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拆穿

  沒人回答她,牧晚歌便越發是想要看過究竟,她伸手冷不防去掰他的臉,他卻巋然不動,牧晚歌吃癟,收回手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沒睡,還防備著我呢,我又不是母老虎,還能吃了你?」


  「我本該配合你表演,但我不能視而不見。」牧晚歌又自顧自的說了一句,便沒了聲音。


  沈轍卻覺得有些不對,他倏地睜開眼,見一張臉離他極盡,他瞳孔驀地一縮。


  「你幹嘛?」他剛問了一句,又連忙側過背去咳嗽。


  牧晚歌單手拄著手腕,一邊給他拍背,一邊說道:「我都知道你是裝的了,你還演的這麼辛苦幹嘛,你越是表演,露出的痕迹便越是多,畢竟,你又不是專業的演員。」


  沈轍不由得佩服牧晚歌的聰慧,他在家中十幾天,沒人發覺,可方才不過是片刻,她便看出來了。


  她語氣很是篤定,但他還是裝傻問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牧晚歌搖搖頭,突然笑眯眯的看著他,道:「你是我相公,無論你臉上長斑有多醜,我都不會嫌棄你的。」


  沈轍還沒明白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毫無防備的被她一把將臉上的面巾扯了下來,他沒想到她的膽子竟然這麼大,他對她來說,好歹算是一個陌生男人。


  「你看看你,手段真是拙劣,這是紅色的顏料點上去吧?你還真的是小孩子,以為在臉上點了點,就能夠偽裝成紅斑啦?」


  牧晚歌笑了起來,不顧沈轍那將要吃人的臉色,繼續道:「我真是好奇,你家叔父叔母竟然連這也沒發現,你說他們對你該有多不上心啊。」


  她伸手要去摸沈轍臉上這紅斑,卻被沈轍伸出的手一把握住了。


  「嘶,好痛!」


  牧晚歌吃痛的叫了一聲,道:「你幹嘛?我好歹是你新過門的妻子,你就不能夠憐香惜玉一點?」


  「你還是女人嗎?你知不知道夫為妻綱?你方才掰我頭,又扯我面巾,已經是極其失禮了。」


  沈轍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寒意,但是牧晚歌卻是一點都不怕,只道:「我就是失禮了,你能夠將我怎麼著啊,有本事你休了我啊?二兩銀子啊,你家二兩銀子娶回來的沖喜娘子啊,你就這麼休了我,你叔父叔母不得哭死去啊!」


  見沈轍不說話,牧晚歌便越發是猖狂了,她笑了起來,道:「小書生,忍著吧,我就這脾氣,你不知道吧?哈哈,倒霉了吧,二兩銀子,娶了一個悍妻。」


  「你老實點,不要碰我,在別人面前不要亂說話,包括我叔父叔母!」沈轍捏著牧晚歌的手腕用上了一點勁,牧晚歌便痛的發出了抽氣聲,「你放開我!」


  沈轍見她面容有些扭曲,冷哼一聲,當下鬆了手。


  「沒想到你這懦弱書生,竟然這麼大力。」牧晚歌甩甩手腕,一個沒留神,差點甩到了他的臉上,卻被他的手再次握住了。


  「你這麼大反應幹嘛?我又沒碰到你。」牧晚歌無奈的說了一聲,收回時,又道:「你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反正你別害我就行了,有什麼事情,要站在我這一邊,知道嗎?我們是同一戰線的人。」


  「我跟你沒什麼關係。」沈轍生硬的說了一句,他用手在床上畫了一道線,道:「你睡那邊,我睡這邊,不許越線。」


  「不越就不越,我還巴不得呢。」牧晚歌真是沒有想到,本來這約法三章不應該是她跟男人來提議么?沒想到這個沈轍竟然避她如蛇蠍,還要跟她劃清界限,簡直是可惡。


  若不是看到他大早上的給了她一個饅頭,她早就大耳刮子呼過去了。


  哦,不對,好像她沒有他的力氣大,但是他好歹是一個書生,無緣無故應該不會打自己吧?


  不過也說不定啊,他這人心靈脆弱,萬一受到刺激,說不定會打老婆的,牧晚歌想著看了沈轍一眼,還別說,他側顏不見那些斑斑點點,算是有稜有角,還挺好看的。


  以後該怎麼開導他呢?一個大男人裝病可是不好,牧晚歌回過頭,睜著眼睛滴溜溜的看著頭上破舊的麻帳,心亂如麻。


  「篤篤篤!」


  正想著,忽地有人過來敲門,牧晚歌一下子被這聲音給吵醒了,她連忙推了推身邊的沈轍,「外面有人找你呢。」


  「我是病人,娶你回來是照顧我的,你去開門。」沈轍說了一句,牧晚歌無奈,此刻也不適合跟他理論,只得從床上爬起來,稍稍整理一下儀容,將門推開了來。


  外面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姑娘,穿著一身小襦裙,頭上扎著雙丫髻,尖細的下巴,若是她臉上的表情能夠再和善一點,應是一個挺好看的一個姑娘。


  她手上端著一碗葯,見到牧晚歌,她臉上隱隱帶著一些厭惡,只將手中的這碗葯往前一遞,冷漠的說道:「這是我大堂哥的葯,你餵給他喝。」


  說完,連多一句的叮嚀都不曾,轉身離開了。


  這個姑娘她認識,是沈轍的二堂妹,叫做沈荷,牧晚歌年紀大,跟她的交往倒是不多,不過往日里看著她,也沒有覺得她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沒想到在家,卻是如此的性格,好歹她也是她嫂子,還是剛進門,她就算是再不滿意,臉上表情也得稍稍偽裝一下是不。


  端著這湯藥,牧晚歌回到了房間,她將門關上,看著躺在床上的沈轍,道:「久病床前無孝子,方才你堂妹那臉可是黑的可怕,喏,這葯,你要不要喝?」


  她的眼神饒有興趣,想要看看沈轍會如何處理這碗葯,他不承認他是裝病,那她倒是想要看看,他如今該怎樣收場。


  「將葯給我。」沈轍從床上坐起來,朝牧晚歌伸出了手。


  牧晚歌將葯遞給沈轍,想看他會如何處置,卻不曾想他拿起葯便要往嘴中灌,牧晚歌見狀,連忙將他手中的葯碗奪了下來,壓低了聲音,道:「你瘋了,是葯三分毒你不知道嗎?」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