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九月
我說？
我拿什麼說？
我又有什麼資格說？
雖然王雨萱的話顯得稍微有些無理取鬧，但無法否認的是，她的邏輯以及道理，都是正確的；我的確有喜歡過她，不過在那份喜歡處於搖籃中的時候，就被我生生扼殺掉了，從這來看，我就沒有資格讓她不來喜歡我。
無論基於對她的尊重，還是生而為人的道義，我都不能跟她講那些。
正如剛剛她自己說過的一般，施光琦喜歡她，是他自己的事情，與她無關，與我這個旁觀者更沒有關係。
或許，她早就想問我這些我沒有資格回答的問題了吧？
王雨萱是個聰明的女人，也是個純粹的孩子，因為她從未掩飾過自己想要什麼。恰恰是這點，讓我愧疚。有誰，會願意傷害一個純粹的孩子。
輕輕吁出一口氣，我終於開口對王雨萱說道：「我沒資格.……至於婚禮，我想，你是不會出現在現場了。」
「你知道就好。」
「嗯……那，我掛電話了。」
再說下去，只會讓她更加難過，當我感受到她難過的時候，也會自責，這是互相傷害……或者說，是我單方面的傷害她，準確一點。
「混蛋！」
王雨萱突然歇斯底里地的大喊：「陳默，你就是個混蛋，順著我就有那麼難嘛？哪怕是騙騙我也好.……你不知道，像我這麼大的姑娘，都該在自己人生成長的路上，遇見那麼一兩個的人渣？！」
「.……」
我沒有言語，安靜的聽她說完，心中愈發不是滋味。
王雨萱，已經丟失了自己，在她渴望得到的一段愛情里。
這段愛情，我沒法給她，更不會給她。
並不是我有多善良，只是我單純的覺得，她這種姑娘，沒人能夠傷得起，更何況，如果我騙了她，不又會對佟雪產生傷害么，我已經答應過了她，此生不再對她有任何欺瞞。
她的性格，我是了解的，如果再一次的知道我騙了她，那麼，我這輩子，都沒法擁抱她了，代價太大，我無法承受。
「騙都懶得騙？」
王雨萱自問自答道：「那陳默你告訴我，你這叫什麼？」
「我以為，你電話號碼註銷了，然後藉此緬懷一下。」我給自己找了一個蹩腳的借口，對她說道：「真的，在我心裡，只是把你當做了妹妹。」
「哥哥有個王雨辰就夠了，我不缺。」
「師哥也成。」
「.……你還在我爸的律所么？」
「雨萱，難道非要就此陌路，做兩個毫不相干的人么？」
「不啊，我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你了，在你的世界里，只有我王玫瑰最適合你陳二驢，其他人，都不行。」
「不，那只是你的世界，並不是我的世界。」
陳二驢，早就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現在不過是烏鎮一家工作室的小老闆罷了。
「你還是不是人啊！」
兀的，王雨萱聲音中有了哭腔，很迅速，也很準確的，抓住了我心中那根脆弱的弦，此時此刻，任誰面對這種情況，都會是心亂如麻的。
更何況，本就心存愧疚的我。
「喜歡一個人太辛苦了，以後找個喜歡你的吧，就這樣。」
良久，我對她說了一句很沒有責任感的話后，就掛斷了手機。
既然做了混蛋，又何必讓自己顯得有良心，讓她見到希望呢？
「陳默啊陳默，你他媽還真是王八蛋。」
但，正是這種王八蛋的做派，才是我處理與王雨萱之間關係，最為正確的方式。生活往往會比影視劇還要狗血，一個人的一生中，可以喜歡很多人，而愛的，最後餘生一起生活的，只能有一個。
儼然，我已經做好了決定，到了跟佟雪談婚論嫁的地步，我就要對自己，對她，對別人，對我們以後的生活負責。
越是斬不斷，就越容易成了往後日子裡，懸在我頭上的一把刀，說不上什麼時候，就會將眼前的美好給結果的一乾二淨。
王雨萱沒再打來電話。
而我，也沒有從原地駛離。
道理都懂，但，還是無法避免的難過……掏出香煙叼在嘴邊，剛用打火機按出火準備點燃，又自行將它熄滅。
「陳二驢，別抽煙了，整個屋子裡都是你的煙味兒，難聞死了。」
「陳二驢，你既然喜歡她，就去追啊，如果喜歡一個人都不敢追求，你又有什麼資格說自己喜歡她呢？」
「師哥，你能抱我一下嗎，要不然我會狠死你的！」
「本姑娘是不是很好哄？兩個甜筒就能搞定？」
「陳二驢，我不想做什麼白玫瑰了，老娘要做紅玫瑰，好不好？」
「.……」
真奇怪，為什麼自己會想起這些話？為什麼記憶在此刻是如此清晰？
難道……我真的錯了？
不，我沒錯。
佟雪付出了太多，一個柔弱的女人，獨自承受過那麼多苦難，又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在我剛懂得愛情是什麼的時候，身邊的人是她；在我初出茅廬，踏入社會的時候，身邊陪著的人是她；在我窮的一乾二淨的時候，身邊也只有她……
陪我創業的人是她，義無反顧幫我的人是她。
我愛的人，也應該是她才對！
就像廣場的那個夜晚，我說的那些話一樣，我們已經分不開彼此了，為什麼要在餘生中分開呢？那些應當發生在愛情悲劇電影中的劇情，不該出現在彼此的生活里的。
長嘆一聲，我搖了搖頭。
既然忘不了關於王雨萱的那些片段，我就主動將那些封存在記憶深處好了，以後懷念也罷，將它寫成回憶錄也好，終究只能是虛無的。
現實中，身邊的人必須是佟雪！
即使有很多人不看好我們，也不例外。
車子終於發動，我關掉雙閃，打開左轉向燈，行駛進了茫茫車流里.……
人啊，真是無時不刻不再做著選擇，關於愛情，關於生活，關於事業，有的選擇無關輕重，有的又需要特別慎重。
我打從心裡希望，九月的第一周，做出的這個選擇是正確的，即便，有人會因此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