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不變的才是傻子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不變的才是傻子
邢凡勸過不止一次，「尊上，眼看著就要抓到紅蓮了，咱們不能先抓住她再來接小秋姑娘嗎？」
厲天澗充耳不聞，眼睛里似乎都能映出小秋的名字。
紅蓮？那是什麼？
小秋回來了！她不是說有話要跟自己說的嗎？會是什麼呢？
厲天澗心口澎湃，早將紅蓮遺忘到了腦後。
邢凡嘆氣，行吧，就當紅蓮曾經跟著尊上一場，讓她再苟延殘喘一陣子。
厲天澗來天界之前，很是捯飭了一番自己的模樣，其實根本用不著，那些污穢血跡根本沾染不到他身上。
「尊上，夠好看的了，您是去見小秋姑娘，不是去擾亂天界仙子們的心神的。」
「小秋也喜歡。」
厲天澗理了理衣袖，被天將先帶去了天帝那裡，流程總是要走一走的。
天帝與天后看到了厲天澗，眼裡雙雙閃過一抹異樣。
猶記得第一次見到厲天澗，天帝心裡湧出許多忌憚，他下意識覺得此人是個威脅，因此才想出以小秋來牽制他。
可如今，厲天澗身上鋒芒盡斂，連天帝都看不透，怎麼好像更危險了一點？
不過厲天澗表現出來的誠意卻十足，沒有任何倨傲，沉穩內斂，舉手投足都令人折服。
「聽聞魔界紛亂，可需要天界幫忙？」
「小事罷了，怎敢驚動天帝相助，想來很快便能平息。」
「那就好，三界太平，才能維持得住平衡，魔界能有你制衡著，我心裡也甚安。」
天帝跟厲天澗扯一些有的沒的，天后心裡的白眼都要翻出天界去，不知道厲天澗這個時候來是為了什麼嗎？
「好了，魔尊今日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厲天澗誠意滿滿，「今日，我是來向天帝討一個人，懇請天帝天后成全。」
天后語氣和緩，「小秋與你的事情，我們也都知曉，只是她心裡是什麼意思，並非我們能控制，你且先去見一見吧。」
厲天澗一刻不耽誤，立刻轉身去找人。
天帝隱隱埋怨，「就這樣讓他如意了？小秋可是咱們天界的人，你一直都帶在身邊，就這樣便宜他了？」
「當初若不是你執意，我是捨不得讓小秋去歷這樣的劫，如今她想如何就如何。」
天帝立刻慫了，「行行行，都依你們。」
他小聲地嘀咕，「明明可以拿捏拿捏的，厲天澗越發讓人忌憚，這麼輕易就將小秋送過去……」
……
小秋坐在一片仙雲累成的石頭上，晃蕩著兩條小腿，裙子上卧著一直耳朵長長的兔子，雪球一般。
她一邊摸著兔子的背，一邊抬頭看向遠方，仙霧繚繞，寧靜安詳，她曾經覺得這樣的景緻自己一輩子都看不膩，如今卻為何總有些沉不下心？
忽然，她膝上的兔子一下子豎起了耳朵，圓溜溜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緊接著從小秋的膝蓋上跳下，三蹦兩跳很快沒了蹤跡。
「雪團？」
小秋跳下仙雲，在靈花靈草里尋找兔子的蹤跡，「你去哪兒了？」
雪團可喜歡她了，平日總愛黏在她身邊，怎麼好端端地跑掉了？
小秋心裡奇怪地繞過一棵樹，差點和樹后的人撞上。
「這位仙君抱歉，小仙魯莽，衝撞了仙君，還請仙君……」
小秋話還沒說完，身子已經被緊緊地摟住，將她後面的話打斷。
小秋本能地想要掙扎，然而鼻尖嗅到的氣息，讓她的身子倏地僵硬，腦袋也開始慢慢發暈。
「尊……上……」
回應她的是手臂收緊的力氣，小秋無奈，「你輕些，我難受。」
厲天澗聞言立刻放開手，「哪裡難受？都是我不好，我給你揉揉。」
小秋：「……」
厲天澗大概也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冒著傻氣，輕輕咳了一下，「我不是有意唐突，不過思念過甚，沒能剋制。」
「哦。」
小秋抿了抿嘴唇，「怪不得雪團跑掉，想來是感受到了尊上的氣息。」
「雪團？什麼雪團？」
「沒什麼，尊上怎麼會在這裡？可是要去大殿迷了路？我這就請領路小仙帶您回去。」
小秋作勢要去叫人，厲天澗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
「我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仙，哪裡知道魔尊大人的意思。」
「你讓我等你的。」
厲天澗語氣委屈起來，「你還有話沒跟我說完，我一感受到你回來，立刻就來了天界，你知道的。」
小秋腦闊疼，自己將那世過完的時候，尊上都經歷了什麼？怎麼好像性情大變？
這還是小仙子們口中殘暴冷血，喜怒無常的戰皇魔尊嗎？
「不過你不知道也沒關係，我可以告訴你，這次來，我想帶你一起離開，我已同天帝天后提過此事，他們的意思，只要你願意，他們便不會阻攔。」
小秋睜大了眼睛，「離開？」
「嗯，去魔界，魔界的紛亂應是很快就能平息，我身為戰皇魔尊，身邊也該有個夫人。」
小秋凌亂，「尊上是在說笑？」
「我從不說笑。」
這還不算說笑？
厲天澗看到小秋的臉色，心裡微沉，「你不願意？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小秋握了握袖子，「在那個山崖上，其實我想跟你說的事就是這個，我已經原諒你了，從前種種就如過眼雲煙，不需再提。」
「真的？」
「嗯，那一世，我其實並沒有失去記憶，我都記得。」
小秋有些不好意思，垂著頭，耳朵上淡淡的粉色。
厲天澗心裡如同喝了一壺仙釀般暢快，五臟六腑都熨帖得不行。
小秋是在什麼都記得情況下同意嫁給他，與他生活在一處！
厲天澗暈暈乎乎美得冒泡，可心裡更不能理解，「那你為何不願意？」
「尊上，你我不過在人界經歷幾世輪迴，如今你我之間的結解開了，我們一個是司秋小仙，一個是戰皇魔尊，中間猶如天塹。」
小秋從未肖想過別的，她在天界等待的時候便想，尊上若是肯來見她，與她說個明白，她其實就滿足了。
厲天澗眉頭皺起，「你在說什麼？什麼天塹？這與我們的身份有什麼關係？」
「有的，您往後要一統魔界，連天帝都常說，也只有您有這個本事，想來魔界早已經為您安排好了適合的姻緣。」
厲天澗揉了揉眉毛，「你是這麼想的？覺得你我之前不相配？」
「尊上，不是我這麼想，是所有人都這麼想，魔界眾人會接受您娶一個天界不知名的小仙？到那時若是他們以此不服您，我該怎麼辦？」
小秋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厲天澗怔怔地看著她，「你不相信我能護住你？」
「我只是，不想再冒險，尊上，我很感激您對我的心意，我心裡同樣對尊上傾慕，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心心相印就能一帆風順的。」
厲天澗看著她盈盈的目光，許久，才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說的對，如今接你去魔界為時尚早，不過，總也不會讓你等太久。」
厲天澗掙扎了一下，又再次抱著小秋，在她的頸窩裡深深吸了一口氣，才下定決心一般鬆開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小秋姑娘，你這樣未免也太傷尊上的心了，他為你做了多少事，你怎麼能不相信他呢？」
邢凡這次沒有跟去，等厲天澗走後從旁邊跳出來，為尊上打抱不平。
小秋沒有反駁，卻是拿出了一個漂亮的掛件，「這是我用雲霞織成的，你瞧著合適的時候給尊上。」
「咦？」
「天帝說了，魔界叛亂的事兒很是棘手，三心二意的話，便是強悍如尊上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所以讓他心無旁貸很重要。」
「啊？」
「幹嘛啊？還不准我誆尊上一次？那我未免也太沒長進了。」
小秋眉頭微挑，「記得提醒尊上，別讓我等太久了，魔界那些人給他安排的姻緣，他最好連見都不要見，不然，我也讓天后給我安排了去。」
邢凡：「……」
「小秋姑娘你變了。」
「呵呵呵，被你們尊上多算計幾次，不變的才是傻子，對了我怎麼瞧著你好像就沒變呢？」
「……」
邢凡吃癟，還有口說不出，鬱悶的表情逗得小秋笑起來。
她看向厲天澗離開的方向，慢慢綻放出一個笑容來，「照顧好他，有勞你了。」
邢凡覺得，若是尊上看到了這個笑容，一定不知道該多高興。
可是小秋姑娘說的也對，紅蓮趁著尊上不在魔界的時候，籠絡了許多陰損惡毒的勢力，正面抗衡尊上是不怕的，就怕她用下三濫的手段。
小秋姑娘留在天界，比去了魔界更安全，讓尊上更能放心。
邢凡帶著小秋給他的東西離開，看著仙界常開不敗的花兒自言自語，「連我都羨慕了，難道我也應該找個人一塊兒過日子才好？」
小秋笑眯眯地在仙雲石上坐下，雪團不知道從那裡鑽了出來，一下跳到了她的膝蓋上，將自己團成一團。
小秋的手輕柔地摸著，一下一下，希望尊上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