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她也來了
我如實的回答了許諾的這個問題，半個月時間遠不夠我想好有關於未來的那些問題。
聞聲，許諾笑了笑，什麼都沒說，自顧自的掏出煙盒，抽出了兩支煙，遞給我一支后，他吧嗒一聲點燃，就這樣的看著我。
我也沒有答話，自行燃好那支煙，跟他對視著。
這一刻無聲。
但我能從他的表情里看到很多東西。
如他所言，我能夠認識文彬還是通過他，或許，當我來到烏鎮的第一天，他就已經知道了消息.……至於為什麼過來找我，應該是老爹拜託了他吧？
我們兩家老人門對門的住著，我爸跟他父親又是多年老友，沒準老哥倆閑談的時候，他就有提起過我這個任性的舉動。
「我爸讓你來的？」
在半支煙后，我終究敗下陣來，開口對他問道。
「那天我也在家，正好跟倆老爺子喝了點酒.……」
「所以，你要當這個說客？」
「不，你想多了。」誰知許諾竟然搖了搖頭，他開口對我說道：「打小你就喜歡跟我學，就連這個舉動都他媽跟我當初做的一樣，我來呢，是想讓你想點新的創意，順道確定你安全就好。」
「呵，你也看到了，我挺好的。」
聽過我這句話，許諾再度揚了揚手，只是這次他沒有打下來。
「哥……謝謝你。」
不管從哪個角度出發，許諾能夠放下手裡的事情替我老爹來這兒一趟，我就應該謝他。
「你也知道我是把你當親弟的，更何況，烏鎮這邊我也有些朋友，這聲謝就不用跟我說了，你真正應該謝的人在裡間兒，跟我來吧。」
說著，他便轉身，率先向裡間兒走了過去。
「誰啊？」
我跟在後面，嘀咕著問。
「進來就知道了。」
「我靠.……不會是我家老爺子吧？你也知道，他脾氣上來是真打人的！」我猛然停下，作勢轉身。
「呵，真是我陳叔跟來，動手的就該是我了。」
「.……」
我無言的跟在他後面，在這段不長的距離里，心裡閃過很多人的影子，可是，不論我怎麼想，都想不出跟他一起來找我的人會是誰。
裡間兒的門，被他輕輕推開。
我下意識的向里看去，便是這一眼，讓我停下了腳步。
她的背影是那麼的熟悉，這麼些年裡，好似從未改變，彷彿一切都在昨天，我借口提前出了教室在門口等她一般，只要開口，就會轉身。
我不住的問著自己，她怎麼會來，清楚的記得，那天我們說的已經很清楚了，轉身後的一南一北，恍若兩條直線，不會交集。
可在此刻，我看到了她，難道那兩條直線，終化作了弧線，在烏鎮這個原點相遇嗎？
無聲苦笑，我將目光移向了許諾。
他向裡面擺了擺頭，拍著我的肩膀輕聲嘆息，答案，不言而喻。
「呵……你們真會玩兒。」
不知道帶著什麼具體的情緒，我走了進去。
「你才是那個說客吧？」我對著她的背影，輕聲發問。
聞聲，佟雪轉身，淡然一笑道：「你可以這樣理解，但我不是。」
她的臉頰清瘦了不少，利落短髮顯得她有些幹練，背影沒變，可在我正面面對她的時候，又發現她變了很多。
「那你來做什麼？」
我強迫自己揚了揚嘴角，流露出的笑容，卻那麼苦澀。
「看看你。」
佟雪很直白，也很平淡的說出這句話，讓人摸不清頭緒。
「陳默，你看看你自己變成了什麼樣子？」不待我言語，她再度出聲發問。
裝模作樣的四下看了看，「我還是這幅樣子，怎麼了？」
「為什麼離開北京？」
「理由跟你一樣。」
「嗯？」
「北京太大了，我不想再被茫茫人海吞沒；北京也太小了，沒有我的容身之所。」
佟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呢？」
「佟雪，你不覺著自己關心的有點多了嗎？」
「這是替叔叔問的。」
「合著你是奉旨當了個欽差唄？」
我將面前的椅子拉過來坐下，隨手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淡淡的煙霧，片刻后便將我與她隔開，而我，也終於開始直視她。
「你想多了.……叔叔還有阿姨，他們都很挂念你。」
「你呢？」
問過之後，我就愣住了。
佟雪沒有答話，氣氛由此變得尷尬。
故作姿態的吸了一口煙，我試圖為自己辯解道：「呃……我的意思是，就是.……他們關心我，你為什麼要來。」
她還是沒有說話。
外面已經響起了音樂，可在這個空間不大的房子里，我卻感覺到了讓人壓抑的安靜。
煙，燃盡了。
直到煙蒂燙到手指，我才反應過來。
將它扔到煙灰缸后，我覺得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來打破這份壓抑。
起身，「我……」
可佟雪並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她直接提議說：「陳默，我們出去走走？」
「嗯。」
點了點頭，我跟她一道走出了屋子。
見我們要出門，坐在裡間旁邊的許諾揚了揚手裡的杯子，一口喝乾裡面的酒，笑著說：「今天晚上我接你班，該忙忙你的。」
我沒有理會，自顧自的向前走去。
黃昏漸黑，烏鎮亮起了燈，現代化霓虹點綴著這座千年古鎮，我不禁會想，時間是不是真的能夠改變所有東西？
千百年前，這兒只有燈籠火把，那時的人一定不會相信，千百年之後，這裡會變成如今的樣子；正如我半個月之前離開北京來到烏鎮，未曾想過會看到佟雪一樣。
這一切究竟是時間的刻意，還是人為的刻意？
我忍不住側過頭，微風吹起了她的發梢，容顏未改，可時間終究回不到多年以前.……
「還記得這裡嗎？」
佟雪在橋上停了下來，指著橋邊的一排排鎖頭，對我發問。
鎖是五金店裡，最普通的，幾塊錢一把的那種，但在這兒，它們有一個統一的名字：「同心鎖。」
我不發一言的點了點頭。
「還能找到那兩把鎖嗎？」她又問。
深吸一口氣，我開始憑藉印象尋覓，在這個過程中，我彷彿錯開了時空，回到了大二那年的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