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我能給的
儼然，張瑤做出的選擇已經擺在了我的面前。
她選擇成全，跟我一刀兩斷，讓我不再有什麼心理壓力，進而能夠全身心的投入進新的感情——跟自己最開始深愛的女子，攜手餘生。
如果這種事情，放在影視劇、或者文學作品的橋段中，人們一定會覺得張瑤很偉大，甚至會感同身受的認為：真正的愛，不是兩個人非要走到一起；畢竟，這世間上有一種愛，叫做放手，也叫成全。
可在我跟張瑤之間發生的這些，並不是什麼狗血的影視劇橋段，它正切實上演著，現實逼迫著我們彼此需要作出一個選擇。
這個結果，我可以接受，但我不會接受張瑤的這種方式。
哪怕她叫張瑤，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罷了，憑什麼她要表現出這樣一副高尚的樣子來？
她越是如此，我就越會覺著自己不是個東西！
無論沐青還是林佳一，她們都有說過，我跟張瑤之間欠缺的是溝通，而今，在臨近告別的時候，她依舊不想跟我進行有效的溝通。
這樣的她，是如此決絕，就像我第一次見她時那樣不現實。冷漠而洒脫，好似行走在人間的謫仙子，不屑跟我這種凡人多說上一句。
她只告訴了我結果，還有她的心思，這種做派高尚又冰冷。
「即便這就是你要的結果，但……我陳默絕不會接受。」許是自尊作祟，亦或是心中還有些別的想法，我終究說出了這番話。
「這個結果，對你，對我來說，都是最好的，不是嗎？」
張瑤終於回過頭來，此時的她，言語中已經沒了什麼情感，與我之間的談話，彷彿演變成了一場商業業務洽談。我是乙方，她是甲方，我必須要隨著她主導行事。
「結果確實是對你我都有益的，這點我必須承認.……可是，你在處理這件事情上的方式，我真的無法接受……我們之間，是在結束一段感情，這段感情，曾經帶給過我們快樂和悲傷，從本質上來看，它就與你平時的商業談判區分開了。」
自嘲的撇了撇嘴角，我繼續對張瑤說道：「可你這算什麼？施捨？大愛？成全？.……張瑤，我就想問問你了，我陳默在你眼裡，難道一直都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么？」
「我只是在短暫的時間中，做出正確的選擇。」
「張瑤！」
如果現在的她不是處在虛弱的狀態里，我真的會用力的扳住她的肩膀，逼迫她給我說個清楚.……
「陳默，別喊了，我受了傷的是腿，不是耳朵。能聽清楚的。」
「對不起。」
頹然回了一句后，心中憋悶的那口氣，散了。但這並不代表著，我就此會放棄自己的想法。
我要給這段感情一個結果，要給張瑤、佟雪她們一個滿意的答案，也是給我自己，一條能夠救贖的路。
「不用了，反倒是我，應當對你表達出謝意.……畢竟，是你墊付的醫療費用，我會給你轉過去的。」張瑤淡然一笑道：「這條命沒丟，以後，我都不會有丟掉它的想法了。」
「.……我們之間不用算的那麼清楚。」
「呵，還是清楚一點的好，現在在你眼裡，我不就是個眼中只有生意的女人嘛，我不能讓你失望。」
鈍刀絕不鋒利，可它依舊是刀，並且在一些時候，它比鋒利的刀子扎人還要疼痛。此刻，張瑤的這番話，之於我來說，就是一把鈍刀。
長吁一口氣，我聳了聳肩，「可以，支付寶賬號就是我的電話號。用不用我把它再告訴你一遍？」
「好啊。」
張瑤臉上掛著笑，輕輕點了下頭，陽光、扯起弧度的唇、還有潔白而整齊的牙齒，在這一霎，勾勒成了我見過，最為美好，也最為悲傷的素描畫。
「你會忘記備註了騎士的號碼？」
我就這樣的盯著張瑤，全然不見剛剛那副隨意姿態。
「.……」
「怎麼，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你、你都知道了？」
「那個接通電話的醫生告訴我的。」我嘆了一聲，語氣柔和了少許，「昨兒夜裡，她還跟我提到過這件事情，那時候我只對她笑了笑……這不怪我尷尬，因為我真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張瑤，我現在就想問問你，明明在心裡很在意，為什麼非要在面對我的時候，表現得若無其事毫不在意呢？」
是她的驕傲不允許，還是她要給自己留足自尊？
前者很好理解；至於後者，我是不那麼相信的，沒有人比我清楚，我們的那段感情里，究竟是誰付出了自尊。
「說這些有意義嗎？」張瑤問。
我如實回道：「有意義，也沒有意義。」
它的意義在於，能夠讓我清楚她心中所想；同樣的，它的無意義之處也是在此，我們已經達成了默契，彼此最為直接的目的，就是告別.……已經知曉了結局的故事，還有看到它故事發展的必要嗎？
張瑤許是有些難受，咳嗽了兩聲后，說道：「同理，我用什麼樣的方式跟你告別，也是沒有意義的事情.……陳默，你現在已經不是北京那兜魚簍中的螃蟹了，應該學會圓滑。」
「愛情不是生意。」
我依舊堅持著心裡的想法。
「人這一生中的每次選擇，都像一樁生意。」
說完，張瑤再度側過了頭，不再理會，也讓我無法看到她的表情。
任性，真的是獨屬於女人的特權。
無奈，苦笑。
「即便，我們之間註定會有個告別，我也希望它是一件在以後回憶起來，都會是酸澀且美好的回憶……畢竟，我們愛過。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可分手只需要一個人就夠了，這句話，是我告訴你的，而今，被你用實際行動給了證明……告別，真的只需要一個人就夠了嗎？」
想給跟能給，是兩碼完全不同的事兒。
我想給張瑤一個充滿儀式感的告別，可我最後只能給她告別。沒有選擇的餘地。
因為，這是她選的，哪怕我們彼此都知道，這違背了她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