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她是誰?
皇家宴請到此結束,不相干的人都退了出去。
小秋覺得他們也可以離開了,蘇如卿卻讓她再等等。
宮裡的嬪妃也都各自回了宮殿,君寧蘇的母妃貴妃娘娘,卻不知道為何,被皇上下令關起來。
「父皇,兒臣的母妃已是身體不適,求父皇開恩。」
君寧蘇跪在虛弱的皇上面前哀求,他隱隱猜到母妃可能跟當年舞陽公主之事有關係,只是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皇上不想聽到任何與貴妃有關的字眼,揮揮手,讓君寧蘇也出去。
太醫施針,苦口婆心地勸皇上靜心修養,然而他哪裡能靜得下來?
「你說下去,舞陽,還有別的子嗣不成?是誰?」
那女子淺笑,「當年皇帝告知我族,公主的屍身被燒掉了,其實,是因為你們拿不出來吧?我們公主可不是坐以待斃之人,也絕不可能忍下冤枉她的那口氣!」
「麗族女子為貴,我族大祭司算出,舞陽公主尚有一女兒流落在國朝,如今已是尋到了她人所在,皇帝可能還給我族?」
「她在哪裡?」
那女子手臂輕抬,指尖劃過一道優美利落的弧度,穩穩地停在當空。
蔣小秋正沉醉於這個女子颯爽的風姿,冷不丁發現她手指指的位置,似乎,在她這個方向?
小秋覺得自己可能擋著了後面某個重要的人,於是特別貼心地挪到了蘇如卿的另一側。
若不是場合不允許,蘇如卿真能笑出來,他媳婦真真是太可愛了點。
小秋默默地站過去,一抬頭,懵了。
那女子的手指,怎麼還跟著她一塊兒動了呢?
她回頭去看,身後一水的太監,連個宮女都沒有,方才她說的是女兒吧?那就不可能是太監公公。
那她指自己是什麼意思?
小秋呆住,下意識朝著那個女子搖了搖頭,「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不僅是她,皇上,君寧歡等等等等,也都情不自禁地睜大了眼睛,只蘇如卿從頭至尾,保持著淡定。
那女子忽然朝著小秋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弄沒弄錯,一驗便知。」
「麗族的女子之所以金貴,是她們的血脈單傳,她們可以有兩個、三個,許多個兒子,卻一輩子只可能產下一個女兒。」
「麗族女子一脈一支,都會有一個特殊的標記,皇帝應是知道的吧?舞陽公主的標記在哪裡,是什麼樣子的。」
皇上的眼瞳微微收縮,眼睛,緊緊地盯著蔣小秋,喉嚨上下滾動了幾番,才能夠發出聲音。
「你左手的手肘內側,可有什麼印記?」
小秋瞬間頭皮發麻,腦子嗡嗡地直響,她下意識地撩起袖子。
在她潔白細膩的手肘內側,只有那個歪歪扭扭,形狀並不好看的疤痕!
然而她的疤痕一漏出來,抽氣聲此起彼伏!
麗族的另一位女子甚至激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會發出更加巨大的聲音來。
果然有!大祭司所言,和他們在國朝的眼線所言竟然是真的!舞陽公主,當真是留下了一個女兒!
皇上先前虛弱得只能半倚著椅子,此刻,卻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身子,身體前傾,像是要看清楚小秋的手臂一樣。
「你走近些,讓朕好好看看。」
「去吧,我陪你。」
蘇如卿牽著小秋另一隻手,帶著她往皇上面前走近了兩步。
小秋就感覺自己彷彿是被觀摩的動物,讓皇上又多看了幾眼,不自在地將袖子放下來。
「會、會不會是弄錯了,這只是年幼時受傷留下的疤痕。」
她的身世已經夠離奇的了,要不要這樣更加離奇?
皇上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她跟朕說過,這種印記有一個特別的地方,若是染了血,會有變化。」
蔣小秋:「……」
就不能有些再普通點的特別嗎?染血?難道是要讓她放血嘗試不成?
「我來吧。」
蘇如卿忽然開口,小秋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蘇如卿的指尖破了一個口子,從裡面滲出血珠來。
她嚇了一跳,蘇如卿則小心地將血液塗抹到蔣小秋手肘內側的印記上。
「嘶……」
小秋只覺得手肘一陣酥麻,很快變成了火辣,然後,她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暗紅色的印記,就在她眼前變了顏色!
暗紅色的色澤越來越淺,變成了水紅,淡紅,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稀釋了一樣,最終變成同她皮膚一樣的顏色。
麗族的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小秋的身邊,用濕潤的帕子仔細地將她手臂上的血漬擦乾淨。
印記的顏色再次慢慢濃郁,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小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明明是她身上的東西,她卻覺得無比陌生。
這不該就是普通的傷疤嗎?為什麼會這樣?那她又是誰?
她不是蔣家被抱錯的孩子嗎?她不是有爹娘嗎?如今又是什麼情況?
小秋從沒有如此迷茫,比前世得知自己跟蔣玲瓏抱錯的時候更加迷茫,她到底是誰?
「你叫小秋是不是?真是個好名字,我是昆氏伊爾,你可以叫我昆姨。」
伊爾溫和地朝著小秋微笑,眼裡有著隱隱壓抑不住的激動,「我與你娘舞陽公主情同姐妹,知道你的下落,我想親自接你回去。」
「我……」
小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明白的,這件事對你而言太突然,只是請你相信,麗族始終做好了準備,迎接你歸去。」
……
此事,以皇上的身子實在承受不住,再一次陷入昏迷告終。
蔣小秋渾渾噩噩地跟著蘇如卿離開,她需要靜一靜。
回去了府里,小秋獃獃地坐在那裡,袖子撩著,對著那個醜醜的印記發怔。
忽然她抬頭,「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她記得蘇如卿跟她說過,不要讓別人看到自己手肘的印記,這話唐嬤嬤也囑咐過她,莫非唐嬤嬤也知道?蘇如卿在她身邊坐下,指尖輕輕描繪那道印記,「是,我早知道,前世在你離世后,我知道不少事情,你要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