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皇后失德
「有沒有預謀你自己不知道嗎？」當初她處處躲著他，本不想和他相見相認，最後為了救他迫不得已才暴露的身份，而在他看來，這些都是預謀，「當初是你讓我留下的，現在怎麼這副模樣，後悔了不成？」
「是，當初是朕讓你留下的，是朕自己的錯，怪不得你。」夏止軒苦笑一聲，冰冷道，「朕答應過不動你的，你，你好好養著吧，以後和他斷了。」
「然後呢？」慕清瑩也不顧頭疼了，不依不饒，「然後你就一直把我囚在這裡了？你還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我就是個可憐蟲，就一直在這裡等著你偶爾興起想起我了，就過來看看？」
她蒼白的臉上滿是輕蔑的情緒，夏止軒看得心疼，只能偏開視線：「你……」
慕清瑩的卻打斷他：「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沒把我案律法處置，還留著我在元和宮好吃好喝的養著。」
「總之真是不會放你出去的，你就待在這裡，這裡很安全。」夏止軒有些難受，但是決斷並未因此而改變。
慕清瑩默了許久，看著他說：「夏止軒，你還有沒有良心。」當初是你要我留下的，現在又這樣對我。
之後夏止軒就走了，兩人不歡而散，沉悶的大殿里只有偶爾進來的宮女，都沉默不語，是些生面孔。
慕清瑩不由冷笑，他這分明就是要軟禁自己。當初怎麼說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終究抵不過互相猜忌。
香兒的人一直守在元和宮，慕清瑩和夏止軒鬧翻的事情她自然立馬就知道了。
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內，只是夏止軒似乎有意封了昨晚的事情，慕清瑩的好事到現在還沒有傳開。
不過能封得了一時，封不了一世。
現在，該下一步了。
「娘娘。」元和宮門口，有人攔住了香兒，「貴妃娘娘請留步，皇上有令沒有御令不得進入。」
「本宮知道皇後娘娘身體抱恙，皇上也甚是擔心，所以讓本宮過來瞧瞧。」說著她眼神示意，後面有宮女捧上一帶銀子瞧瞧遞過去。
香兒最後還是進來了。
慕清瑩正頭疼，面色蒼白的靠在床邊的雕花木欄上發獃，香兒一來便直接說：「皇上說娘娘病了，特意讓臣妾來看看，娘娘不要緊吧。」
慕清瑩自然知道夏止軒肯定讓人守著元和宮的門口，他既然連宮女都換了，那肯定的不會輕易再讓她離開。
可是他竟然讓香兒來看自己。
慕清瑩又想起之前在御花園看到兩人萬分親密的畫面。
「皇上讓你來的。」慕清瑩閉著眼睛問，「他同你說什麼了嗎？」
香兒早已知曉兩人之前所有談話內容，便順著說：「皇上讓娘娘好生養著就是，外面的事情他自會處理好，望娘娘想開些，不要再糾結於從前。」
聽她這語氣，慕清瑩就知道香兒是個知情人，而她由何得知，慕清瑩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夏止軒。
夏止軒連這件事也告訴她啊，看來她在夏止軒心裡的分量定然不輕。
她低低一嘲：「他就這樣拘著我，不怕外面起非議？」
「這……」香兒眼眸一轉，算計心起，故意便說，「臣妾會幫娘娘打理好外面的一切，皇上早已吩咐了臣妾的。」
慕清瑩起初沒覺得有什麼，可是將這句話細細一想，全身便是一涼。
她僵著身子，好一會才說：「皇上這樣說？」
「是昨晚皇上對臣妾說的。」
「這樣啊。」慕清瑩低低苦笑一聲，語氣有些幽微難明，「當真是處心積慮。」
什麼背叛什麼廢殿玉佩什麼夏止琪，或許都是夏止軒的借口罷了，他或許不過就是想找個借口罷了，把自己拘下，把一切都讓給香兒。
慕清瑩忽然想通了，之前御花園那兩人的親密舉止也不是她多想了，他就是想扶持別人，又不願背下薄情負心的名頭，所以才搞這麼難看拙劣的一套。
那自己也應該識相一點，不要去爭去解釋。
不然難看的還是自己。
他現在還留著自己一條命，算是大發慈悲吧。
「你走吧。」她很是疲倦的開口，「你去跟他說，我這裡不需要任何人照顧。」
看她的表情，香兒便知計謀得逞，於是也就欣然離開了。
昨晚的事情夏止軒沒有公布出去，他不想讓人知道。
就算是慕清瑩背叛了他，就算是他確實被傷到了，但是他不願別人到處議論她的是非，說她過錯對她詬病。
朝堂之上他也是一切如常，不打算透露追究絲毫。
然而他不說，卻另有人忍不住了。
「皇上，臣聽聞皇後娘娘昨晚……」微一咳嗽，他繼續，「這等大事絕非空穴來風，實在有損皇家聲譽，皇上要如何處置？」
這一人說話了，其他聞風之人也都紛紛沸騰而起，一時間議論紛紛。
不待夏止軒說話，陳大人直接站出來：「臣昨晚親眼目睹，統領大人亦在當場，慕清瑩此做法實在有辱皇室威儀，如此品行不端者，應立刻廢除，以免再為霍後宮。」
「按我朝律法，皇后失德應入獄受刑，皇位萬萬不可姑息。」
這位御史大夫陳大人正是前段時間剛被賜死不久的陳嬪的父親，他自然知道自己好不容易送進宮掌上明珠是因為得罪了皇后才慘死，他又怎麼會輕易咽下這口氣。
只是當時他確實愛莫能助，也只能稍稍忍耐，如今慕清瑩這番境地，正好可置其於死地，報了之前的仇，他怎麼會輕易放過。
接下來又是一番說教之詞，無外乎皇后不貞，應立刻正法。
可是他瞞下一切，就是為了護她周全，怎麼會輕易答應？
至始至終夏止軒都沒有應答，最後疲倦擺手退朝，說了下次在意。
朝堂既然風波起，後宮那邊自然也就瞞不住了，很快有關慕清瑩昨晚的事情就傳遍了，眾人聞風即雨的，甚至版本多達數十種。
這種言論永遠是遏制不掉的，夏止軒又恰好因為和慕清瑩鬧翻而心緒難寧，正焦頭爛額，自然也就無心多管，這風便越吹越大，隱隱有掀起萬丈波瀾之勢。
之後幾日上朝，朝堂上討論的也都是這件事，所有人都齊齊同心對待這件事，說是非同小可，既然已經公開出來，那就絕對沒有私下徇私的可能了。
後宮的言論也是愈演愈烈，元和宮那邊也有了動靜。
慕清瑩雖然沒有出去，也無法得知外界傳言，但是隱隱約約還是有感覺，那些宮人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古怪。
對於這些她一貫置之不理，縱然心裡不可避免的難受，但是她卻不曾表露絲毫。
獨在元和宮三日，夏止軒終於再次來了。
當時慕清瑩正在殿內的矮几上煮茶，外面隱約有個人影，她動作頓也每頓，淡淡道：「皇上既然來了，便進來吧，站在外面做什麼。」
之後果然便腳步聲傳來，夏止軒進來了，坐到了她對面。
慕清瑩兀自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一心煮茶：「皇上來幹什麼？」
夏止軒仔細看著面前的人，慕清瑩臉上倒是沒什麼異常，似乎對最近的事情格外不上心，終究傷心失意的只是自己一個人而已嗎？
他不知道，在慕清瑩看來，既然已經被捨棄，既然無可反抗，那至少還有保留最後一點尊嚴，她不想像其他人所想所希望的那樣變得怨天尤人，變成深宮怨婦，那樣太難看，那也不是她慕清瑩做的出的事情。
她要讓所以有人都知道她的從容坦蕩。
等到她將茶煮好，夏止軒仍就沒有回答，她不以為意：「皇上打算怎麼處置我？想好了嗎？」
「你……」夏止軒的語氣有些艱澀，「可以去辯解的。」
慕清瑩卻輕笑一聲，有些諷刺：「解釋給外面那些人聽？誰會信？反倒讓人看了笑話去。」
其實起初的時候她想過要解釋的，但是自從香兒來了之後，她明白了一些東西，便也不再自取其辱了。
她說：「何必多此一舉。」
「朕會保你的。」半晌，夏止軒才說，「你不必擔心，外面的事情朕會處理好的，你不會有事。」
慕清瑩終於抬眼看夏止軒了，心裡卻覺得莫非他這是在愧疚自己不成？所以才說這些話。
這一看才發現對方的臉色格外蒼白，還有些憔悴和疲憊，或許是最近傷神所致，畢竟皇后失德當眾被抓，確實不是件好事。
「還是之前那句話，皇上說怎樣就怎樣吧，我並無異議。」既然他已經認定那件事，也已經決定利用，管那件事是真是假，都無所謂了。
而他要如何處置自己，自己也無能為力，只能安然受之。
他若要留自己，那以後她就在這元和宮，不問外事風雲，他若看不得自己要殺自己，她也不會搖尾乞憐求他放一條活路。
慕清瑩明顯油鹽不進的態度終究還是讓夏止軒心裡一堵，坐了片刻還是起身離開了。
慕清瑩是將夏止軒的話聽進去了，既然他說了要保她平安，那她也就不再多想，就每天在元和宮裡帶著逛逛花園散散步什麼的，對外面無論翻出多大的波瀾都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