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路燈下的另一個影子
春末的北京夜晚，不冷，有點悶熱。
我蹲在小區門前的路燈下面，一支一支的抽著煙，身邊偶爾會路過歸家的上班族，亦或出去遛彎開始歸家的大爺大媽。
他們形色匆匆，誰都不會想著看我一眼。
這就是北京，沒有誰會去關注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如果這是在我老家的那座小城，我這樣在路邊抽煙，一定會有街坊來過問。
也幸好這是在北京，沒有人認識我，沒有人了解我，更沒有人知道我正在經歷著什麼.……靜，只有自己，靜靜的抽著煙，然後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我有過衝動，給佟雪去個電話，拋開臉面撕去偽裝，逼迫她給我一個真相，可也就是想想而已，我還有沒有瘋，沒有不顧一切到那個程度。
孟陽說的對，我不是那種能為現在的新歡，去傷害舊愛的男人。
但此刻，唯一的癥結所在，就是齊宇跟佟雪的關係，我不是什麼高尚的人，難免會往骯髒的一面去想，齊宇有錢，佟雪有貌.……
「我怎麼會懷疑她？」
我重重地吸盡指間的香煙，暗罵了自己一聲。
……
大學四年，北漂三年，佟雪是個把七年青春耗在我身上的女人，如果她是那種可以為了錢出賣愛情的女人，她當初就不會選擇跟我在一起。
所以，當初她說自己出軌，選擇跟一個願意在三環給她買房子的男人離開的時候，我經過短暫的惱火之後，一直都是質疑的。
唯一能夠弄清楚原因的時機，就是年初一我去她家拜年的那天，可那天她的情緒很差，一再逃避我的問題。以至於一直耽擱到了現在，漸漸的，我也放下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因為我清楚，我已經愛上了別的女人，關於她的一切，我都該放下。
長舒一口氣，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意，萬沒有想過，原本放下了的東西，會再一次讓我開始痛苦。
我顫巍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蹲了這麼久，腿有些發麻，輕輕的蹦了兩下，感覺不影響走動之後，我準備回到出租屋裡，強迫自己睡一覺，然後明天去赴張瑤的約會。
只是，當我回身之後，我就停在了原地，一道背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怎麼會來？
她是過來陪我的？
可我還沒想好怎樣去面對她！我不想讓自己的女人，看到她心愛的男人一副丟失了靈魂的樣子！
但張瑤正站在那裡，那裡是我回家的畢竟之路。
她應該是想給我打個電話，亦或是正要上樓去我的家.……
她站在前面，我站在她身後十米左右的地方，路燈將她的影子拉的很長，燈光打在她的背影上，鍍上的那層光暈，讓她看起來就是個天使。
她本來就是天使，將我拯救出孤獨的天使。
糾結著，我不敢動。
張瑤卻動了。
只見她拿起了電話，緊接著，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
「喂……」
接聽之後，我知道自己無法逃避了，只能開口說道：「回頭，我在你身後。」
張瑤轉過身來，掛斷電話之後，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了過來，她沒有換衣服，還是昨夜我們去北戴河時的那身，由此可見，她還沒有回到家，就來了我這裡。
「你還好吧？」距離我兩步的時候她停了下來，然後綻放出一抹笑容，說道：「幸好我還記得你家的路。」
「你怎麼來了？」
我將頭側到一邊，不想讓她看到我臉上的慌亂。
「我覺得你需要人陪，就過來了。」
「謝謝。」
我猶豫片刻之後，還是咬咬牙，轉過頭來，直視著她那雙明媚的眸子，說道：「讓你看到我這幅樣子，真的很抱歉。」
「你在說什麼啊？」
張瑤又向前跨了一步，「雖然我沒有談過戀愛，但我知道，當一個男人需要煙酒的時候，一定是他遇見了什麼難事兒，把自己壓得喘不過氣來.……陳默，我是你女朋友，甚至可以說，整個北京城裡，我是你最親近的人了，我不來陪你，還有誰能陪你？」
她的話，每個字都打在了我本就開始柔軟的心裡。
我微微仰起頭，確定自己的淚腺不會崩塌之後，才開口對她說道：「姑娘，你這麼善解人意，讓我如何不愛你？」
「怎麼，你還想不愛我？」
張瑤故作刁蠻道：「陳默，我告訴你，在老娘甩你之前，如果你敢不愛我，我就廢掉你的第三條腿。」
「喂……要不要這麼狠？」
被她一說，我的心情好了不少，至少，不再陰霾。
「很必要。」
「那好吧……」我嘆了口氣，然後輕咳一聲，舉起右手，學著前段時間很流行的『秋水誓』的手勢，「我陳默，對面前的張瑤女士保證，我愛你，並且也只愛你。」
「這下行了吧？」我笑嘻嘻的問。
「勉勉強強吧。」
張瑤勉為其難的點了下頭后，伸出了手，說道：「拿來。」
「什麼啊？」
「煙。」
「哦……」
我不舍的將手裡的香煙遞給了她，然後嘟囔道：「不是說今天允許我抽煙的么。」
「我都來了，就不允許了。」
「要不要這麼善變？」
「不知道女人都是善變的動物嗎？」
她翻了個白眼，然後打開了煙盒，一支一支的數了起來，過了片刻，她緊蹙著眉頭，「陳默，你是要自殺嗎？這才過去多久，你竟然抽了十二支煙！」
「呃……有嗎？」
「你自己看。」她氣鼓鼓地將煙盒丟了過來。
「.……我錯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讓你變成了這幅樣子？」
「這.……」
終於我還是要面對這個問題，撓著頭，我很糾結。
如果告訴了她，也就必須要將我準備做的事情說出來，她是絕不會允許我做那些事情的……
我沒有言語，前跨一步，然後將她抱在懷裡，低頭，看著她的嘴唇，吻了下去.……這是我唯一逃避的方法了。
漸漸的，我們的呼吸開始急促，夜晚，樓道門前，兩個處在熱戀中的男女……
「咳咳.……」直到一個過路的人咳嗽提示，我們才鬆開了彼此。對視一眼，我們的臉都紅了，我們也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