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受罰
柳如沁和尹正國並肩而行，緩緩走進了屋裡。
來得還真是迅速。尹千雪黛眉微蹙，不得不站起了身來，「見過父親。」
她是從來不屑於稱呼柳如沁為母親的。
柳如沁狠瞪了她一眼，跟著尹正國在上首坐了下來。
「大小姐這是在教訓下人？」尹正國板著臉坐在一旁，率先開口的是柳如沁。
「夫人，你救救奴婢啊，夫人！」尹千雪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香兒見柳如沁過來，像是一下看到了救世主一般，連忙跪走到柳如沁的身旁，抱著她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夫人，大小姐的裙子壞了，大小姐非逼著奴婢說是二小姐指使奴婢在裙子上做的手腳！」
「但是奴婢冤枉啊！奴婢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二小姐心地善良，更加不會有這樣的心思……求夫人救救奴婢吧，不然奴婢就要被大小姐手底下的人給打死了！」
香兒哭得肝腸寸斷，看起來當真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老爺！」柳如沁聽完，也像是遭受了莫大的侮辱似的，轉過身眼含淚花地對尹正國道：「大小姐真是好狠毒的心思，今天要是我們沒有及時過來，這事情豈不是全都要讓馨兒背黑鍋了！」
「老爺，求老爺替馨兒做主啊！」柳如沁擠眉弄眼，卻是好半天也沒見眼淚掉下來。
「逆女！」丫環一番哭訴，再加上柳如沁的火上澆油，尹正國氣得臉色都黑了：「你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在宮裡出醜還不算，回府來還要栽贓陷害你自己的親妹妹！看來是我太久沒有好好教訓你，讓你現在越發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來人，給我拿家法來！」尹正國厲聲呼喝，彷彿連這屋裡的地都震了三震。
下人在一旁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倒是柳如沁望著尹千雪，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微笑。
眼見著下人將比人還高的木棍拿了上來，紅葉一下就有些急了，她『撲通』一聲跪到尹千雪的前面，淚流滿面地對尹正國訴道：「老爺！請老爺手下留情啊！」
紅葉一邊說著，一邊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直到額上都見了紅，才接著道：「小姐今日所穿衣裙是由皇後娘娘親自賞下來的布料所裁製的，斷然不可能會忽然破損，一定是有人在衣裙上做了手腳，有意讓小姐今天在眾人面前出醜的！還請老爺明察，萬萬不要冤枉了小姐！」
紅葉字字句句，說得情真意切，很難讓人不去相信。
尹正國雖然未曾開口說話，但面上卻明顯出現了些許疑慮的神色。
柳如沁心中一驚，連忙偷偷踹了跪在一旁的香兒一腳。
香兒會意，忙站出來駁斥道：「姐姐這話說得當真好笑！從浣衣房將衣服取回去的時候，姐姐是否有檢查過衣服是不是完好無損？今日服侍大小姐更衣的時候，姐姐是否又檢查過一遍？」
香兒氣勢凌厲，字字句句都直指事件中心，身上哪裡還有半分剛才的軟弱。
「我……」紅葉被噎得一下就卡了殼。
昨日她將衣服取回來的時候，衣服確實是沒有破損的，今日也同樣……紅葉不由朝尹千雪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許是因為知道事情做得隱秘，就算是她發現了異常，也不可能拿這個眼前人和尹千馨怎麼樣，所以這個丫環才如此肆無忌憚的吧。
不得不說，尹千馨這步棋走得還真是不錯！
尹千雪站在原地，愁眉緊鎖，柔荑緊握。
香兒見自己佔據了上風，接著緊追不捨地道：「既然姐姐已經事先檢查過衣服沒有問題，現在出了事，為何又要將責任都推到奴婢身上？而且還要讓奴婢嫁禍給二小姐。」
「奴婢地位低微，受點苦算不得什麼，可是二小姐千金之軀，怎麼平白蒙受如此冤屈？奴婢請求老爺為奴婢和二小姐做主！」香兒一鼓作氣，端得是一個義憤填膺，若不是當事人，誰知道她說的話全都是假的？
「你……你簡直是厚顏無恥！」紅葉被香兒的不要臉氣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憋得她難受至極。
「誰厚顏……」
「夠了！」
眼見二人各執一詞，吵得不可開交。尹正國連忙厲喝一聲，打斷了這膠著的場面。
「在宮裡都將我丞相府的臉給丟盡了，回來還敢縱容手底下的丫環滿口胡言！」尹正國怒瞪著尹千雪，明顯已經是相信了香兒的話。
「來人，家法伺候二十下！禁閉三月，好好在屋裡給我反省！」尹正國明顯已經是怒極，語氣強硬得沒有絲毫迴轉的餘地。
「老爺！」紅葉聽說要打尹千雪二十棍，一下嚇得腿都軟了，「老爺，此事錯都在奴婢，是奴婢事先沒有檢查好衣服，老爺要真是想罰就罰奴婢吧！」
「奴婢也願意代小姐受罰！」聽紅葉這麼說，一旁久未發聲的語蘭也站了出來。
反應一直都慢半拍的白葉見狀，正要跟著求情，卻聽尹千雪開口道：「紅葉，語蘭，你們都起來。」語氣無波無瀾，聽不出喜怒。
眾人不由都將目光投到了尹千雪的身上。
只見尹千雪自己趴到了地上，一臉平靜地道：「所有人都不必為我求情，這事情的原委究竟如何，做的人心裡有數。我沒錯，但父親要讓我受罰，我尹千雪受著。」
可想看她低頭認錯，那是不可能的。
「好好好，你有種！」見尹千雪一臉倔強，死不悔改的模樣，尹正國氣得幾乎要冒火，「那就給我再加十棍！給我狠狠地打，誰要是下手輕了，就自己下去領三十棍！」
「是。」那些下人唯恐受到牽連，下手一個比一個狠，那模樣活像是把尹千雪當成了仇人一般。
若是原身那副羸弱的身子，這三十棍子下去，恐怕不死也要落得個殘廢的下場。
好在她過來之後，一直都勤於鍛煉。是以，她現在才保住了這條小命。
「小姐……」看著尹千雪面無血色地趴在床上，虛弱得好似隨時都要撒手而去的模樣，紅葉心疼得眼淚都快要流幹了。
「怎麼又哭了……噝……」不過是皺了皺眉，好似都牽扯到了傷口，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
「你們都下去吧，我一個人靜靜。」尹千雪打斷了紅葉的話頭，疲累地閉上了眼睛。
——這回在尹千馨和柳如沁的手中吃了這麼大的虧，她若是不想辦法將這個場子找回來，恐怕尹千馨日後會更加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