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端倪
香兒一案因著確實沒有確足的證據，所以難以取得實際進展，如今除了就這樣拖著，最有用的方法大概也只有等著兇手自己挨不住了，然後露出破綻。
大理寺十分重視這個案子，所以也在派人暗中觀察這各宮的異常。
「最近可有什麼進展？」夏止軒也十分重視這個案子，只想早日找到兇手，讓慕清瑩安心，所以連暗衛都派出去了。
半跪在下方的暗衛一身黑衣，形容冷肅：「屬下今日探查到，陌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紫曦不見了，平日里她都是在陌妃左右侍奉，今天卻不見了身影。」
這個檔口陌貝的人不見了，這絕對不是巧合。
負手遙望窗外，遠處綿綿青山，他眸色微沉，半晌道：「你先下去吧。」
慕清瑩因為太后的一席話有些煩悶，又去了一趟大理寺找姚大人問了些情況，卻是失望而歸。
她也知道不能強求，可是時間有限，她必須早點找到兇手，不然若是離宮，這件事怕也就不了了之了。
回到元和宮慕清瑩便又去了那處迴廊，還是之前的樣子，沒有一點異常，地上的血跡已經被清掃乾淨，哪裡見得當日一點痕迹？
慕清瑩就在原地站著出神，回憶著當日的所有細節，卻怎麼也想不起任何有用的地方，她有些挫敗的顰眉。
夏止軒來的時候遠遠便看到了站在廊下的那個人，一身素淡衣裙的她微微頷首蹙眉的模樣，有種別樣的韻味，若入畫來當是名景。
「還在擔心香兒的事情？」夏止軒走到慕清瑩身邊低聲問。
慕清瑩沒有回頭：「嗯，可是還是沒有一點線索，剛才我去大理寺問了，也沒有消息。」
大理寺那邊他是知道的，所以並沒有去在意：「朕方才得到一個消息，陌妃的貼身宮女紫曦不見了。」
「不見了？」慕清瑩不解，「怎麼了？」
看她這模樣，夏止軒知道她還在相信陌妃，於是忍不住嘆息：「近日香兒的事情發生，後宮各宮唯恐避之不及，幾日下來案子也沒去一點進展，然而這個時候，紫曦卻忽然不見，你就不覺得奇怪？不覺得這兩件事有聯繫？」
聽了夏止軒的話，慕清瑩心裡似乎懂得了什麼，但是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陌妃她……」
「清瑩，皇宮裡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而陌妃她也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夏止軒語重心長，「這件事，多半和她有關。」
「那……可是現實紫曦已經失蹤了。」微微抿唇，她有些難受，「必須先找到紫曦，才能問出事情的原委。」
「這件事還得慢慢查，朕已經讓人去調查了。」略一沉吟，「至於陌貝那邊……」
「我去和她談談吧。」慕清瑩打斷夏止軒的話，「她如果真的和這件事有關，那麼一定心中有鬼，我去探探，或許能得到些線索。」
夏止軒想了想，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是見慕清瑩眼神堅定，也知道她急於查到兇手，所以也只能答應：「那好吧，但是要小心點。」
既然話以至此，那也事不宜遲，慕清瑩告別夏止軒，立馬便去找陌貝了。
陌貝本來就有些心神不寧，她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樣大，這麼幾天了也不消停，雖然將紫曦送走了，但她還是惴惴難安。
「娘娘，慕妃來了。」
正在出神的陌貝被打斷，剛抬起頭便見到正朝自己走來的慕清瑩，忙換上一副笑顏：「慕妃最近不是在查案嗎，今日怎麼憂心過來了？」
若是之前的慕清瑩，聽著這話倒也覺得沒什麼，但是今日一聽，就覺得含著點諷刺。
但是她神色如常：「案子沒有進展，所以才有空過來看看。」
陌貝放心了些，又笑了：「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案子遲早會破的。」
這次慕清瑩沉默了，直到陌貝以為她不會再說話，才聽她聲音低低的響起：「其實剛才我去大理寺，姚大人告訴我，在現場找到了一些東西，或許是物證，不過尚在查驗。」
其實哪有什麼無證，不過是她編出來試試陌妃的態度的。
果然，下一刻陌貝臉色就變了變，然後問：「是什麼東西？」
慕清瑩一副不欲多說：「其實也沒什麼，結果還沒出來呢。」
陌貝還想再問，慕清瑩就環顧了一圈四周問：「細紫曦呢，怎麼今日不見她，尋常她都跟在你身邊的。」
做賊心虛的陌貝心裡登時一沉，面色勉強：「紫曦今日身子不舒服，本宮讓她下去休息去了。」
慕清瑩好像根本沒有發現陌貝的一場一樣，擔憂的說：「是什麼病，嚴重嗎？」
陌貝面色閃躲：「也不是什麼大病，休息幾日便好了。」
兩人就這樣東拉西扯的聊著，陌貝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慕清瑩肯定了心中的猜想，然後就告辭離開了。
等到慕清瑩一走，陌貝就急忙吩咐侍女：「快去丞相府告知丞相，就說皇宮這邊找到證據了，讓他好好把紫曦藏著。」
侍女匆匆離開，沒有發現躲在一邊將所有一切都盡收眼底的慕清瑩。
她沒有想到，原來這個一直表面上對她照顧有加的人，原來一直在暗地裡算計她。
「怎麼樣？陌妃什麼反應？」一見慕清瑩回來，夏止軒便上前問。
「果然是她。」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氣憤，慕清瑩臉色有些不好看，「我不過略施小計，她就中招了，然後派人去丞相府報信去了。」
聽到「丞相府」夏止軒也是有些驚訝，沒想到陌丞相竟然將嫌犯藏在自己府里，難怪在宮裡找不到。
「紫曦多半在丞相府，你派人去查查吧。」慕清瑩有些疲倦的說。
「沒事的，這件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你也不要再難過了。」想了想，夏止軒安慰，「至於陌妃，你這次看清了她，以後便不會再上她的當了。」
也知道是這個道理，可是慕清瑩還是忍不住自責，如果自己能夠早點看陌貝，或許香兒就不會遇害了。
夏止軒知道她傷心，但是目前為止能做的也只是儘快抓住兇手，於是立馬吩咐手下潛伏入丞相府去找出紫曦。
一夜之後，夏止軒的人回來了，也不負使命的帶回了被藏起來的紫曦。
慕清瑩也在現場，見到紫曦當場就問：「香兒是不是你殺的？」
紫曦早在被抓來的侍候就開始害怕，如今一見慕清瑩和夏止軒，更是嚇得面色慘白，但是她知道，如果就真的這麼認罪了，那她必死無疑：「不……我不知道。」
夏止軒皺眉，慕清瑩卻說：「那你為何連夜出宮，為何躲在丞相府不出來？」
紫曦詞窮，哆哆嗦嗦的顫抖著，慕清瑩逼問她：「那日的事情到底與你有沒有關係？」
紫曦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提高了聲音：「你沒有證據，不能冤枉無辜，那件事我根本不知情。」
「證據？」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夏止軒開口了，「你以為沒有證據，朕敢去丞相府抓人嗎？」
下意識的摳緊了手掌，紫曦努力回想那天的一切細節：「什麼證據？」
「你殺人用的簪子落下了。」漫不經心的語氣帶著一絲冰冷，「昨天已經被大理寺找到，你還不承認？」
恍惚無話可說，紫曦再也支撐不住，頹然倒地，只嘴裡不停念著：「怎麼可能……」
「來人。」夏止軒一聲令下，「將此人帶去大理寺，就說兇手已經抓到，讓他們按律法處置。」
紫曦被帶了下去，慕清瑩心裡送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空蕩蕩的，好一會才問夏止軒：「你說的那個簪子，我怎麼不知道？」
「當然是騙她的？」夏止軒失笑，「仵作驗屍的時候說過，香兒身上的傷口不是匕首所為，倒像是簪子一類，不過倒是並沒有在現場發現這個。」
他的語氣忽然又變得有些沉重：「這件事丞相也牽扯其中，前朝後宮果然還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翌日早朝的時候，因為夏止軒一席話，群臣嘩然。
「這是罪犯紫曦的證詞，丞相看看吧。」夏止軒已經將紫曦謀害香兒一事說出，陌丞相臉色微變，於是說，「丞相一向深明大義，這次也是糊塗了，竟然敢窩藏罪犯。」
已經有人將證詞遞給了陌丞相，他接過，眼神落在上面，卻又好像並沒有看。
丞相還沒說話，已經有人先開口了：「皇上你也知道丞相深明大義，這次確實是無心之過，況且死的不過是一個小小宮女，皇上切莫因為這件事而讓君臣離心。」
「對啊皇上，此事丞相雖然也有不對的地方，但是丞相為國鞠躬盡瘁這麼多年，朝政當中也出力不少，這件事還是重新定奪吧。」
剛開始的話夏止軒並沒有在意，但是後面一句話卻讓夏止軒明白了什麼。
陌丞相為官多年，如今觀現在的模樣便輕易得知他勢力不容小覷。
若真的就此動了他，怕是會把他惹急了。
他知道，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
「上次丞相不是說江州大發水患嗎，既然如此，那朕就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江州賑災這件事就全權交給丞相了。」最後又掃了一眼仍舊一言不發的陌丞相「丞相萬不可讓朕失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