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死定了
我完全傻住了，聽這意思，楚蒼平的兒子曾經被人害死了，而且李梟還是參與者？
李梟慌忙搖頭，大聲說道：「楚大哥，楚景他……」
話沒說完，楚蒼平便微笑著伸手打住了他的話語，楚蒼平微笑著說道：
「之所以不讓小歌兒進來，就是因為他父親的事情，整個楚家只有我知道。」
李梟終於明白了楚蒼平的意思，有些無力地癱在了座椅上，楚蒼平嘆息一聲，潑掉了李梟茶杯中已經冷卻的茶水，替他倒了一杯新茶之後回來坐下說道：
「景兒當年銳意進取，鋒芒太露，縱橫兩湖之後便想來北方發展，我當時就很擔心，可沒想到，那些老傢伙的反應會這麼激烈，我那兒子來了不到一年，竟然一病死了……」
楚蒼平看著李梟，淡淡地笑著說道：「我自然不信，多年以來我一直在調查，終於讓我查出了端倪，老李，不厚道啊！」
李梟已經恢復了鎮定，雖然還是不敢於楚蒼平對視，他死死地咬著牙，沒有說話。
楚蒼平終於無法再克制自己的憤怒和仇恨，他嘆息一聲，仰面流淚，淡淡說道：「十多年過去了，能忘記么？我忘不了，但我做什麼了么？」
「我沒做什麼，我甚至不能讓家裡的人知道，為什麼？因為楚景自己要來北方，我提醒過，他不在意，他要逐鹿中原，就要有橫屍北國的覺悟。」
「我和你們這些老傢伙為什麼要定下約定，分出地盤？還刻意約束家人，我怕了你們么？」楚蒼平淚眼看著李梟，李梟臉色蒼白地看著他。
他淡淡冷笑道：「我只是不想因為這種私仇，毀了幾十年經營，整個家族百多號人的生活而已，老李，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李梟顫抖著嘴唇，憤怒和仇恨的火焰再次在他的瞳孔之中燃燒，他顫抖著手指著我，寒聲說道：「蒼平，你說了許多，無非是讓我學你……可是，我做不到！」
他再次站起身，蒼老的身子佝僂著，他指著我用惡鬼一般的凄厲聲音喊道：「你楚家人多勢眾，我老李家，我李梟就那一個兒子啊！就這麼死在他們的手上，我不甘心啊！」
說著，他嚎啕大哭，白髮人哭黑髮人，如果兇手不是我和曾韻他們的話，我想我都會同情他。
但楚蒼平不會，楚蒼平冷冷一笑，說道：「老李，該說的我都說了，那是看在過去的份上，現在，我這個老不死的跟你這個老不死地說兩句不該說的話！」、
李梟顫抖著，看著楚蒼平。
楚蒼平負著手，冷眼看著他緩緩道：「你兒子搶先出手，想害我孫女和孫婿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容忍再三，我沒過多計較，現在他死了，是咎由自取！」
李梟臉上的怨毒顏色越來越重，寒聲說道：「不要以為你楚家勢大，我就怕你，當年楚景的死，我雖然有責任，但沒起過殺心，現在我要為天候報仇，你也別以為可以攔我。」
眼看談話就要崩解，我緊張地囁嚅著很想說兩句，楚蒼平卻對著我微笑了一下，這才扭臉看著李梟說道：
「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攔著你為獨子報仇的。」
我和李梟都愣住了，沒想到楚蒼平竟然會轉變態度說這般話，但楚蒼平繼續說道：
「但就像我不會為了楚景的死就遷怒他人一樣，老李，我這孫女婿只是參與，和你一樣，你得去找真正的兇手報仇！」
原來是在這等著他。
楚景的死，李梟有參與，但肯定不是主謀，如今李天侯的死，我雖然是參與者，但畢竟是曾韻動的手。
楚蒼平的意思，就是要讓李梟找曾韻，而不是我。
我心中雖然很為曾韻擔心，但眼下度過難關要緊，我有心為曾韻扛事，但料想楚蒼平就是殺了李梟，李梟也不可能放棄報仇，當下便只好如此。
李梟眯著眼睛看著楚蒼平，楚蒼平淡淡看著他。
兩個老人都紅著眼睛，但身上都帶著骨子悲慘的煞氣，我吞了吞口水，心知該出最後的結論了，是繼續打殺，還是李梟放過我，就是現在決定的事情。
但李梟轉臉看向了我。
我不想和他對視，但此刻已經無法避免，我盡量坦然地看著他。
他負著手平靜地說道：「曾韻殺了我兒子？」
我看著他，盡量平靜地開口說道：「對。」
他點點頭，問道：「你知道她在哪？」
我點頭說道：「之前知道，不過你來了之後我讓她逃走，現在是藏起來了，還是直接逃走了，我不知道。」
他冷冷一笑，看著楚蒼平說道：「蒼平老哥，你孫女婿如此做，我該如何報仇？」
楚蒼平苦笑搖頭，說道：「這些抱怨的話就不要再說了，我只能向你保證，接下里只要放過我孫女婿溫瑜，我們就不會再擋著你找曾韻報仇。」
李梟大概等的就是這句話，他起身哼了一聲說道：「楚老哥，我能信你的話，這便告辭了。」
說著，他大步往外走去，楚蒼平卻笑著說道：「老弟留步，還有件事。」
李梟皺著眉頭轉身問道：「老哥請講。」
楚蒼平眯著眼睛微笑，緩緩道：「我孫女和孫女兩周之後在陽城擺訂婚的酒席，到時候還請務必賞光蒞臨啊。」
李梟一愣，點點頭，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恭喜老哥，我到時候一定道！」
說完，他一拱手去了。
我心煩意亂，看著神情已經逐漸冷漠下來的楚蒼平老爺子緩緩開口說道：「爺爺……真地看著他找曾韻報仇？」
楚蒼平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吞了口口水，追問道：「我不可能讓他真地傷害曾韻，我得先說清楚！」我睜大了眼睛，很多事情我做不了決定，但這種事情不會變，她是為我殺人，替我背鍋的，我不能負她。
楚蒼平看著我，臉上慢慢溫柔了下來，這才笑道：「有情有義，還不錯，但我的話自然是真的，溫瑜，我不能違背自己說的話，所以。」
他嘆息了一聲說道：「曾韻大概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