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把我當成怪物
五哥對連子嘉的反應十分不滿，剛想轉頭與他爭辯，可是眼神不經意晃過他身下某個部位，忽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連子嘉已經注意到他看到了什麼，眼神變得更加波雲詭譎，「你看夠了嗎？」
還沒等五哥說話，連子嘉「砰」一聲將浴室門甩上。
所有的醉意此刻全已清醒。
浴室鏡子里的連子嘉，精緻的五官搭配在臉上，這樣的容貌無可挑剔。身材也是一頂一的好，尤其是出類拔萃的智商，如果他能夠像一個正常孩子一樣成長，現在不管在什麼學校，都可以成為大學校園當中的校草級人物。
只可惜……
他在浴室待得時間太久，五哥免不得又要為他擔心，遂在外頭敲門，「喂，臭小子，你還活著嗎？」
沒有回應……
連子嘉該不會是介意他看到他的隱私，想不開了吧。
五哥又想推門，可是臉頰還在隱隱作痛，只得等在外面。
累了就滑坐在門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五哥一向驕傲，除了對顧承澤，還沒對任何人低過頭。
兩人從下午一直對峙到深夜，五哥的肚子開始咕咕作響，「喂，你不餓嗎？」
「啪嗒」一聲，門應聲而開，連子嘉從浴室走出來，穿的還是之前那身衣服。
「洗過澡你該換一身衣服。」他故意避開剛才那個話題不說。
「你都看到了？」連子嘉卻還在介意那件事。
「嗯。」五哥不太擅長撒謊。
本以為連子嘉會歇斯底里地跟他吵一架，或者是狠狠揍他一頓，五哥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可是連子嘉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他十分平靜地坐到客廳沙發上，「我現在這樣，是不是像個第三性別的怪物？」
不知怎的，五哥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匕首狠狠扎了一刀，與其看他這樣，倒不如讓他罵他或者是打他一頓。
「你別胡思亂想。」五哥並不擅長勸慰別人。
「我有一個很優秀的姐姐，所以從小我就不用為繼承家業犯愁，爸爸也從來沒想過要把我培養成家裡的接班人，所以他和姐姐對我一直都很寬容，我也以為自己可以在他們的庇護下就這樣過一輩子。其實那樣也好，我可以像其他家庭條件相似的孩子一樣，做一個無憂無慮的二世祖。但是，父親再婚，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
五哥措手不及，沒想到連子嘉會對自己提起自己的過往。
他安靜地坐在他身邊，像個樹洞一樣傾聽他的故事。
「如果不是姐姐，我現在或許還會是以前的樣子，被關在精神病院，是一個任何人都可以侮辱凌虐的對象。」
五哥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這個時候不管對他說什麼似乎都很多餘，乾脆繼續做個耐心的樹洞。
「那些都不是人，他們是禽獸……」連子嘉身體忽然發抖，雙臂將自己環抱住，「他們把我關在黑屋子裡，給我吃餿臭的食物，每天都會打我、罵我。他們告訴我，我是一頭被圈養的豬，要是我敢反抗，就會殺掉牲畜一樣殺掉我，還會將我的五臟六腑全部掏出來，就像屠宰場那些生豬一樣……我害怕，害怕極了……」
五哥靠近連子嘉，攬過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裡，「那些事情都過去了，現在你不是很好嗎？」
「是啊，是姐姐救了我，是她讓我獲得了新的人生，我很感激她。但是我也知道，我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做一個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累贅，我要幫助姐姐和姐夫。我只有強大起來，我才可以保護自己，才可以保護姐姐……」
連心的死是林澈告訴他的，還將他活埋連心的全過程錄了一段視頻給連子嘉看了，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連子嘉開始徹底發瘋。
如今他好了，所以連子嘉告誡自己，一定要強大起來，不可以讓姐姐再遭逢曾經那樣的不幸，也不可以讓自己再回到那個暗無天日、任人宰割的小黑屋裡。
「你現在已經做得很好了。」五哥說道。
曾經的仇人都被姐姐一一親手解決，可是那些人帶給他們姐弟傷害卻是這一生都無法痊癒的，所以他們必須以命償還。
「你是不是也把我當成怪物了？」連子嘉忽然抬起頭看五哥。
「永遠不會。」五哥說這四個字的時候，目光當中全是真誠。
連子嘉遭遇的一切是同齡人無法想象的。他可以活下來，足見他有比任何人更加強大的精神意志，這樣的一個人，五哥又怎麼可能那麼膚淺，只因他與別的男人不一樣就排斥他？
「我肚子餓了。」連子嘉忽然轉了話題。
五哥微微一笑，「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顧家別墅。
連心一整天沒見到弟弟，電話也打不通，急得不行。
顧承澤剛好掛了電話進家門，她趕忙迎上去，「子嘉不見了。」
「放心吧，跟老五在一起。」
連心這才安心，這個年齡的男孩子，應該多少還是會有些叛逆，不肯回家應該也算正常，只要跟靠譜的人在一起就行。
「你那邊的事情如何？」連心問顧承澤。
連子嘉這邊她不擔心，自然又操心起顧承澤。
「這幾天還不錯，你先照顧好自己。」
「我這段時間精神恍惚，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她一顆心一直懸著，從沒放下來過。
「好好睡一覺就好了。」顧承澤寬慰道。
「可是……」
「你擔心的人和事太多，身體自然疲乏。」
「好吧。」連心暫時接受了顧承澤這個說法。
只是，當天晚上一場接一場的噩夢還是逼得她無法安心沉睡，睡到凌晨猛地一頭從床上坐起來，滿身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