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馮山的酒話
再見馮山，他已經完全褪去了當初見面時候的衝動和對周遭事物毫不掩飾的不滿和敵意，蓄起鬍鬚的他顯得穩重了許多。
寒暄之後，我們來到了一間他早已定好的包廂，徐艷兵等人已經侯在外面，隨時地方可能出現的意外。
酒菜上桌之後，馮山叮囑服務員沒有吩咐不要進來，這才對我笑著說道：
「小師弟，這才多長時間不見，我聽你的大名就聽地耳朵都起繭子了，不簡單啊！」
我苦笑著搖頭說：「唉，身不由己啊，坎坎坷坷，多少次都以為再也見不到師兄了，賀老大還好么？」
馮山眯著眼睛微微笑道：「也多虧了你，小師弟，老賀現在在這裡也算混地不錯，雖說算不上風生水起，但總算安然無恙地度過了權力交接之間最危險的時期。」
我心中安定，這才笑著說道：「那就好啊，馮山師兄，我就開門見山了，小弟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還是有事情要求你。」
馮山面帶微笑，說道：「猜得出來，是為了李峰？」
我輕輕點頭，馮山智計過人，我們和李峰的矛盾也不是什麼秘密，他能知道，實在是再正常不過，我說道：
「的確，李峰勢大，和我又有諸多難以化解的仇恨，如果這次不能狠狠地干他一次，今後兄弟我的日子就很難過了。」
馮山輕輕嘆息了一聲，微微搖著頭，我心中猛地一驚，急忙壓著聲音問道：
「師兄嘆氣是為什麼？不能幫幫我么？」
他定定地看著我，緩緩說道：「大師兄跟我聯繫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你的來意，於是便特意按照你的意思，把咱倆的會面安排地神不知鬼不覺，你知道是為什麼么？」
我笑著點頭說道：「我仇人太多，師兄自然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
馮山微微一笑，說道：「的確是為了你的安全，但你難道就沒想過，在老賀的地盤上，沒出現意外的話，你怎麼可能有什麼危險呢？」
我皺著眉頭，發現事情並不簡單，他一臉苦笑地說道：
「師弟，你來晚了一步，四處尋找盟友的不僅僅是你啊，一個星期之前，李峰的人就已經來了，老賀很猶豫，但還是傾向於加入李峰的陣營。」
我如遭雷擊，頓時痴傻，李峰果然不是一個好鳥，他肯定很清楚我的經歷，對我的關係網也掌握地很好，我認識馮山，而馮山和賀老闆交好。
他便早一步來到了這裡，威逼利誘，財大氣粗的他大概給賀老闆提供了諸多好處，以至於賀老闆很可能成為我的敵人。
馮山嘆息一聲，給我倒了杯酒說道：
「雖說我在老賀面前說的話也很有些分量，他對你的印象也很不錯，但李峰人多勢眾，兼之財大氣粗，你們的勝算太小，要老賀幫你們，實在不大現實。」
我端起酒杯，和他輕輕碰了碰之後一飲而盡，他繼續說道：
「具體的我就不告訴你了，但李峰這次出手很大方，不出意外的話，下周老賀也就和他們敲定了，你再留下去，只會越來越危險，所以，小師弟，你還是儘快離開吧。」
他勸地很對，我保密是為了自己的安全，馮山的安排也是為了我的安全，我的到來，他大概甚至都沒有告訴賀老大。
賀老大如果知道我現在就在他的地盤上，已經決定和李峰穿一條褲子的他應該會毫不猶豫地抓了我給李峰送去，換取更大的利益。
趕緊走！
這是我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要冷靜，我在心中不斷地吼叫，終於吞了一杯酒之後，我再次倒酒，看著馮山笑道：
「師兄，你說我們勝算小，是為什麼？」
馮山眯著眼睛冷笑道：「你覺得你們勝算很大？」
我聳聳肩膀，強笑道：「李峰勢力不小，但我們現在也有不少強援，人手比李峰只多不少，就算是比試財力，加起來也比他強多了，不說優勢很大，也不至於勝算很小吧。」
馮山淡淡搖頭，這才說道：「師弟，你在這條道上走的時間還太短，根本還不明白，你那裡匯聚了那麼多大佬，每一個都又自己的算盤，都有自己的理解，說是一盤散沙都是客氣的，說不定現在裡面就有李峰安排的內鬼，在關鍵時刻從背後捅你們一刀啊！」
馮山說的雖然只是推測，但對於那些我還沒見過面的盟友，我卻很難說有什麼信任，之前林興和方知關係那麼好，看起來親兄弟一般。
可方知死了，林興有什麼反應么？
他完全沒有，甚至還能和真正的兇手定下盟約，彷彿我們立馬又變成了兄弟一般。
有林興做現成的例子，很難說和他同樣是一方大佬的那些傢伙們，會不會兩面三刀，背叛我們。
但總不能在這種時候示弱，我強裝淡定，笑道：「你說的只是可能，這些問題可能會存在，但我們也不是傻子，害群之馬自然會剔除出去，你放心好了。」
馮山也不反駁，笑著搖頭和跟我碰杯，我強撐著繼續勸說道：「馮山，這件事情真地就沒有迴轉餘地？」
他皺著眉頭看著我說道：「我自然不會跟你說一點可能性都沒有，事實上如果李峰的人沒來的話，我們去摻和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可現在不同，老賀已經被他們說服，明白么？」
我輕輕一拍桌子，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懊惱，說道：「他李峰的人可以說服賀老大，為什麼我就不可以，馮山，你幫我安排一下吧，我和賀老闆見面談！」
馮山搖頭嘆息，站起身來到我的身邊，一邊給我倒酒，一邊緩緩說道：「師弟，不要犯傻，我就問你，如果老賀已經答應了李峰，拿下你給他送過去，你還有命活么？」
說著，他嘆息了一聲，我考慮著其中的兇險，終於還是端起酒杯和他一碰喝掉，但心中還是很不甘心，他負著手站起身苦笑道：
「更何況今時不同往日，我說的很多話，也沒有以前那樣的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