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續命
九哥他……」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是害怕說出口，但是觀慕清瑩的神態，他心中的猜想似乎便被證實。
「不會的，九哥怎麼可能……」他想要離開，想要逃避，但是卻又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去，直到走到閉著眼的夏止軒面前，他緩緩蹲下，伸出去探鼻息的手指控制不住顫抖。
但是確實沒有呼吸了。
他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前一刻還意氣風發的人，下一秒竟然忍不住淚流滿面。
他來的時候看到了外面的兵馬，知道那是夏止軒的意思，他沒有因為他想要逼宮的舉動而氣恨埋怨他。
直到聽到風聲說馮皇后殺了皇上他才感覺不對勁，這才整理兵馬前來，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一來，夏止軒已沒了氣息。
所有兄弟力，只有夏止軒待他最好，皇家本就薄情，他深知這份感情的可貴，也一直把他當成自己最親的人。
只是今天發生的變故實在太多，先是逼宮，然而是皇上駕崩，皇后包藏禍心，最後等到一切都解決的時候，人卻沒了。
到底是晚來了一步：「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發現不對勁，如果我早一點來，事情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夏俊逸，你別這樣……」慕清瑩嗓子發乾，夏止軒的死其實她也有責任的，看著眼前悲痛欲絕的人，她卻沒有什麼話來安慰，只能說，「這不是你的錯，你別自責了……」
然而夏俊逸置若罔聞，他仍舊不要相信眼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會是從前那麼意氣風發的九皇兄，明明昨天昨天還還和自己有說有笑，怎麼現在就……
大殿內的氣氛有些壓抑沉重，士兵都退了出去，只剩下慕清瑩夏止琪等人，許久之後，夏俊逸才抬起頭，聲音有些嘶啞的問：「是誰做的？」
慕清瑩抿了抿唇：「慕聽然。」
「她人呢？」夏夏俊逸掃視一周后問。
「逃了。」慕清瑩看出了夏俊逸的心思，便說，「別追了，她輕功很好，又跑了這麼久了，你追不到的。」
這次夏俊逸果然聽話了，他看著夏止軒脖子上的傷口，說：「當時是什麼情況呀？他她抓了九皇兄做籌碼，又為什麼忽然要殺了他？」
他想要了解當時的情況，不管是自自虐還是想更清楚的知道一切，他都也有權利知道這些。
「她……」慕清瑩想要告訴他當時的情況，想要說藍影幽石，但是卻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
對啊，她還有藍影幽石，或許……她看著夏止軒脖子上的傷口，心裡下了一個決定，或許可以試一試？
想到這裡，她的聲音都因緊張而有些不穩：「夏俊逸，你先讓一讓。」
夏俊逸不明所以，但是卻沒有追問，而是讓到了一旁，莫名的，他潛意識裡相信慕清瑩，或許是她帶給他的驚喜太多了，他希望這次也是一個驚喜。
慕清瑩緩緩蹲下，先是看著夏止軒卻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忍心了，便轉開視線從身上取出了藍影幽石。
將藍影幽石拿在手上仔細摩挲，感受著上面些微的溫度，她在心裡祈禱，希望有效果。
緩緩將藍影幽石放在夏止軒的傷口處，慕清瑩閉上了眼睛，甚至全身都在輕微的顫抖，這才是生死存亡的一刻。
許久之後，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四周依舊安靜得可怕。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慕清瑩睜開眼睛看著面前仍舊閉著眼睛的人——還是，沒用嗎？
幾乎是瞬間，所有人都看到她眼底似乎有一束光熄滅，平時那雙秋波凌凌的眼，此刻暗淡了許多，靜如死水。
夏俊逸似乎被嚇到了，試探著小聲叫她：「清瑩……」
夏俊逸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卻在低頭一瞬間看到了一處，他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又眨眨眼確定了之後，才欣喜若狂道：「清瑩你快看，九皇兄他的傷口……」
慕清瑩低頭看去，卻也是一愣，隨即張了張唇，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夏止軒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而慕清瑩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氣。
成功了。
等到傷口完全癒合之後，慕清瑩收起藍影幽石，用衣袖將他頸側那些還沒有完全乾涸的血跡擦盡。
她拉起他的手，開始靜靜的等他睜開眼，她相信會成功的，畢竟都到了這一步。
確實，這並不是奢望，她手裡緊緊攥著的手，似乎動了動，她還來不及欣喜，就見他眼瞼微顫，然後睜開了眼。
第一眼看到的是慕清瑩擔憂的臉。
慕清瑩將他扶起來，那邊夏俊逸早就端來了一杯水，慕清瑩接過便放到了夏止軒的嘴邊。
等到夏止軒喝完半杯水，慕清瑩才完全放心心來，心裡滿滿的，那種失而復得的歡喜甚至讓她想要流淚，但是她沒有。
接著慕清瑩就被夏止軒抱住了，他開口，嗓子有些啞：「清瑩，謝謝你。」
慕清瑩也回手抱住他：「你不怪我嗎，之前慕聽然讓我選的時候，我猶豫了……」
她沒有說下去，因為她也有些自責，之前她確實猶豫了。
然而夏止軒卻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背後，低低的嗓音落在她耳邊：「沒事，你沒有做錯，我怎麼會怪你呢。」
慕清瑩沒有說話，似乎仍然在內疚，夏止軒有些無奈：「別再覺得愧疚了，這次要不是你的話，我怕是真的就這麼走了。其實在我暈過去的最後一刻我都在想，我不怪你，就是怕我走了之後你受傷，不過好在你沒事。其實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我甚至有些慶幸。」
微微將她分開，看著她眼底的不解和疑惑，夏止軒忍不住伸手輕輕捻了捻她有些發紅的眼尾，寵溺著說：「我慶幸那一刻我明白了自己的內心，清瑩，我喜歡你，很真很真，也很早很早，只是我今天才發現。」
「我知道，我信你。」她拉住他放在她臉上的手，眼底的誠摯萬般真心，「我也喜歡你，很真很早。」
一切情感，兜兜轉轉，似乎言語有些微薄了，一切言辭都顯得有些蒼白而無力，應在此停下，所以只剩靜寂，和互相望到心底的那份繾綣溫情。
長久的岑寂和守望，之前心裡那千言萬語，因著一次生離死別萬分清晰，卻道不出一句，堪堪凝噎與此刻。
似乎每一句都是多餘，兩人已經互通心意，再無需旁佐。
然而再美好的一切終究還是要收場，一直在旁邊站著看著這一切的夏止琪似乎終於有些忍無可忍了。
他看著慕清瑩眼裡的幸福笑意就覺得刺眼——這人明明已經是自己的王妃了，夏止軒明明之前多次傷她的心，為什麼還可以就這麼輕易被原諒？
不論是處於嫉妒還是亦或者其他，夏止琪都不打算再沉默看戲了，他走過去拉起了慕清瑩：「王妃今日也該累了吧，還是好好回去休息吧，九皇弟這裡自會有人照料。」
夏止軒也站了起來，他看著慕清瑩，似乎這才驀然想起，她已嫁做他人婦。
而夏止琪卻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夏止軒，看著他臉上的失意之色，心裡終於舒坦了些，於是繼續對慕清瑩說：「今日本是你我大婚的好日子，只是卻被這變故所驚擾了，但好在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以後你便是我三王府的女主人了，從前有些事還是忘了好。」
慕清瑩本就不是古代女子，自然不認同夏止琪這番話，她皺眉說：「三王爺，我想我的心思你應該都清楚，你這樣又是何必呢。」
「清楚又如何？如今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還想離開？」夏止琪的臉色已經有點冷了，「還是你覺得本王很好講話，會因為你這三言兩語就這麼把你給放了？不可能，我是不會放手的。」
說完拉著慕清瑩的手便要離開，卻不想被夏止軒拉住了，夏止琪挑眉冷笑：「九皇弟這是要做什麼？本王帶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回府有什麼不對嗎？」
明媒正娶那四個字讓夏止軒皺眉，正想說什麼，手背卻被慕清瑩輕輕拍了拍，她對他搖了搖頭：「沒事的，我回去和他說，你別擔心，也先回府修養著吧。」
最終夏止軒還是放開了手，夏止琪冷哼一聲就拉著慕清瑩離開了。
一路無話，慕清瑩都在想著怎麼說服夏止琪，回到王府之後兩人並肩而行，慕清瑩知道他已經冷靜了些，這才挑開話頭：「三王爺有沒有很認真的喜歡過一個人？」
明知她的目的，也知道她不過就是想動之以情而已，但是他還是認真想了想，但最終卻沒有說出來一個字。
慕清瑩笑了笑：「那就是沒有吧，所以王爺你不懂我的心，我喜歡夏止軒，所以想和他在一起。」
夏止軒說：「不論你心裡怎麼想，可你始終是我的王妃。」
「確實是這樣，但是你當真就要一個這樣心根本不在這三王府的王妃？」她說，「現在你這樣想，到時候你就會覺得煩，還不如現在就讓我離開。」
夏止琪還在猶豫，慕清瑩又說：「我離開之後不會對你不利，夏止軒那邊會打點好一切都。」
夏止琪似乎終於被說動了，勉強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