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記憶重現
「此事朕會讓人著手去辦，還愛卿一個清白。」
蘇如卿笑容溫和，「多謝皇上，微臣想起之前皇上提過的水患賑災的差事，皇上心裡可已經定好了人選？」
提起這個，皇上心情明顯變得不太好，「原本已是定下了，不過朕還想再斟酌斟酌。」
蘇如卿心裡知道這個人選是誰，前世，便是君寧蘇接下了這個差事，並且完成得無功無過。
誰也不知道，這個差事，其實是皇上對儲君人選的一個甄選手段。
君寧蘇雖然無功無過，事後自己卻幫了他一把，讓他在皇上心裡的印象立刻鮮明起來。
只不過，方才盛嘉易提起了君寧蘇的名字，讓皇上又心生猶豫，糾結起君寧蘇究竟可否擔此重任。
蘇如卿是算計好的，他早知道，盛嘉易必然會拖君寧蘇下水。
「愛卿可有什麼好的建議？」
「回皇上，臣還當真有一個人選……」
……
殿外，蔣小秋要等蘇如卿一塊兒離開，盛家人則立刻要被趕出去。
盛嘉成走過小秋身邊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留下一句話。
「讓蘇大人，別忘了他答應我的事。」
小秋反應過來的時候，盛嘉成已經跟在盛家的後面走遠了，他身形木訥，在盛家當中並不顯眼，可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過了一會兒，蘇如卿從裡面出來，小秋立刻走到他的身邊。
沒了皇上，她才敢肆無忌憚地打量蘇如卿。
「瘦了……」
小秋心疼的語氣讓蘇如卿笑出來，抓著她的手在掌心裡搓揉，「你也瘦了，這段日子，讓你擔心了。」
溫溫柔柔的語氣，讓小秋眼眶發酸，要不是這裡是宮裡，旁邊還有公公站著，她就……
下一秒，小秋腦子裡的場景成真，她被蘇如卿擁在了懷裡。
寬厚的臂膀和胸膛，帶給她無盡的安全感，什麼「宮裡」，「公公」，早被她拋之腦後，只能感受到蘇如卿的懷抱。
飄忽了這麼多日子的心沉澱了下來，蔣小秋吸了吸鼻子，還是沒有忘乎所以，從他的懷裡鑽出來。
「趕緊回去吧，娘還在等著呢。」
蘇如卿卻拉住她的手，「不急，你難得來一趟宮裡，我帶你四處轉轉。」
小秋沒有反對，此刻她一身輕鬆，便把盛嘉成說的話告訴了蘇如卿。
「他是什麼意思？你答應過他什麼嗎？」
蘇如卿淺笑著，「盛嘉成此人，能屈能伸，連我都覺得，不可小覷了他。」
蘇如卿還沒有收押之前，盛嘉成就來找到了他，開門見山地說，他願意幫自己。
「我知道你有后招，到那時興許波及盛家，我可以讓你更輕鬆一些，並且我要的也簡單，只跟盛家脫離關係。」
盛嘉成不跟蘇如卿兜圈子，「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我都可以做到。」
蘇如卿前世對這個大哥的印象並不深刻，似乎他始終不溫不火地在盛家耗著，等到自己將盛家折騰完，他才察覺到不是那麼回事。
盛嘉成實際上很有城府，暗地裡不動聲色地蓄積了不少力量，只是他仍舊受限於在盛家的地位，因此並沒能成大器。
蘇如卿也是因為知道這些，當初才會讓蔣明遠找過去，這位大哥私底下，對他比盛大夫人對他還要防備。
此刻的蘇如卿已經無懼盛嘉成的實力，相信盛嘉成心裡也清楚，才會如此坦然地來找他攤牌。
蘇如卿便與他商議了一下，關於如何將四皇子攪入渾水中的事情。
「我與他，是有些私下的約定，只是也不重要。」
蘇如卿牽著小秋往前走，小秋見狀也沒有細問，只覺得自己跟蘇如卿這麼胡亂走，應該會有人將他們攔下才是。
然而並沒有，非但沒有，先前跟著他們的太監和宮女，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見了。
「我們在宮中隨便走不礙事嗎？」
「無妨，我記得，前面不遠有個石園，裡面放了許多造型別緻的假山石，咱們去看看。」
小秋的笑容微微愣住，眼裡浮現出一瞬間的恍惚。
她記憶里也有一個石園，蘇如卿說的，難道就是她曾經誤入的園子嗎？
小秋開始下意識地看周圍的景色，只是相似的宮牆，並不能喚起她太多的記憶。
蘇如卿牽著小秋的手，慢慢地領著她進了一個園子，裡面果然有許多嶙峋的山石。
小秋下意識地往某個方向走，她記得，繞過一條小路，會有一座石橋，她還記得自己在石橋的邊上摔了一跤，把手裡提著的點心給摔到了。
蘇如卿沒有說話地跟在小秋的身後，他看著小秋的舉動，眼裡閃動出點點星芒，她莫非還記得嗎？
從小路繞過去，小秋腳步停住，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一條曲折的石橋安靜地在那裡。
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從小秋的心口處蔓延開來，真的是同一個地方。
「怎麼了？」
蘇如卿走上來問，小秋怔忪了一會兒，隨後搖搖頭，「就是覺得，這裡很漂亮。」
她心底所有洶湧的情緒，都無法跟別人說，哪怕是跟她如此親密的蘇如卿，也沒有辦法。
小秋掩去眼底淡淡的失落，笑了起來，「我們過去看看吧。」
「好。」
小秋順著石橋走過，她在這裡摔倒，又疼又怕，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君寧蘇，幾乎下一刻就要嗚咽出聲。
可是很快，她就聽到了另一個動靜，嚇得連哭都忘記了。
蔣小秋提著食盒，往發出動靜的地方走，然後就看到了一個人。
此刻，小秋正順著記憶中的印象前行，從石橋旁邊伸出來的一條小道的進去，在最裡面，有一個小小的石亭。
石亭不大，精巧的六角飛檐，中間一張小小的石桌，除此之外，也就容得下兩三人。
蔣小秋在石亭外停住了腳步，眼前恍惚浮現出一個身影。
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當時看到那人時，心裡是怎樣一種震撼。
強悍和脆弱交織，朝著她看過來的眼神里，凌厲得讓人顫慄，卻奇異地沒能嚇退小秋。反而，她朝著他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