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為什麼？
「少、少爺，醫生來了。」傭人氣喘吁吁的跑進來，身後跟著同樣大喘氣的醫生。
周止旻安撫的拍拍控制了一些的夜傾城，側身讓開，醫生趕緊上前放下醫藥箱給夜傾城診治。
過了一會，醫生表情還算好，他轉頭對周止旻道:「幸好沒有攝入太多，夜小姐這樣是因為壓制的毒癮被那點誘因給引導了，再加上她心態不平和，所以就嚴重了些。」
醫生打開醫藥箱一邊拿葯一邊道:「經過這一番折騰，夜小姐得好好養養了，她的身體內部損壞過度，下次生點小病都可能會危急性命。」
傭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接過葯就安安靜靜站在一邊。
周止旻揉揉眉心，示意傭人送家庭醫生走:「行，我知道了。」
今天，註定不得安寧。
「我們去樓上吧。」蘇芮拄著拐杖起身，客廳里雖然也有暖氣，但是沒有房間里舒服。
易靜扶著她，兩人龜速的往上挪動，傭人們想過來幫忙，兩人又不讓，只得在一邊心驚膽戰的看著兩位大小姐。
小曉跟著兩人上樓，看著她們平安無事的進了卧室，一直提著的心才放下來，然後去做自己的事情。
易靜把蘇芮扶到沙發邊坐下，她也放鬆的倚靠著沙發。
「寶貝兒，快點出來。」
蘇芮聞言看了眼摸著肚子的易靜，搖頭失笑:「你是不是太著急了，你這才幾個月？」
易靜撇嘴，以前蘇芮懷孕的時候她還覺得沒什麼，現在輪到自己，她才感覺，這是真的累！身心俱疲。
「嗡嗡嗡。」蘇芮以為是自己手機響了，瞥了眼桌上，她向懶懶的易靜努努嘴:「你的手機響了。」
易靜慢騰騰的坐起身，拿過手機看了眼號碼，她不認識。
「喂？」
「易靜，是我。」
易靜聽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時，愣了愣，但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有什麼事嗎？」
程澄望了眼外面川流不息的車，她說:「出來聊聊吧，我要走了。」
易靜挑了挑眉毛，猶豫了下，答應道:「好，地址發給我。」
掛斷之後，蘇芮一臉八卦的看著自己，易靜笑笑:「程澄。」
蘇芮縮回身子，半眯著眼睛:「剛剛說什麼，她約你出去？」
如果她沒會錯意的話，那就是程澄想約易靜出去。
易靜擺弄著手機，屏幕亮起，顯示收到一條新消息，易靜點開神色淡淡的看完之後，才說話:「是啊，說她要走了，跟我聊聊。」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有情況給我打電話。」蘇芮叮囑道。
易靜上上下下的掃了她一眼，很不想質疑她的樣子:「你現在這樣子，我打了還不如不打。」
被嫌棄的人並沒有生氣，蘇芮聳聳肩:「我不行還有夜斯琛啊。」
看她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句話，易靜羨慕又嫉妒，她嘆了口氣起身道:「我先走了，沒辦法陪你了。」
蘇芮擺擺手，一副慢走不送的樣子，這讓特意來看她還著急得不得了的易靜有些心塞。
「走了走了，沒良心的。」
被贈送了一句沒良心蘇芮很無辜的眨眨眼睛，她怎麼就沒良心了？？
哦，對了，她剛剛忘記問易靜是怎麼過來的，要不要派人送她，蘇芮拄著拐杖走到窗邊看的時候易靜已經消失不見了。
易靜給司機抱了地址后，就靜靜望著外面，很平靜淡然她倒是很好奇，程澄要跟她說什麼？
「到了。」
司機的聲音拉回易靜的思緒，她給了錢后，抬頭掃了一眼這倆咖啡廳，眯了眯眼，這地方就這麼適合談判么？怎麼都愛來這種地方。
易靜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了程澄，她很顯眼，自信又漂亮，只是現在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
易靜走過去，淡定的在她對面坐下。
「你來了。」程澄笑了笑，她的笑容沒了之前的盛氣凌人，變得很平和。
易靜也沒有故意使冷臉色，她甚至還回了一個笑容:「嗯。」
易靜看了眼面前的牛奶沒有動，程澄察覺到她的警惕，撩了撩耳邊的頭髮:「放心吧，我不會做什麼，我沒有這麼傻。」
易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端起牛奶淺飲了一口:「我覺得我們之間似乎沒什麼可以聊的。」
程澄雙手支著下巴，看著窗外:「你搶走了我喜歡的人，為什麼沒有聊的？」
她這話很有意思，沒有任何攻擊的成分在，如果不認識你可能會認為她再跟你抱怨耍賴。
「這可不算搶，雖然是你先認識他，但是主動追求他是我先做的，為了他，我連女孩的矜持都不要了。」
易靜一隻手放在腹部，好像這樣就能感受到寶寶給她的力量。
程澄低低的笑出聲:「我第一次見搶了別人的人，能這麼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種話，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他回國的時候我為什麼沒有跟在他身邊，我有時候在想，如果我從一開始就陪在他身邊，他是不是也能被我感動，跟我結婚。」
易靜不置可否:或許會，或許不會。」
易靜目光悠遠綿長:「顧十年這個人，你看著他覺得他溫和很好接觸，但實際上，他骨子裡是最冷的，對所有人的態度都進退有度，疏離有禮。」
不了解顧十年的人，就很可能會被他那副溫潤的模樣騙到。
程澄眼裡閃過懷念:「是啊，其實他才是最冷酷的。」
顧十年從最開始對他們家的漠視，防備，平和，接受，友好。
這些都是他們一步一步經營出來的，管理著各自的情感。
「你叫我來，不會就是跟我懷念以前？」易靜收回視線，看向對面的程澄。
她現在是真的有點搞不懂了，程澄叫她出來到底要幹嘛？
程澄笑得意味深長，她低頭淺飲了一口咖啡:「我就是想找個人說一說心裡話而已，你是最好的人選。阿年他讓我回去不想看見我，在這裡我只認識你一個人。」
程澄笑著說這些話的時候，易靜的心莫名的軟了軟，她嘆了口氣:「如果我不來呢？」
程澄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笑容更濃郁了，只是總讓人覺得透露出一股孤寂的味道。
「那我就一個人在這兒坐著，然後回到我的地方。」
「但是，你來了。」程澄看著對面的易靜，氣色很好，可見她這段時間過得很好。
程澄突然嚴肅起來，她定定的看著易靜:「我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因為我的不理智差點害了你，很抱歉。」
易靜啞然，這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她沒想到她會記著專程給她道歉。
「我勉強原諒你。」易靜看見程澄臉上出現的小驚喜，她淡定的繼續說，「你沒有想害我，這點分辨是非的能力我還是有的。」
程澄點頭:「那我就能開開心心的走了，我其實很不捨得的，我為阿年付出了這麼多代價，最後卻敵不過你肚子那個還未成型的孩子，我很不甘心，很難過，但是我也沒有辦法了，你一定要照顧好他。」程澄死死的忍住自己的眼淚，壓著聲音努力平靜的講完。
易靜心裡也莫名的難過，她「嗯」了一聲。
「一路平安，跟顧十年說過了么？」易靜大大方方的祝福道。
程澄搖頭:「不告訴他了。」
既然程澄這麼說，易靜也不多管閑事了，之後還得讓自己心塞。
兩人聊完之後一起出了咖啡廳，兩個人之間的氛圍還算和諧，雖然臉上的表情都不是很歡快。
程澄去便利店買了包紙，然後向對面站著等她的易靜揮揮手，示意她過來，這裡暖和一點。
易靜當時看綠燈還有幾秒就到了，自己又快走到中間了，索性就快點走。
結果一陣刺耳的鳴笛聲，她聽見程澄驚恐的尖叫，然後她惶然的睜開眼睛，沒有一眼的紅色和鮮血滿臉。
她聽見最後一次叫她名字的人，向身邊看去，瞳孔驟然一縮。
「程澄！！」
她這一聲尖叫也動了胎氣，腹部泛起疼痛，她抱著一臉都是血的程澄慌亂無措，聽到圍過來的人紛紛在打救護車的電話和警局的電話，她才猛然回過神，手拿手機都在顫抖。
蘇芮，蘇芮，打電話給蘇芮。
易靜按了好幾次都沒按上，腹部的疼痛越來越尖銳，她害怕，孩子…
「蘇、蘇芮！出車禍了。」易靜喃喃道。
「你說什麼？！」電話那邊的人也炸了，趕緊吩咐下人查易靜的位置，然後打電話給夜斯琛，把問到的地址告訴他，然後自己讓司機給送過去。
「程澄，程澄，你別睡，你別睡。」易靜不停的的低聲叫，肚子的痛讓她也很脆弱。
周圍的人想扶她們又怕亂動傷到她們，場面混亂。
程澄喘了口氣，她染上血的手虛弱的抬起，易靜握住，程澄說:「我沒事，我救了你，阿年還會不會怪我？」
易靜眼淚那一瞬間就出來了，她泣不成聲:「不會，不會怪你，你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