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擔憂
「你去看蘇芮,子彈我來取!」沈謹由護士給他換上手術服,指揮道,舒醫生面色嚴肅,轉身去查看昏迷的蘇芮。
沈謹拿著手術工具,走到夜斯琛身邊,看他神色也開始有點昏迷狀態了,他偏頭道:「去血庫調血。」
然後沉聲說了一句:「來不及給你打麻藥了,忍著點。」
男人低低從鼻腔發出一個單音節,毫無血色的薄唇勾了勾:「來吧。」
沈謹嘴角微不可見的揚了揚,到了手術台上,他是絕對的王者,神色冷靜認真,刀割開血肉模糊傷口的時候,男人渾身肌肉緊繃,額頭不停的冒出細汗,硬生生讓他清醒了過來!
讓旁邊護士和助手醫生驚嘆的是,他居然一聲都沒有吭,臉上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眉頭擰著,臉上一臉細汗,這強悍的忍耐力讓護士抖了抖身子,小心翼翼的給夜斯琛擦去汗,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斯琛覺得他右胸口已經痛的沒有知覺了,沈謹淡聲說:「好了。」
夜斯琛動了動身子,沈謹銳利的目光就看過來:「不想殘廢就好好躺著,蘇芮不會有事。」
虎落平陽沒有被犬欺,倒是被同類給壓住了,夜斯琛舒了口氣,胸口一陣一陣的劇痛讓他有點暈眩。
「給他輸上。」沈謹摘下口罩,對夜斯琛揚了揚下巴:「順便拿身病服給他換了。」
「是。」
拿著血袋匆匆跑回來的護士又趕緊去給夜大總裁輸血,他失血有點多,不熟點血的話,不管你多強悍,估計等一會就暈過去了。
「去看蘇芮。」夜斯琛啞聲道。
沈謹瞥了他一眼,撩起隔簾:「怎麼樣?」
舒醫生摘下口罩神色嚴肅:「脾臟破裂,多處軟組織挫傷,還有輕微凍傷,還好破裂傷不是很重,不然就內出血過多,休剋死亡了。」醫生遲疑了一下說:「不過她身體底子太弱了,這些傷一來,這以後……」
沈謹揉了揉眉心:「用藥別太急,她身子承受不住,後面給她做進一步檢查。」
「好。」
出去了以後,沈謹讓護士夜斯琛推到貴賓病房去,誰知道本來閉著眼睛的男人突然睜開眸子,毫無情緒看著沈謹:「蘇芮呢?」
「等一會我讓人把她送過去。」沈謹揮了揮手,無視夜斯琛對病服的嫌棄,讓護士趕緊把人推走,「你也好好休息休息,我去看看慮慮憂憂。」
夜斯琛扔下兩個字:「多謝。」
沈謹搖頭,他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他們什麼,以至於他現在給他們累死累活得收尾!
沈謹脫了手術服,看自己也被染上血的衣服眉頭嫌惡的皺了皺,潔癖犯了,一邊護士猶豫的小聲說:「我去給您拿衣服?」
「不用。」沈謹提步走出去,小護士點了點頭。
他剛走到還沒來得及問蘇梓兮,身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易靜匆匆跑上前:「怎麼樣了?!」
等她站定,定睛一看頓時失聲:「你身上…!」
「不是我的。」沈謹看著易靜眸子里閃過的擔憂,嘴角勾起,餘光瞥了眼臉色冷淡的顧十年。
易靜剛鬆了一口氣又提起一口氣,不是他那就是夜斯琛或者蘇芮的!
「他們怎麼樣?!」
易靜問出所有人都關心的一個問題,眾人目光皆焦灼和冷肅的看著沈謹。
「他們倆現在都沒有事,放心。」沈謹簡潔道:「我先去看看慮慮憂憂。」
蘇易天看見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蘇梓兮,伸手拍了拍小女兒的頭,嘆息說:「沒事了。」
蘇梓兮多半是受到刺激了,這個孩子,現在很善良。
蘇梓兮感覺到父親的安慰,抬起頭哽咽的抱著蘇易天:「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在場的人都沉默了,過了一會沈謹從急救室出來,他跟一同出來的醫生一手抱著一個,總算宣布了第一個好消息:「慮慮憂憂沒有大礙,擦了葯就好了。」
小傢伙們也醒了,經歷了一番綁架現在有些脆弱,憂憂掙著淚汪汪的大眼睛四處看,沒有找到自己想看見的人,沖著最熟悉的易靜扁嘴:「媽、媽咪,粑粑…」
一邊的慮慮也比平時更加沉默,不過也能看出來他眼裡的不安。
易靜心驟然被什麼東西狠狠打了下,痛的她差點喘不過氣,聲音帶著鼻音:「來,乾媽帶你去找媽咪和爸爸。」
憂憂沒有像平時一樣立馬伸出手,而是揚起小腦袋看著沈謹,她在害怕,沈謹目光柔和,輕柔的拍拍她的小身子:「沒事,去吧。」
小傢伙這才伸出手,緊緊的抓著易靜的衣角,沈謹從醫生懷裡接過一直很安靜的慮慮,低聲說:「慮慮,怎麼不說話?」
慮慮安靜得太不正常了,小孩子經歷了這些會留下心裡陰影,這個時候必須讓她們發泄出來。
易靜抱著憂憂走近,其他幾個大人也在一邊心疼得看著倆個小傢伙,易靜在憂憂耳邊說了句什麼,就見憂憂晃晃悠悠的伸出手,慮慮動了動,拉住了妹妹的手。
「哥哥,不怕,憂憂在。」
慮慮暗沉沉的眸子亮了亮,過了一會,面無表情的小臉上,露出一種類似嫌棄的表情:「我沒怕,你不也怕!」
「嗯。」
感受到身邊人的愛意和安全感,慮慮憂憂慢慢的放鬆了下來,憂憂奶聲奶氣的小聲說:「想媽咪、粑粑…」
小孩子只有在經歷了讓她們很害怕的事情后,才會下意識去找最親的人,那是一種尋求保護的表現。
蘇梓兮擦了擦眼睛,走近摸摸憂憂和慮慮的頭,看小小的孩子對其他人不自覺的警戒,柔聲說:「好,我們一起去找媽咪和爸爸。」
然後一行人把倆個小傢伙圍在中間,生怕他們又受到什麼驚嚇。
沈謹低頭看了眼懷裡綳著小臉的慮慮,慮慮跟夜斯琛太像了,簡直是縮小版的夜斯琛,抬頭掃了眼播放著短片的電子屏幕上的時間。
「慮慮憂憂餓不餓?」
現在已經晚上七點了,折騰了這麼久,小傢伙們一點兒東西都沒有吃。
易靜也想起這事兒,趕緊又柔聲問了一次,誘哄了半天倆個小傢伙才點點頭,顧十年沉吟道:「他們不能吃什麼?」
沈謹把小傢伙們需要注意和忌諱的東西說了一遍,顧十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行。」
沈謹目送他離開,與易靜並肩走,清冷的目光在易靜臉上轉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一行人到了病房,護士給他們打開門,本來想囑咐一句安靜一點,病人需要注意,一抬頭就看見自家院長神色淡淡的抱著一個孩子,默默閉上嘴離開了。
夜斯琛睡了一會就醒了,血也輸完了,他偏頭看旁邊床上的蘇芮,暗自惱怒,這醫生一點眼力都沒有,非要把蘇芮放到旁邊去!他左手掀開被子還沒來得及起身,沈謹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想死別死在這裡。」
夜斯琛臉色暗沉,抬頭想罵幾句,瞥見人懷裡的自家寶貝閨女和兒子,話哽住。
沈謹走上前毫不客氣的把孩子遞過去:「抱好了!」
雖然他的東西看似粗魯,實際上動作很輕,也小心的避過了夜斯琛的傷處。
然後偏頭示意易靜把憂憂也抱過來,易靜看著夜斯琛,不知道怎麼把憂憂放下,害怕一個不小心碰到了夜斯琛受傷的地方。
「他中槍的地方在右胸口,你不要碰到那兒就行了。」沈謹說道。
易靜把憂憂放在他坐腰處,讓小傢伙坐著,囑咐說:「慮慮憂憂小心一點,別碰著爸爸的右胸口,知道嗎?不然會出很多很多血。」
聽到血,慮慮憂憂擔心的看了一眼夜斯琛的右胸口,憂憂慢慢的爬過來,慮慮懂事的往空地兒挪了挪,給妹妹騰出個位置來。
憂憂親了親夜斯琛的臉,隔空吹了一口氣說:「給粑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好。」
夜斯琛被女兒童真的動作給弄得心柔軟一片,易靜露出一抹淺笑,這個是顧母教他們的,沒想到小傢伙記下來了。
慮慮伸著小手抓著夜斯琛的衣角,男人伸左手摸摸自家兒子的頭,神色嚴肅:「很棒。」
慮慮大眼睛動了動,終於露出來了一個笑容,旁邊的大人們總算鬆了口氣。
「媽咪…」憂憂看粑粑好好的,就放下心,轉過頭看著旁邊還沒醒的蘇芮,撇著小嘴:「媽咪,還、睡?」
小傢伙是真的貼心,心疼了自家父親后,確定他沒有什麼事後,又開始擔心蘇芮,這兩個聰明的小寶貝去哪兒找啊。
「媽咪累了,在睡覺,乖乖等一會。」夜斯琛柔聲說。
慮慮憂憂聽自家爸爸這麼說,點了點小腦袋,憂憂回過頭,黑潤的大眼睛帶著淚水,估計小傢伙這會才想起來害怕和委屈。
「有壞人!」
憂憂憤憤的控訴,慮慮也不開心的贊同點頭。
夜斯琛眸光倏然冷凝,幽深的眸子劃過戾氣,語氣卻很溫和:「沒事,爸爸把她抓住了,以後沒有了。」
慮慮憂憂對視了一眼,爸爸把壞人抓住了,他們同時轉過頭異口同聲道:「要懲罰!」
小傢伙們飽含委屈和憤怒的聲音,讓在場的人心疼又心酸,還有些失笑。
小孩子受了傷害,第一反應是懲罰壞人,因為做錯了事情就要受懲罰,但是他們的世界很單純,,沒有大人的那些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