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 開口的脖子
獨眼眯著唯一的眼睛，看著賀老大冷聲問道：「賀老闆，有什麼事么？」
賀老大臉色陰晴不定，彷彿一個賭客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該把自己的籌碼壓出去，馮山輕輕咳嗽了一聲，似乎提醒了他，賀老大一揮手，剛剛散出一點空隙的人群再次靠攏。
他說道：「不好意思了，你得放了溫瑜！」
我心中喜不能禁，萬萬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馮山還能還能說服賀老大救我，但獨眼彷彿示威一般，抓住我肩膀的手加大了力道，劇痛傳來，我咬住牙關才沒有慘叫出聲，獨眼冷聲說道：「賀老闆，你要和我老闆為敵？」
賀老大微微搖頭，臉色終於慢慢堅定了下來，他沉靜地開口說道：「我沒興趣和李峰為敵，但事出有因，我的確不能讓你把溫瑜帶走。」
獨眼沉默了一下，輕輕點頭，我心中激動，以為可以逃出升天，脖子上的刀鋒卻輕輕移動了一下，刺痛從我看不見的地上傳來，一陣冰涼流下。
我心中驚恐無比，狗曰的獨眼狗急跳牆，竟然動手了，他冷笑著說道：「不帶走當然可以，不過至少得讓我殺了他！」
王傑一聲怒喝，正想衝上來，獨眼哈哈大笑，手中加大力道，我再也忍受不住那種毫釐之間就要丟掉性命的恐懼，慘叫出聲。
他猛地止住了步子，壓抑著吼道：「我一定殺了你！」
獨眼冷冷一哼，罔顧了在他眼中已經基本無害的王傑，他看著賀老大冷聲說道：「賀老大，如何？」
賀老大冷著臉，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馮山卻開口說道：「你可以動手，結果自然是你們兩個陪葬。」
獨眼嘿嘿一笑，說道：「馮先生，恐怕不是你說的那樣啊？要我留下溫瑜，不過是因為你們打算和他結盟，對么？現在我殺了他，斷了你們的可能性，你敢動我么？你們會在我老闆手下死地一乾二淨！」
一邊說，他一邊陰鷙地笑，明明身陷重圍之中，他得意地就像是完全掌握了主動一般。
事實上，雖然他也有危險，但確實已經牢牢掌握了主動權，如果他當場殺死我，賀老大還真地未必有膽量殺他，我既恐懼又無奈，最後的勇氣只能支撐自己不尿出來，不軟下去，卻無法做出什麼有效的思考，我甚至想不明白為什麼賀老大會臨時改主意救我。
但這是后滑，不是我此刻應該在意的，我要在意的是如何活下去，可這是奢望，我張大了嘴巴，吸進些空氣，忍著氣管震動的疼痛開口說道：「王傑，你救不了我，現在離開，和馬哲一起救出秦淑蘭！」
王傑咬著牙搖頭，我大聲罵了一聲滾，他倔強地站著，一步不退，一句話也不說，我嘆息了一聲，閉目等死。
馮山沉默了許久，我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透，他這才說道：「不，如果要和溫瑜結盟，不會等到現在，救他是有其他的原因，這個原因足夠讓你們死，也足夠讓你家的老闆吃個大苦頭，看來你理解不了，那這樣好了。」
說話之間，他看向了賀老大，賀老大嘴角勾起了微笑，馮山這才說道：「上吧，打死那個光頭，作為證明！」
王傑的表現讓你只好認為他一直都在等這句話，他聽著匕首，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吼叫，直接撲向了光頭，獨眼罵了一聲我殺了他！
但終究顫抖了一下沒切斷我的喉嚨，王傑已經撲了上去，一擁而上的人群立刻分隔開了獨眼和光頭，光頭髮出怒吼，長刀劈向了王傑，但他終究不是用刀的，王傑一個閃身巧妙地躲開了劈砍殺。
趁著光頭受傷，反應速度變慢，他咆哮著把匕首捅進了光頭的下巴，如土委地，光頭倒在血泊之中，扭動了兩下，再也沒能動彈。
人群分開，一身淋漓鮮血的王傑拔出匕首，順手從光頭的手中搶過長刀，惡狠狠地看著獨眼。
獨眼沉默著，對於同伴的死，他表現出了一種異乎尋常的鎮定。
馮山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緩緩說道：「既然沒殺溫瑜，看來你很清醒我不是開玩笑，我敢殺你，現在放了他，我讓你走。」
獨眼冷聲說道：「你這是讓賀老大徹底和我老闆為敵。」
馮山輕輕點頭說道：「或許吧，但只能如此，不要婆婆媽媽，放人。」
獨眼點點頭說道：「怎麼保證我的安全。」
馮山上前一步說道：「我做交換。」
賀老大愣了一下，緊皺著眉頭終究沒有說什麼，獨眼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他鬆開了刀，把我輕輕推開，王傑立刻撲了上來，穩穩地扶住了我。
我幾乎立刻軟倒在地，賀老大說道：「行了，讓你先進樓梯間，沒人能攔住你。」
獨眼哼了一聲，架著馮山走進了樓梯間，不多時，馮山一個人走出，他長出了一口氣，看著我們說道：「告一段落，溫老闆，咱們得好好談談了。」
此刻，王傑剛剛往我脖子上的傷口處倒了些酒精消毒，我痛地一聲慘叫，見馮山已經安全歸來，而賀老大還是一臉陰沉，我只好點點頭說道：「可以，但我今天還有事情。」
賀老大一聲冷哼說道：「有什麼事情比和我結盟更重要？又有什麼事情比你的命更重要？你脖子上的傷口雖然不深，但不立即去醫院處理，還是可能出大問題。」
我點點頭，站起身，扶著王傑說道：「謝謝賀老大的救命之恩，結盟很重要，我的命也很重要，但有些事情比我的命更重要，我現在要去救我老婆。」
說著，我按著脖子上剛剛包好的紗布，走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