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不稀罕他的東西
「無論以什麼樣的身份,讓我一直留在你身邊。」鍾安信是個正人君子,不會在這種時候趁虛而入,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逼她做任何決定。
他想做的,不過是陪伴著她,讓她不會再感覺被全世界拋棄。
如果這世界真的所有人都拋棄她了,他也會為了她背棄整個世界。
鍾安信將連心摟在自己懷裡,下巴抵在她頭頂上,感受著她因情緒極度激動而產生不自覺的輕微顫抖。
E國親王宮。
掛上電話之後,顧承澤望著窗外正要西落的陽關,眼色不斷變得晦暗。
從接到這個電話一直到現在,鄭晉一直都在顧承澤身邊。
「三少,您為什麼不跟少夫人說明真相?」鄭秘書看著三少現在的樣子,整個心都跟著揪痛。
「她沒必要知道。」
「但是綁架玉夫人的事情不是您策劃的,更不是您動的手,為什麼要把這個黑鍋背在自己身上?」鄭晉特備不理解三少這樣的做法。
要是他能將真相告知少夫人,兩人之間就不會產生誤會,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竟然已經提到了要離婚,這樣的發展實在是太出人意料。
「告訴我妻子是我母親綁架她的母親,逼我們離婚?」顧承澤反問。
鄭晉忽然愣住,三少這個問題難住了他,要是他遇到這種情況,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而三少選擇了一種非常有擔當的做法。
他隱瞞了少夫人事情的真相,即便讓她誤會,也不想讓她跟顧夫人之間的矛盾再度升級。本來顧夫人就不喜歡連心,要是她知道了真相,再去找顧夫人一鬧,那事情會很難收場,玉家可能也會遭受到更多針對。
而這件事顧承澤承擔下來就不一樣了,他只需要承受連心的怒火和誤會,她不會傷害到自己,她在意的那些人也會得到很好的保護。
除此之外,連心若是不知真相,不來找顧夫人麻煩,顧夫人必然會以為這個前兒媳婦沒什麼脾氣,欺負她反倒沒什麼意思,會將注意力轉移到別處。
只是一個簡單的小細節,顧承澤卻都已經計劃地妥妥噹噹。
這樣一來,他和連心的關係恐怕會在誤會解開之前都會存在一道難以彌補的裂痕。
鄭晉看著三少坐在工作椅上背對著他,夕陽的餘暉灑在他頭髮上,那一層淡淡的金色竟顯得無比孤獨。
玉氏集團。
連心一早到公司的時候就聽到閆司蔻說,鄭秘書讓風起集團的助理送了一件東西過來,他本人也留了一段電話錄音。
她推門進辦公室,辦公桌上有一個藍色文件夾,連心坐在椅子上,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雖然知道是什麼,可是真的面對的時候,還是會覺得特別沒有勇氣。
可腦海中不斷浮現昨晚玉家別墅亂七八糟的景象,還有玉夫人房間里隱隱可見的血跡,她終於鼓足了勇氣將文件夾翻開。
沒有任何意外,更談不上有任何劇烈的情緒起伏。
就連她自己都沒料到,原來在面對這段即將結束的婚姻時,她竟然可以做到這麼平靜。
連心提起桌上的筆,可是在準備落筆的時候,她的手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牢牢拽住了。
「連心,你真是沒出息,人家都不要你了,還想死皮賴臉到什麼時候?」連心自說自話。
但不管她怎麼罵自己,她還是下不了筆。
無奈,她心煩意亂地將筆丟到一邊,看了一眼桌旁的電話,據說還有鄭秘書的留言,應該是顧承澤示意的吧。
連心將錄音播放出來,鄭秘書的聲音通過電波在空蕩蕩的辦公室里回蕩——少夫人您好,三少請您儘快簽署離婚協議,下午三點鐘會有助理過來取。你們在婚內所產生的共同財產,以及在離婚之後三少給您的補償,稍後會有律師送到您辦公室……
連心直接按下掛斷,隨後將頭深埋進自己臂彎里,她究竟還在期待什麼?抱著怎樣的僥倖心理……
昨天那通電話,顧承澤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連心太擔心玉夫人現在的安危,所以提起筆,硬逼著自己將離婚協議簽了。
把自己名字落在上面的時候,那種極度壓抑已經心痛的感覺排山倒海而來。疼痛已經讓她幾乎忘記了呼吸。
連心第一次覺得,原來心痛的感覺比身體受傷所帶來的折磨更加讓人痛苦不堪。
簽完字之後,連心直接撥了顧承澤的電話。
可是,以前從來都會很快接聽電話的他,在連心打了七次之後依然沒有接聽。
約莫五分鐘之後,鄭秘書回了個電話過來,「少夫人,三少問您簽好了沒有。」
「我已經不是你們的少夫人了。」連心一語雙關,很完美地回答了鄭秘書的問題。
對面明顯一頓,隨後道:「那我派人過來取……」
「你幫我問問顧承澤,他打算什麼時候放了我媽?」連心態度強硬地打斷鄭秘書。
既然顧承澤綁架玉夫人的目的就是為了逼她離婚,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沒有再扣押玉夫人的原因了吧?
「很快了,請您耐心等幾天。」鄭晉回。
「如果回來發現我媽少了一根寒毛,告訴顧承澤不要怪我不客氣。」
掛上電話,連心竟覺得心內一陣虛空感。
曾經耳鬢廝磨,無比親昵的人,轉眼會什麼會變成這樣互相傷害的關係?
下午,律師和助理同時來找連心。
助理拿了協議書就準備走,連心叫住他,然後將顧承澤給的黑卡遞過去,「這個你也帶回去。」
助理連連擺手,「玉總別為難我們這些打工的,鄭秘書沒有吩咐過的東西,我不敢亂伸手。」
律師插話進來,「玉總,這張卡您還是收著吧,在婚姻財務分割裡面,這張卡屬於三少給您的饋贈,無需歸還。」
連心默默將頭轉過去看著律師,「他的東西,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