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
方才慕清瑩那擲地有聲的拒絕之聲似乎有點繞樑的效果，竟然在眾人耳中久久不絕，同時也將眾人拉回了神。
太后的意思，她竟然要拒絕？！
這可是當中拂了太后的面子，怎能讓她不惱？
太后看著還低頭伏跪在地上人，心中有些氣悶，不由得握緊了鎏金座椅的扶手，臉上收起來慈愛，顯得有些生冷，她說：「為什麼？瑩兒你可知這可是大不敬？」
慕清瑩依舊沒有起身的意思，說：「瑩兒辜負了太后的期望是瑩兒的錯，但瑩兒確實不能嫁給三王爺。」
此刻太后的臉上已經少了之前的慈愛，她說：「你可是不滿意哀家的安排？」
「瑩兒不敢。」
「瑩兒你抬起頭來。」太后緩了緩心緒說。
慕清瑩依言抬起了頭，太后看著這張臉，也就想起了自己早逝的侄女，是個可憐人，她又是看著慕清瑩長大的，自然也就記起了她從前乖順的時候，可是從前那麼聽話的孩子，怎麼今天就不聽話了呢？
太后也是憐惜慕清瑩早年喪母身世可憐，心裡隱隱又動了惻隱之心，語氣和神態於是都有些緩和了，說：「那瑩兒你告訴哀家，為什麼不原因做老三的正妃？」
在太后心裡，三王爺是眾多孫子當中最好的，別人可比不了。
慕清瑩仰頭看了一眼一直站著沒有說話的夏止琪，臉上故意微微露出為難的神色，但她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在收回視線的時候極為隱秘的看了一眼下方宴席中的一個人——夏止軒。
他竟然也是從頭到尾一直沒有開口，一直在沉默。慕清瑩心裡莫名有點難受，不為別的，就因為夏止軒沒有站出來為她說話，他應該知道她不想嫁給夏止琪的，況且……
「瑩兒是九王爺的未婚妻。」慕清瑩低垂著眉眼，隱隱掩去眼裡的難受，露出一點讓人看了就覺得可憐的情緒，繼續說，「皇上早已將瑩兒指婚給了九王爺，雖然並未成婚，但婚約還在，父母之命，瑩兒萬萬不敢違背。」
「再說東越坊間皆知女子合應守德忠貞，既然瑩兒已經被指婚給九王爺，就不應該再有其他的心思。」
聽到這些話不僅是賓客愣住了，太后亦然，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慕清瑩會說出這些話，一時間也說不出心裡是心疼多一些還是欣慰多一些。
看看啊，瑩兒還是以前那個瑩兒，乖巧懂事得很吶。
回過神來的太后急忙將慕清瑩從地上拉起來，還一邊說：「快些起來吧好孩子，看來是哀家誤會你了。」
太后又看了看慕清瑩，疼惜的撫了撫她的側簾，似乎嘆了一口氣，視線似有似無的撇向了夏止軒的方向，微微搖了搖頭，看來還是不打算輕易就這麼被糊弄過去。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哀家看著你和老三甚是相配，若是你也同意的話，哀家可以去和皇帝說道說道，你父親那邊想必也不會拒絕的。」她語重心長道，「哀家是疼你的，總歸不會害你。」
話挑得如此明顯，看來是下來很大的心思要讓慕清瑩和夏止琪在一起。
在座賓客臉上沒有露出意思多餘的表情，但心裡都不約而同的想，九王爺和慕大小姐的婚約確實是很早就定下的，但方才太后要將她指婚給夏止琪，就好像根本不知道一般，或者是知道，不過卻並不放在眼裡。
有些獨斷了。
但是這又如何，誰又敢說，誰又敢觸太后的霉頭呢？太后既然都發話了，又有誰敢拆台？
更何況當事人九王爺自己還沒說話呢。
關於夏止軒的沉默，慕清瑩亦是有些心寒了。
但是她仍舊說：「方才瑩兒已經說得十分清楚了，希望太后能成全瑩兒微薄私情。」
太后略略皺眉，道：「哀家理解你，畢竟是個姑娘家，肯定顧慮的東西多，但是哀家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但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這樣，哀家給你三日時間考慮，好好回去想想，哀家是為你好。」
「三日後的狩獵宴，不論如何你也要給哀家一個滿意合理的答覆，可知道？」
知道這是太后最後的讓步了，既然有台階，慕清瑩不傻，自然會順著下：「瑩兒知道了。」
能拖延便拖延吧，之後的事情到時再說。
太後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慕清瑩回到自己的位置，就這樣沉默到宴會結束，也沒有看夏止軒一眼。
回去的時候，慕清瑩是一個人，沒有讓一個宮人跟著護送引路，這裡她已經十分熟悉了，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的。
一個人出神的想著之前太后的那些話，她有些煩躁，走到宮門處甚至沒有發現站在不遠處的夏止琪。
「慕大小姐。」
直到夏止琪這一聲慕清瑩才回神，這也才看到了夏止琪，有些不解：「三王爺？」
「本王在這裡等慕大小姐許久了，慕大小姐一路走來竟然沒有看到。」他輕輕的笑了笑，「還在想剛才皇祖母說的事情嗎？」
在等自己？慕清瑩有些搞不懂，但也不及多想，回答他的話：「嗯，方才太后那些話太出人意料了，我怎麼也沒想到太后竟然會讓我……」
她沒有說完，未盡之言兩人都懂。
慕清瑩和夏止軒的事夏止琪是知道一些的，自然清楚慕清瑩的顧慮，不過他沒有說破，只道：「慕大小姐不必多慮，回去好好休息，皇祖母是真的關心你，狩獵宴上也不會為難你的，我也不會逼迫慕大小姐。」
慕清瑩對他點點算是道謝，但是總有些心不在焉的，便隨口答應：「嗯，我知道。」
「那慕大小姐早些回去吧，本王也先走了。」夏止琪看出了她不欲多聊，也就不再多說，直接就走了。
慕清瑩看著夏止琪的背影，越來越遠，她又想起了夏止軒，想到剛才宴會上他不聞不問不出一言的樣子，微微有些心疼。
他們確實是有婚約的，不是嗎？
慕清瑩不知道，此刻另一邊夏止軒在宴會結束之後，看著買慕清瑩一個人離開，心裡有些不好受，想要上去說幾句，奈何才追了幾步就被人攔下了。
「九王爺，您請留步。」夏止軒轉頭，便看到了之前在宴會上就見過的艾莎。
他來是不想理會的，正要繼續往前走，卻被追上來的人抓住了衣袖，他看著那隻手，冷冷道：「放開。」
他的眼神真的很冷，艾莎猜想他此刻定然心情不妙，她瑟縮了一下收回手，但是卻依舊沒有離開，小心翼翼的說：「王爺，我只有幾句話想說而已，不會耽擱太久的。」
夏止軒轉頭看去，另一邊已經已經看不到了慕清瑩的身影了，他蹙了蹙眉，索性站在原地：「什麼話，快點說。」
「王爺……」她似乎有些猶豫，要說不說的十分糾結。
夏止軒有些不耐煩了，直接就要轉身走人，艾莎這下急了，也不扭捏了，脫口而出：「王爺真的對我沒有感覺嗎？」
說完之後就紅了臉，低著頭不敢看他。
這種事情自然是要認真的解釋清楚，再說他也不想再被糾纏了，所以也不想憐香惜玉，直接了斷的說：「沒有，一點也沒有。」
艾莎臉上的血色登時退得乾乾淨淨，瞪大了眼睛，似乎下一刻就有眼淚要流出來，她顫抖著聲音，似乎要將自己低微到塵埃里去，說：「我知道王爺有婚約，我也不求別的，即便不是側妃也可以，我可以給王爺當妾，只求留在王爺身邊伺候。」
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個官家小姐竟然能說出這番委曲求全的話。
但是夏止軒只是說：「你願意，我也不願意，我不願委屈她。」
「她？」艾莎有些遲疑的問，「她是誰，是慕大小姐嗎？」
夏止軒並不掩飾，也根本沒有想過掩飾：「是她，本王這一生只有一位王妃，就是她。」
艾莎有些震驚，震驚尋常冷淡的九王爺竟然深情之斯，一時間她找不到言語，好一會才說：「王爺是想給她一生一代一雙人嗎？」
聽到艾莎這句話的時候，夏止軒的眼裡有了柔和的神色：「對，只想給她的一生一代一雙人。」
艾莎又在心裡默默念了兩遍這句詩，心裡有些酸酸的，但也有些釋然，她知道有些事是奢求不來的。
艾莎沒有再說話了，就這樣低著頭似乎在想什麼，夏止軒便離開了。
他不知道，他前腳剛離開，後腳就有人來了。
「喂，發什麼愣啊？」慕聽然拍了拍艾莎的肩膀，見她回神了就問，「怎麼了，剛才我看見九王爺了，你和他說了些什麼。」
艾莎垂著眼睛，微微抿唇，慕聽然看她那樣子就覺得沒好事：「到底什麼事啊，你快說啊。」
「方才我對王爺說，我願意做妾跟著他。」
「怎麼，他拒絕了？」慕聽然望著夏止軒離開的方向，語氣有些嘲弄。
艾莎沒有說是與不是，但是相當於默認了：「王爺他跟我說，他想和慕大小姐一生一代一雙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的聲音有些飄忽，似乎還沒回神。
慕聽然不屑的冷嗤：「這麼兩句就把你給收服了，你的心到還真是不一般的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