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輕視

  「牧晚歌,你要搞清楚,我們家不是娶來的媳婦,我們家是買來的媳婦!」這時候,路過的沈荷插了一句嘴,站到了她娘親的身後。


  「就是,你一個新媳婦,你還說起我娘親來了,你爹娘就是這樣教你的嗎?趕明兒,我讓我大堂哥,好好的收拾收拾你!」一個愣頭青的少年,不知何時也出現了。


  這個少年是沈長青,乃是沈轍的堂弟,平日里看著跟他爹一樣,做事挺勤勞,人也老實,牧晚歌以前去幹活的時候,偶爾路過,也會跟他打個招呼,卻沒有想到,原來他在家,竟然是這樣的人。


  眼下,他們一家子都來欺負自己,自己又無依無靠的,她就是有一張嘴,又能夠懟的贏誰?


  可是若是她今天退讓了,日後秦氏他們一家,定然會將她當做是柔弱好欺的小受,就好像董氏一樣,在牧家,一輩子也只知道幹活,沒有丁點的話語權。


  「說我沒有教養,難道這就是你們沈家的教養嗎?」牧晚歌冷眼看著秦氏以及她身後的二人,道:「我才初次嫁到你家,你們一家子就這樣的欺負我,要不要我去外面找村民們評評理?」


  「評理就評理,誰怕誰呀,本來你一個新嫁婦,就不應出門!」秦氏冷哼一聲,卻分明有些色厲內荏。


  牧晚歌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跟你評理,我不活了,反正相公是這樣,叔婆又兇惡,小叔子無禮,小姑子蠻橫,你們第一天就逼死新嫁婦,我看你兒子怎麼娶親,看你女兒怎麼嫁人!」


  牧晚歌說著,還真的就要往外跑。


  秦氏知道她昨天上午才投河自盡,不過沒死成,她是真敢去死的,若是死在牧家,那是牧家逼死的,與她無關,可若是這次死在他們沈家,那不知道的人免不了要說三道四,傳來傳去,誰知道會被傳出什麼樣子了!


  秦氏為人好面子,雖然事她要做,但是面子她也要,此刻見牧晚歌真的要往外面走,便喝住了她,「站住!」


  牧晚歌懶得理她,繼續走,正好這會兒,裝作一副虛浮無力的模樣的沈轍過來了,秦氏便同他訴道:「小轍啊,你管管你這個新媳婦啊,她方才出門,我才說了她兩句,她就說要去尋死,嬸娘對你,可是沒有半分薄待,你不能夠讓你媳婦害了嬸娘啊。」


  沈轍聽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又看了看牧晚歌,說了句:「回去吧。」


  牧晚歌當然不會去死,此刻沈轍給了她一個台階,她便順勢回來了,又走到沈轍的身邊,扶他回房。


  回到房間,兩人越發的沉默了,過了一會兒,牧晚歌說道:「你方才說要給我那吃食,吃的呢?」


  沈轍無奈,又從袖籠裡面拿出一個包子來,遞給牧晚歌,道:「吃吧。」


  「有沒有別的,為什麼又是包子?」牧晚歌看著沈轍,道:「你可以給我打一碗飯過來嗎?我都快餓暈了。」


  「有包子吃就不錯了。」沈轍白了牧晚歌一眼,道,「若不是今天是你我成親,連包子都沒有。」


  「所以啊,你作為一個男人,你就不能夠努力賺錢嗎?你好歹也是一個書生,你隨便寫寫對聯,抄抄書,給人家寫寫書信什麼,都能夠賺錢,你天天賴在你嬸子家,她能夠給你好臉色嗎?你剛看到了,因為你,她對我非常不滿!」


  牧晚歌冷眼看了沈轍一眼,接過他手中的包子,惡狠狠的咬了一口,道:「唉,我如今也真是無用。」


  「為什麼這麼說?」沈轍問了一句。


  「方才你叔母指責我,可是我卻奈何不了她,只能以死相逼,才讓她閉嘴。」牧晚歌閉上眼睛,想到以後雞飛狗跳的生活,便是心如死灰。


  這她還是剛嫁過來的第一天,就是再兇惡的婆婆也會收斂幾分,可是這秦氏,絲毫不給她臉面,他們成親,也沒有宴請賓客,這說明,他們將她輕視到了極點。


  「少年,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振作起來,至少別讓人輕視我們好嗎?你看看今天家中的冷清,有一分像是成親的模樣嗎?這不但是輕視我,同時也是輕視你啊。」


  牧晚歌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心中難受至極,她還是個外來戶,若她真是原主,那該會是怎樣的心如刀割啊。


  沈轍抬眸看她一眼,沒有說話,牧晚歌便又喋喋不休的跟他說了好多,說到後來,她也不知道她究竟說了一些什麼,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反正她後來說累了,便躺床上睡下來。


  這床亦是很硬,雖是成親,卻沒有半分成親的模樣,牧晚歌和衣睡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睡著的。


  當她醒來后,第一件事還是查看自己所處的環境,昏暗的燈光下,當她看到頭頂的麻布帳子的時候,又再次的認了命。


  如果這是一場夢的話,那未免也太真實了一些,還是認命吧,她悲催小媳婦的命運要開始了。


  唉,也不知道是誰定下的規矩,成親這天沒人給新娘子準備吃食,一整天就吃了沈轍給她拿來的兩個包子,她現在餓的都有些頭暈眼花。


  「哎,沈轍。」她側頭看到坐在書桌前的人,不禁是叫了一聲,沈轍回過頭來,此刻他依舊是蒙著面巾的,唯獨一雙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卻是黑的發亮。


  「有沒有吃的,給我拿一點來。」牧晚歌說道。


  「沒有。」沈轍搖搖頭,道:「晚上的吃食,他們都吃光了。」


  「你就不能夠跟他們說一聲,給我留一點嗎?我現在都快餓死了。」牧晚歌說道。


  「這又不是我家,我怎麼跟他們說。」沈轍語氣寡淡。


  牧晚歌聽了便道:「哎,那我問你,那平日里他們給你吃飽了沒有啊?你明知道在叔叔家是寄人籬下,你為什麼不自立門戶呢?你好歹也是一個七尺男兒,你為什麼要……」


  「你怎麼這麼多話?」沈轍打斷她的話,道:「不是說餓了嗎?餓了就睡覺,睡著就不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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