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不欠你了
顧母在一邊坐著，臉色沉著，前不久才對易靜的父母說以後都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兒傷和委屈，現在這事兒，讓她怎麼跟親家交代？！人家估計還不知道她的兒子這麼對她得寶貝閨女！
蘇芮讓夜斯琛把她放下來，她坐在顧母身邊:「十年哥哥，我不求你們能好好在一起了，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你真的不喜歡她你們就離婚吧。」
顧母嘆了口氣:「小芮說得對。」
對她這兒子，她也不抱什麼希望了，這麼傷害易靜，離了或許還要好一點。
「到底出什麼事了？」顧十年沉默了幾秒，沉聲問道，他訂得最早的飛機趕回來，風塵僕僕的到了醫院，被兩人冷言冷語了一番，他也有點疲憊。
蘇芮拍拍顧母，讓她放鬆。
「你要有心裡準備。」蘇芮聲音沉重，程澄的事不知道顧十年接不接受得了。
「今天上午，程澄約易靜出去，然後兩人出了車禍，程澄她……救了易靜，所以易靜和孩子都沒事，程澄她…她顱內出血，雖然搶救過來了，但是她可能會失明。」
顧母聽見程澄這個名字的時候眼裡閃過不喜，聽到後面，她也有點驚訝，她居然救了易靜。
顧十年目光冷厲，聲音啞然:「你說什麼？！程澄她失明了。」
蘇芮應著他的點頭:「對。」
顧十年閉了閉眼，手指抵著太陽穴。
蘇芮跟他打電話的時候說易靜出車禍了，他心裡莫名的恐慌焦躁，手上的事都沒有處理了，直接飛了回來。
他在飛機上終於想明白了，他不得不承認心裡深處蠢蠢欲動的感情，他對易靜動情了。
回來蘇芮卻告訴她，出事的不止易靜，程澄受了更重的傷！
她救了易靜，顧十年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陷入一種很黑暗的氛圍里。
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種話，因為他又多欠了程澄一次，又多欠了她一份情，這讓他怎麼面對易靜的感情。
蘇芮低聲說:「你去看看她吧。」
顧十年身子一頓「嗯」了一聲后，轉身走出了病房。
顧母拉著蘇芮仔仔細細的詢問表情略微嚴肅:「小芮你好好給乾媽說說，易靜跟程澄到底怎麼回事。」
蘇芮深深的嘆了口氣，她正想說話的時候，夜斯琛接了個電話，走過來囑咐了她幾句然後也離開了病房。
蘇芮慢慢道:「我也不知道她們倆怎麼回事，程澄突然約易靜出去，然後我就接到易靜的電話，說她們出車禍了，我去的時候易靜摟著一身血的程澄，她說程澄救了她，詳細的情況等易靜醒了讓她說吧。」
顧母若有所思的點頭:「車禍是意外還有蓄意的？」
蘇芮搖頭，還不清楚，她突然想起:「對了，沈謹可能知道。」
顧母想起哪位進退有度謙卑有禮的沈院長，不知道怎麼的就嘆了口氣，哪位如果真心追求沈謹的話，易靜或許真的會被打動。
兩人說著說著，穿上傳來一聲低吟，顧母跟管家使了個眼神示意，管家走過去查看回頭道:「小姐夫人，少夫人醒了。」
顧母讓蘇芮乖乖坐著，自己起身快步走過去，看著易靜緩緩睜開眼睛。
「媽。」
一睜開眼就是顧母威嚴又帶著擔心的臉，易靜下意識叫了一聲，叫完之後才反應過來，媽怎麼在這兒？蘇芮呢，程澄呢，她怎麼樣了。
易靜越想越著急，就想翻身起來，顧母上前按住她:「你現在要好好休息，想做什麼告訴我？」
「蘇芮呢，程澄怎麼樣了？」
沙發上的蘇芮聽見易靜著急的聲音，沉默了，顧母的管家走過來把蘇芮扶過去，蘇芮坐在易靜的另一邊。
易靜目光熱烈的看向蘇芮，見蘇芮臉色不太好，她心裡莫名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蘇芮你怎麼了，你快告訴我。」
蘇芮看著易靜，她不知道怎麼告訴她才能讓她不那麼難過，她說:「這事不怪你，你不要自責。」
易靜心裡的不祥越來越強烈，然後就聽見蘇芮說:「程澄她…顱內出血，然後她…可能看不見太陽了。」
易靜呢喃:「什麼叫看不見太陽，看不見太陽……」她猛的抬頭，「她失明了！」
蘇芮點頭，她絞盡腦汁的想話安慰易靜，但是她一抬手，蘇芮就止住了話，易靜說:「我沒事，你不用安慰我。」
現在欠她的不止顧十年了，連她也欠她一雙眼睛。
顧母坐在她身邊，拉著她的手:「程澄怎麼會約你出去？」
易靜下意識握住顧母的手，她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她說她要走了，約我出去聊一聊就當告別了，我去了，我們確實只是聊天。她說她快要放棄了，然後跟我道了歉，之後我們離開咖啡廳，她去買東西，我在街對面等她，去找她的時候一輛車開過來，她撲過來把我推開了。」
易靜低著頭，很痛苦的樣子:「然後就是小芮你來的時候看見的畫面。」
聽完她說的話，顧母和蘇芮都沒有說話，她們很感謝程澄救了易靜，心底還有一些慶幸，幸好程澄救了易靜。
「十年哥哥回來了。」蘇芮看著易靜難過的樣子，輕聲道。
易靜身體微微僵硬，顧十年回來了，那麼他也知道發生的事了。易靜心底突然湧起前所未有的恐慌，顧十年他…他會不會為了程澄離開她？！
「我、我想去看看程澄。」
「不行。」
「不可以。」
蘇芮和顧母同時否決，易靜現在這樣子怎麼能下床。
易靜祈求的看著兩人:「媽。小芮，你們就讓我去吧。」
她的眼神里情緒太過複雜，蘇芮看了一會無可奈何的撇過頭，顧母有些溫怒:「你這丫頭，自個都沒恢復好就著急要去看別人！」
顧母也很感激程澄救了易靜，但是易靜現在不是一個人，肚子里還有一個，顧忌的就應該更多！
最後顧母也答應了，蘇芮讓管家去把拐杖給她拿來，然後跟易靜和顧母一起去了程澄的病房。
加護病房不能隨便進出，她們去的時候，顧十年站在玻璃外看著裡面，易靜腳步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平靜的走過去。
顧十年聽見聲響轉渾身，看見易靜的時候他幽深的眸子里飛快的閃過擔憂，然後回歸平靜。
「你們怎麼過來了，小芮你的腳怎麼了？」
蘇芮不深在意的掃了一眼自己多次被慰問的腳:「崴了一下，小傷。」
「你過來做什麼？」顧十年看著易靜，眉頭微皺身體恢復了么就到處亂跑。
但是他這話聽在易靜耳朵就變味了，她以為顧十年不想看見她出現在這裡，怪她把程澄害成了這個樣子。
她笑的很淡，有一絲落寞的味道，她說:「我來看看程澄。」
顧十年掃了眼病房裡的人:「回去吧，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顧母和蘇芮對視一眼，她們怎麼從顧十年的話里聽出關心的味道。
易靜扯扯嘴角，讓她留幾分鐘都不願意么？他連一句關心她的話都沒有，易靜忍住眼淚，看向病房裡身上插著設備的程澄。
易靜啊易靜，你已經輸了。
「程澄的事我很抱歉。」易靜沉默了一會開口道，聲音意外的平靜:「你要怪我就怪我吧，程澄她跟我說了一句話，她說。我不欠你了。」
易靜想顧十年比她應該更懂這句話，果不其然她說出這句話時，顧十年的背影僵直，易靜笑了笑轉過身救走。
蘇芮看了眼顧十年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口，又讓管家扶她回去。
顧母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嘆息道:「十年，你該做出正確的選擇了。」
顧十年一個人站在那兒，拳頭緊握，正確的選擇，那誰來告訴他，怎麼做才能兩個都不傷害？！
程澄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沈謹知道后，派人給她做了份仔仔細細的檢查，確定沒有其他的傷了之後，就轉到另外的病房，准許人探病了，但是進房間前也必須先全身消毒。
程澄醒過來時頭痛得要裂開似的，她睜開眼睛看到一片黑暗，不安的轉了轉眼睛，她忍著劇痛說:「怎麼不開燈？」
蘇芮、夜斯琛、易靜、顧十年都在，看著床上的女孩沒有出聲。
「沒有人嗎？」程澄低聲念叨了一句，眉毛因為疼痛皺得死死的，她想要下床開燈，但是當她動了動身子想要起來的時候，有人按住了她。
「別亂動。」
程澄立馬就聽出是誰的聲音，她一把抓住顧十年的手，聲音顫抖:「阿年。」
「嗯。」
「你回來了，易靜她………」
顧十年打斷她:「我都知道了。」
程澄輕輕點了下頭:「你怎麼不開燈，好黑，我都看不見你。」
顧十年聲音從喉嚨困難的擠出來，他低啞道:「程澄，現在是下午六點。」
他沒有直接說，用了一種較為委婉的方式告訴她，但是這並不能減輕對她的傷害！
「你說，現在是下午六點？」程澄低聲重複，她整個人開始輕輕顫抖，「所以說，沒有開燈關燈是嗎？」
顧十年殘忍又不忍心的回答道:「是。」
程澄手滑落在床邊，眼淚順著眼角掉落，也就是說，她看不見東西了，她現在是一個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