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問過他們了嗎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問過他們了嗎
邢凡死死地拖住肖瀟，肖瀟的攻擊一次次落到他身上，他都沒有放開手。
「放開，你別逼我！」
肖瀟的眼睛眯著，裡面散發出明顯的殺意。
邢凡渾身是傷，卻根本都不看他一眼，只衝著小秋，「走啊！」
肖瀟高高舉起手，掌心彌散開黑色的霧氣，只要打下去，他只要打下去，邢凡就會煙消雲散，他就能夠阻止小秋離開。
可他舉了半天，最後一擊始終沒有落下。
小秋不敢浪費邢凡的心意，她若是沒成功，這些努力都是白費！
靈光衝天，小秋含著淚看到邢凡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嘴唇咬出血來，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畫面，直到什麼都看不見。
「該死的！」
肖瀟一腳將邢凡踢開，邢凡已經靈力枯竭，昏死了過去。
「沒想到都到了這一步，還會功虧一簣！」
玄口因為肖瀟猛烈的情緒出現波動，被不斷蠶食修為的孤老得到了喘息的空間，趁機脫身。
肖瀟張開手臂，體內的怨氣宣洩而出，造成玄口幾處崩塌。
如果不是因為邢凡，他必然能抓到那個丫頭，也必然不會讓孤老逃脫！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話！
肖瀟面目表情地走到邢凡面前，這筆賬，他會慢慢跟他清算！
……
小秋不是沒經歷過傳送陣法，但這樣令人煎熬的陣法，她確實是頭一次見識。
像是要將人的身子擠壓撕扯，扯成片片碎屑。
她感覺血液從自己的皮膚上滲出來，渾身每一個地方都要碎掉。
自己會不會還沒能出去，就死在陣法里？
到了最後，小秋只能憑著本能堅持下來，她絕不能死，她不能辜負邢凡，她要趕緊找到厲天澗，尊上一定能將邢凡救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秋的意識漸漸清明，她動了動身子，看到自己渾身都被血給染紅。
她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忽然抬頭，這裡不是深淵，她出來了！
「尊上……要去找他……」
……
小秋與厲天澗共用一個仙元，能夠與他心意相通，之前在深淵底並不管用，這會兒卻可以發揮作用。
「這裡……發生了什麼？」
小秋循著蹤跡，見到一片片的焦土，觸目驚心。
厲天澗會不會出事？紅蓮將魔界攪得一團亂，會不會有人趁機先要對他不利？
小秋萬分擔心，加快了速度。
前方隱隱有喧囂聲傳來，一道破風聲從小秋身後接近，她動作敏捷地閃避開，在深淵練就的本能反應，瞬間將對方擊倒。
那是個魔兵，嘴裡牙齒尖利，舌頭長長地掛在外面。
從石頭後面，又冒出幾個跟他一般長相的魔兵，居然有五個，將小秋團團圍住。
「桀桀桀，這裡有個落單的。」
小秋瞬間就鎮定了，「桀桀桀」這個笑聲，沒想到還能有安撫她情緒的作用。
五個魔兵，性情兇殘，不擇手段，若是曾經的小秋，怕是就要落到他們手裡，生不如死。
但這會兒，她忽然發現自己異常平靜，並且心裡已經在計算從哪裡突破比較合適。
那些魔兵才剛動彈，小秋的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手裡凝出一條墨色長鞭，捲起一隻魔兵砸向另一隻。
其他魔兵見狀，都變了臉色一擁而上。
魔界的魔兵與深淵裡的魔修比起來，實在不值得一提，小秋頗覺遊刃有餘，在他們中間遊走片刻，忽然嘴角上揚，在某一處站定。
她的腳底微微閃出光芒，下一瞬，幾個魔兵立刻被陣法吞沒。
「我也……還是有點用的。」
小秋長吁一口氣，心裡一陣心酸，不知道義父怎麼樣了，有沒有逃掉，還有邢凡……肖瀟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她立刻再次前行，只是這一次更加小心。
果不其然，越是往前，就能遇到越多的人，小秋多了個心眼，偷偷綁了個魔兵到暗處逼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是謀反，大人不服戰皇魔尊，想要取而代之……」
「魔尊大人呢？他在哪裡？」
「就、就在前面。」
小秋立刻丟下他，厲天澗就在前面，他就在前面……
一路跌跌撞撞，穿過交戰的人群，躲過襲來的攻擊，一眼，就看到了厲天澗。
他是那麼耀眼，就像是永夜裡的星星，奪目璀璨。
小秋覺得自己在深淵裡的日子，讓她已經徹底甩掉了懦弱，她可以成功從梟皇手裡逃脫，多牛叉？
但此刻，她看到了厲天澗，才驚覺自己只是將膽怯藏得很好，那會兒只是不允許罷了。
她獃獃地看著厲天澗，鼻子莫名發酸，莫名有種委屈想要宣洩出來。
忽然，厲天澗突兀地轉頭，與小秋的目光交匯，那一刻，什麼激戰都消失了。
斷肢殘骸，猩紅血液，令天地變色的攻擊，統統化為烏有。
厲天澗的身影在小秋的眼睛里越來越大，他臉上是小秋沒有見過的狠厲，抬手間，一陣慘叫從小秋腦後飛出去。
她身子一輕，整個人被厲天澗摟住，騰空而起。
落在小秋腰上的力度很大，厲天澗雖然沒有看她，眼睛仍舊注意著四周，可小秋知道，他的心情，不比自己冷靜多少。
她眨了眨眼睛，將眼裡的霧氣驅散，她不能在這種時候影響厲天澗。
圍攻厲天澗的魔軍看到小秋，瞬間動了心思，這是什麼人？看厲天澗的樣子，對他很重要？
那就是把柄啊！
厲天澗自然是要護著小秋的，但這樣一來就容易分心，那些奸詐狡猾的魔軍，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小秋冷笑起來，呵呵呵，這麼看不起人的嘛？
義父說得對，有了實力，才會讓人敬畏，才有資格讓人重視。
她開始搶在厲天澗來護她之前反擊，各種從深淵裡學來的招數層出不窮，感謝那些亂七八糟被她用來練手的魔修，教會她輸贏里不用將體面看得太重。
當小秋布下的陣法起陣，瞬間空出一片空地來的時候，她發現，那些人看她的目光，終於變了。
這特么哪裡是把柄？分明是一個有力的幫手！剛剛他們還瞎了眼專門去攻擊人家？
這不是找死呢？
厲天澗也很驚訝，「你怎麼會這些？」
小秋輕輕笑起來，「義父教我的，我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說，等這些結束了……」
厲天澗冰封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另外的表情，「好，很快就會結束。」
眾魔軍：「……」
問過他們了嗎？還能不能給他們點尊嚴了？
……
有小秋加入，厲天澗果真很順利地結束了叛亂。
這是那些叛軍最後的孤注一擲，解決了他們，魔界算是終於可以重獲平靜。
厲天澗顧不得別的，緊緊地將小秋抱住，像是用盡了渾身力氣。
「對不起，我沒有親自去找你。」
厲天澗滿心愧疚，深淵那種地方，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是何等的可怕，小秋的身份落入深淵，可能會遭到什麼樣的事情，厲天澗連想都不敢想。
如今看到小秋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真的什麼都願意。
「我明白的，我明白。」
小秋手環上厲天澗的腰肢，她已經很久沒感覺過這樣安心和踏實。
忽然小秋抬頭，「可是邢凡落到了梟皇的手裡，我們得去救他，他是為了讓我逃走才會……還有孤老，孤老也……」
「孤老？你遇到了孤老？」
厲天澗詫異，「怎麼會這麼巧？」
「若非孤老，我怕是早就沒了命，梟皇在玄口設下了針對孤老的機關，他想對孤老不利。」
小秋恨不得趕緊回去深淵才好。
這時從旁邊過來幾個人，「尊上，如今魔界處處一盤散沙，各部分人手都在等您安排。」
「尊上，魔界的結界因為之前紅蓮的關係出現損傷，請尊上儘快安排人手修復。」
「尊上，東南方有妖物出沒，已經折損太多人手，邢將軍不在無法鎮壓，請尊上再派人手。」
厲天澗閉了閉眼睛，下一刻已經有條不紊地安排起來。
小秋在一旁瞧著都為厲天澗覺得頭疼，戰皇魔尊這個位置，不是誰都能勝任的。
事有輕重，她完全能理解厲天澗沒有立刻去深淵，這是他的職責和義務，無法逃避。
……
厲天澗在魔界掃尾的時候，小秋就不懈怠地修鍊，哪怕能變強一點點都好。
她逼著自己沉下心來，著急是沒用的，厲天澗不會丟下他們不管，她要做，能做的，只有這一樣！
厲天澗比小秋還要冷靜，可是難得能喘口氣的時候，在小秋面前的時候，他才會露出疲憊。
「邢凡從我離開深淵的時候，就跟著我一塊兒出生入死，我的榮耀里，有他的一半，他可以為了我將命豁出去，我卻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去救他。」
小秋抱著厲天澗的頭，努力將眼底的酸澀壓下去，「他明白的，他那麼了解你，一定明白的。」
「我知道他明白，可那有什麼用？」
那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卻不能報以同樣的對待，何其悲哀？
「今日若是我落在深淵，邢凡定會不顧一切地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