤劇烈疼痛了起來,一段被狼牙棒正麵揍過的可怕記憶一下子複蘇了,於是條件反射般的尖叫一聲……
十分鍾後,柳宅客廳內,傭人為幾位客人沏完茶之後盡數退去,把客廳留給今天的主角。
柳先生道:“諸位實在抱歉,小女個性好動,之前登山的時候不小心摔傷了,傷勢還未痊愈,剛剛是傷口裂開了才有此失態。”
眾人連道不礙事。
柳心安雖然搞不懂那個僵屍男是怎麽變成一個小老頭的,但現在也不是提問的時候,之前的電話裏說是李幽讓她回來的,也就是說這幾位客人是李幽在意的人,為了日後將他埋回棺材裏,必須搞清楚他在策劃什麽陰謀才行。
李幽其實也很無奈,自己之所以能夠在這個時代醒過來,可以說是柳心安的功勞,因此她和自己之間一直有一種奇妙的感應,可以說是自己的福星,所以才叫她回來以壯大自己的運勢,但也正因為如此才差點暴露了。
柳先生對易山川道:“看來山川小友已經發現福伯的命格特殊在什麽地方了,所以會談的時候讓他留在一邊……”
這時易中輕卻突然開口打斷了柳先生:“稍微等一下,在正式開始之前能請讓我回避一下嗎?”
“這……”
柳先生顯然沒想到這一出。
易中輕解釋道:“說到底在神秘方麵我不過是個外行人,就請山川和您先聊一會兒,我的事情押後再談就好,畢竟我這個無神論者非要帶在這裏的話隻是個電燈泡,請您派個人帶我在您的宅子轉一圈,那邊的福伯就行。”
柳先生思索了一下覺得也沒設麽不妥,而且這也是一個讓自己的師傅近距離觀察易中輕的好機會:“那好吧,就請福伯帶你走一圈吧。”
“有勞了,還有杜峰你呆在這裏就好。”
“是。”
雖然有些奇怪老板的行為,但是杜峰還是沒多問什麽。
柳心安也覺得有些奇怪,她還以為那個帥哥會要自己來帶路呢,從養眼的角度來說的話也應該選自己才是,為什麽要選一個看起來很沒地位的小老頭,他不會是發現了什麽吧?
於是柳心安主動道:“幹爹,我昨天工作到很晚,也想早點休息。”
柳先生也知道自己這個幹女兒對神秘沒天賦也沒興趣,於是也就打發她走了,反正隻要距離不遠,命格之間的相互影響變化不大。
柳宅的庭院不僅布置典雅而且風水俱全,同時又暗含五行八卦,神秘又不落俗套,絕對是值得花時間好好觀賞一番的地方。
但易中輕的關注點並不在這裏,也不在後麵尾隨的柳心安身上。
隨意找了一張條形長椅,易中輕坐在了一端,給李幽留下了充足的空間。
“坐吧。”
看到易中輕一臉平靜地看著自己,李幽頓時感到不妙,心跳也陡然加快了幾分。
隻是這一聲“坐吧”可以解釋為多種意思,仍舊存在著自己被看穿了之外的解釋,沒理由被他唬住!
李幽低下頭,依舊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貴客說笑了,這裏哪有我這個傭人坐的位置。”
易中輕也不在意,彎下腰從地上撿了一片落葉把玩著:“既然你堅持,那就站著聽好了,在我把話說完之後再做決定。
我和你第一次見麵的之後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也許你覺得你演的很好,但是作為一個撞到了有錢人身上的最底層老人,你的身上少了那麽一份卑微和膽小,這些特質是遠比身份證更加能夠證明一個人階層的東西,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注意你了。
在這之後山川看你的麵相之後說你是一個一生淒苦的老頭,這就更加讓我感到奇怪了,雖然我不懂法術占卜之類的東西,但是這幾天相處下來我還是比較詳細山川的本事的,不怎麽覺得他會看走眼,當然我更加相信的是自己的眼光,所以我大膽推測一下你大概是用了什麽奇異的法術之類的東西偽裝了自己的命格,欺騙了山川是吧?”
縮到這裏易中輕停下來觀察了對方一下,發現對方依舊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但是他並不在意,繼續說了下去。
“接下來就基本是猜測了,在這柳宅裏麵會法術的人如果說和柳先生沒關係的話那就太說不過去了,所以我接下來就仔細觀察了一會兒。
一開始我以為你是柳先生的秘密下屬之類的,但是柳先生找了個借口將你留在了客廳裏麵,雖然看上去很合理,但是其實之前在客廳等待的時間我特意問了一下山川,是否一定要把你留在身邊才能發揮效果,他說沒那個必要,隻要日常生活在一起就可以了。
雖然接觸的時間很短,但是我也能看得出柳先生是那種極為嚴謹,事事都遵循著規矩的人,既然那麽他做出這種讓下人在麵見貴賓的時候待在一邊的舉動,恐怕是因為你的地位,至少在法術方麵恐怕比他還要高明,所以他才留你在一邊以作為保險……當然這也是毫無理由的猜測而已。”
易中輕每說一個字都讓李幽心情沉重了一分,這個男人僅僅靠猜測就還原了事件的真相固然讓人忌憚,但是他到底為什麽要反複強調自己隻是推測而已?
這種時候就算是推測出來的,也應該擺出一副自己是有充足證據的模樣,這樣才會在談判的時候占據主動,這個男人不可能不懂得這個道理才對。
易中輕接下來的話解答了他的疑惑:“因為我完全是推測而已,所以我將選擇權交給你,如果你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傭人的話那我現在就向你道歉,但是如果你真的讓我說中了一點點,那我要請你坦誠地和我談一談。
我是個商人,絕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可以談的,但是如果你拒絕了我的提議,並且讓我在之後的時間裏發現了你欺騙我,那我會立即回去大陸,永遠不會在和你們進行聯係,就算你們之後說出於某種理由必須要對我進行隱瞞,我也絕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再說一遍,選擇權在你的手上,那請告訴我你的答案。”
說完這話之後,易中輕又開始把玩手上的葉子。
沉默
漫長的沉默
無論是李幽還是躲在後麵的柳心安都在默默地算著這筆賬,同時一種荒誕的感情湧上心頭。
為什麽這個人明明毫無證據,用僅僅是推測的東西就讓自己占到了主動的位置,將選擇的權利交給對方之後,為什麽苦惱的反而是對方啊!
在感到這個男人心思之可怕的同時又會對之後的事情產生顧慮,如果自己此刻咬著牙不承認的話,那麽在這個人刻意的觀察之下,自己到底能不能保證之後的事情繼續保密。
這個計策完全是建立在易中輕給人的深不可測的感覺之上,雖然他說完全是自己猜測的,但是鬼知道他是不是早就通過什麽途徑調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現在隻是故作姿態來試探自己。
李幽腦中思緒如電,飛快地權衡利弊:“我原本的目的是搞清楚這小子命格的全貌以拓寬自己的術法造詣,最好能讓他為己所用。
要達到這一點的話有他本人的配合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他也似乎確實有著合作的意向,但要是事情都按照這小子的想法來的話豈不是主動放棄了對局勢的掌控……壞了,我想了多久!”
李幽猛然發現自己已經不需要糾結這個問題了,雖然隻是猶豫了片刻,但是一個毫無見識的底層老頭可不會做這種事。
三思而後行是一名強者的優秀品質,更是近乎於本能的東西,易中輕想要檢測正是這一點,他回答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沒有本能地去想一想這個行為。
“嗬嗬,果然真正的絕代人物是不受時間的限製的,無論哪個時代都有你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