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 楚威和余福的終結
照片當中就是錢壯飛，或者說，就是錢壯飛的屍體，他的屍體躺在浴缸之中，染紅了半缸水。
少了一條手臂，兩個耳朵的屍體看起來無比恐怖，我甚至不敢細看就遞給了楚歌，楚歌舉起它大喊了一聲，所有人立刻發出了驚叫聲。
軟倒在地上連哭聲都有氣無力的呂輕煙像是身上有彈簧一般猛地跳了起來，她敏捷無比地從大哭的楚歌手中搶過了手機，但只是看了一眼，她就尖叫了一聲暈了過去。
楚歌抱著她大哭，所有人都憤怒地大喊了起來，我跟著喊叫，就準備帶人上。
這個時候方知似乎也終於明白他不可能解釋清楚，被逼到死角的他徹底爆發，一聲大喊之下，余福彷彿和他有心靈感應，漆黑的鐵槍頓時帶著嘯音殺向了楚歌和呂輕煙所在的地方。
我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揚著短刀衝到了楚歌的身前，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下來，電光火石之間我被恐懼擊潰。
完全沒有辦法進行思考，耳朵里全是槍尖刺破空氣的銳響，眼睛里是越來越清晰的槍頭。
我死定了，這是我腦子裡全部的念頭。
楚歌拉扯著我，喊著不要，我閉上了眼睛。
雷霆一般的巨響讓我的耳朵幾乎失去作用，我也被巨大的力量拉扯著摔倒在了地上。
我睜開眼睛，視線之中，楚威如同天神一般站在了我的身前，他的背影是如此高大，以至於我跳地幾乎躍出胸腔的心臟也終於開始減速。
活下來了，楚歌抱著我哭泣，我吞了口唾沫，看著已經徹底亂掉的局勢，心中終於放鬆了下來。
老七已經拔出了雙棍，和楚威並肩與余福對峙，但他顯然很惱火，他低聲說道：「楚小姐，峰哥上來之後，我希望你能親自解釋。」
楚歌沒搭理他，只是趴在我身上哭泣。
我低聲安慰了一句，繼而伏在她耳朵邊上輕輕笑道：「我對不起你，本來打算把命還給你的。」
她不斷搖頭，哽咽著說了些什麼，但我終究聽不清，我只好拍拍她的腦袋低聲說道：「雖然很亂，但別讓人看出來。」
她這才猛地一僵，終於扶著我站起了身，她這才對老七低聲哼了一聲說道：
「我會解釋的，現在殺了他們。」
老七嘆了口氣，終於不再說話，專心看著眼前的強敵。
方知的人真地很強，剛剛人潮一擁而上，竟然被他那十多個人生生擊退，地上躺著幾個不斷扭動呻吟的傷員，第一波攻勢失敗了，其中，大多數的傷號都集中在余福的身邊。
余福的鐵槍之中還有血跡，他皺著眉頭說道：「不要攔我，否則這一次我會殺你，楚威，我不想親手毀掉你這個天才！」
楚威哈哈狂笑，笑地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他一邊笑，一邊身手解開了手上的繃帶，鮮血開始滲出。
之前余福勢在必得的那一擊，他雖然擋下來了，可還是付出了代價，還沒有完全癒合的虎口立刻就被震開了。
他開口說道：「老七退下，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
老七有些惱火地說道：「你他媽有病吧？這種時候還要單挑？」
楚威點頭，老七不屑地嗤笑了一聲，但終於還是帶著人讓開了一片空間。
我咽了口唾沫，苦笑不得地在楚歌耳邊低聲說道：「這……現在不是他孩子氣的時候啊？」
楚歌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的，現在我沒法阻止他。」
我嘆息一聲，無奈地看著楚威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玩他的一對一。
和上次的狂妄完全不同，楚威橫平槍身，微微一鞠躬說道：「余先生，晚輩狂妄，今天要借你的人頭一用。」
余福冷峻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點點笑意，他也一般地橫平槍身，說道：「來吧。」
楚威不再說話，近乎緩慢地扭轉馬步，右手握住了搶尾，左手拿住了槍身，槍尖斜斜揚起，指著余福的脖子。
而余福，也是一般的動作，兩個人似乎有某種默契一般地，擺出了一個古怪的相殺的姿勢。
緊接著又似乎是同時，兩把長槍在劇烈的顫抖之中猛地刺出，殺向對方的咽喉。
槍身在空中相撞，金屬碰撞，摩擦，發出了好像是痛苦，又像是興奮的尖銳叫聲。
火花四濺，緊接著是血花四濺，我們根本來不及看清二人是怎樣的動作，他們收槍站定的時候，楚威的臉上已經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豁口，鮮血滾滾而下，很快染紅了他的半張臉。
楚歌尖叫了一聲，我立刻抱住了他。
我心臟跳地飛快，余福一臉沉靜，肩膀上的衣服已經被撕碎，但傷口明顯小地多。
他輕聲說道：「孩子，勝負已分，留下小命吧。」
高手過招，或許需要的只是這樣的一招一式，他說地如此自然，以至於我很想勸楚威退卻，我們這麼多人，再一擁而上。
但楚威卻輕輕搖頭，他的臉皮已經被豁開，說話的聲音像是一個漏氣的風箱，他說道：「還沒結束，再來。」
楚歌咬著壓，死死地抓著我的手臂，但她甚至沒有開口勸一句。
楚威緩緩回頭，沖我們笑了一下說道：「姐，我摸清楚了，能贏！」
他左半邊的臉皮已經撕開，我甚至能在鮮紅之中看見他的后槽牙，猙獰的模樣看地我頭皮發麻，我相信楚歌心中更加崩潰，但楚歌堅定地點頭。
楚歌掙脫了我的手，猛地擦了一把眼淚，吼道：「那就殺了他！把丟掉的尊嚴拿回來！」
楚威點頭，轉身，長槍緩緩揚起，再次指向余福的喉嚨。
余福眯著眼睛，冷笑著問道：「摸清楚了？」
楚威點頭，扭身，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動作，余福也是一樣的動作，緊接著，像是畫面回放一般，兩人在沉默之中同時出槍。
兩條殺人性命的毒龍，咬向了敵人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