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故地重遊
明珠酒店頂層套房。
顧承澤按下手機免提,他則斜靠在辦公椅上,懶懶地看著手機通話計時。
「承澤,你有沒有在聽媽媽說話?」對面的顧夫人語氣很是焦急。
顧承澤的狀態卻全然與她相反,他語氣慵懶地「嗯」了一聲。
「我會在八小時后落地,囑咐管家幫我安排好休息的地方。」
「我不在帝都。」
「這個時候你不在帝都?」顧夫人語氣稍頓,明顯是在看時間。
算算兩個地方的時差,現在國內已經凌晨,他就算再忙也不應該留在外地。
「那在哪裡?」顧夫人追問。
「錦城。」他也沒有隱瞞的打算。
「你去那個小地方做什麼?」
「找我妻子。」
顧夫人沉默,半晌后才開口,「我到錦城見你們。」
「她應該不願意見你。」
顧夫人語塞。
想到霍語初做的事情,再回憶起當初玉連心當著自己的面流產,顧夫人內心也萬分自責,「那個孩子……還在怪我?」
顧承澤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掛了顧夫人的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顧夫人默默垂下頭。
本來玉連心肚子里已經有了顧承澤的孩子,要不是她的強勢逼迫,事情不可能變得這樣一發不可收拾。
想起當初她竟然是為了霍語初那樣一個女人逼得玉連心流產,顧夫人追悔莫及。
所以,不管現在兒子和兒媳是不是想見她,她都必須過去一趟,哪怕是連心為了那個孩子要提刀殺了她,她也認了。
掛上電話之後,蕭錦寒剛好推門進來。
「我說過不要去找她。」顧承澤不喜歡這種不聽招呼的下屬。
「我只是想下去送一下少夫人,不過去晚了一點,她已經離開了。」蕭錦寒沒有對顧承澤說實話。
而現在顧承澤的心思似乎在另外一件事上,所以並沒有心思追究蕭錦寒。
剛好這時候鄭晉敲門進來,「三少,跟錦城拍賣行的合同已經簽好,現在龍眼石正在送回來的路上。」
「送去玉氏集團。」
鄭晉和蕭錦寒面面相覷,三少這是準備唱哪出?
連心回到下榻的酒店,剛一到門口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她有些震驚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喬安,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她側著頭朝她微笑,「跟我表哥來的。」
「你表哥?」
「這才多久不見,就把我給忘了?」一個清朗的聲音像是一隻熟悉的手一樣,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不自覺回頭。
「鍾先生。」連心的聲音裡帶一些她自己都不易察覺到的興奮。
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已經會因為這個人的出現心情產生一種愉悅的感覺。
似乎鍾安信的出現總能帶給她一種別樣的期待,完全與顧承澤在一起的時候不相同的感覺。
「你們這麼久不見,一定有好多話想說吧?我在錦城有兩個同學,先去找她們玩,晚點再來找你們。」喬安找了借口溜了,只留連心和鍾安信兩人獨處。
長時間沒有見面並沒有讓兩人生疏,反而更增添了老友之間的默契,他們可以什麼都不說,默默地走在一起,也能夠步調一致,而且似乎能有一種奇妙的反應,知道對方想往那個方向走,想看到怎樣的風景。
「公司的事情處理完了嗎?」連心的語氣很自然。
「當然,除了追你,我也有其他夢想。」調侃的語調,話語中卻帶著曖昧。
他們許久沒見了,鍾安信很想念連心,可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從來不會對她提出非分的要求,他們之間的一切進展也是順其自然的。
連心的心跳亂了一拍,這種感覺……
「很久不彈琴了,有沒有覺得手很癢?」他問。
的確很久沒有摸過琴了,那是她曾經的夢想,若不是因為重遇鍾安信,她紙巾也不敢承認自己有過那樣奢侈的夢想。
連心朝他點了點頭。
「我帶你去個地方。」
鍾安信的手下意識地想要抓住她的,連心如觸電一般趕緊避開了。
她越來越分不清楚自己對鍾安信的心意了,所以還是減少這樣的肢體接觸,萬一她默認,這對誰都不公平。
作為連心的知音,鍾安信向來都是了解她的,他什麼都沒問,只微笑著替她拉開了車門。
車子一路往錦城三環方向開,越靠近三環連心越是感覺壓抑。
她討厭這個地方,所以回錦城來很多次,也從來沒有到過這裡。
因為這個地方是曾經林澈和溫寧活埋她的地方,都這裡來只會讓她回憶起那些不好的事情。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還是會覺得不舒服?」鍾安信問她。
「發生過的事情,無論過去多久,心裡總會留下一些痕迹的。」不管是愛過的,或者恨過的,只要在心裡留下過痕迹,便永遠也無法抹去。
即便林澈和溫寧已經為他們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但是給連心造成的傷害卻是永遠也無法抹去的。
車子越來越靠近當年的出事地點,連心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太順暢。
在快要到達那個地方的時候,鍾安信停了車,連心下來后左右環顧一周。這裡跟當年相比已經有了很大變化。
「跟我來。」他走在前面,連心很配合地跟在他身後。
鍾安信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一間店面。
這裡的面積並不是很大,裡面只擺放了一架三角鋼琴。
鍾安信很自然地坐在鋼琴前,打開琴蓋,手指輕觸琴鍵,一首《riverflowsinyou》自他指尖流瀉而出。
因為身體受到重大創傷,鍾安信的演奏完全與以前無法相提並論,可是連心能聽出來,他幾乎傾注了自己所有的感情在這首樂曲當中。
連心一時技癢,不自覺坐到他身邊,兩人四首聯彈,將樂曲完美演繹。
「你還是彈得跟當年一樣好,只是我……」他默默垂眸。
「你的每一首樂曲都有靈魂。」連心說道。
這並非安慰,不管他的技巧是否退步,但是對樂曲的理解,她一直是佩服他的。
「靈魂……」鍾安信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