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復仇的堅持
我搖搖頭說道：「可以不交出去，但我一定要殺了他。」
韓畫音輕輕嘆了口氣，沉默了下來。
我沒說話，這種沉默像是大人對不懂事的孩子的沉默，讓我覺得壓抑無比，但這是一個比耐心的過程，我必須堅持。
如同李天侯哪怕付出一千多萬的代價也一定要看到我死在他面前，這樣才能徹底放心一樣，我也不希望過後的某一天，李天侯再次把我拖進絕境。
但韓畫音是不會同意的，我心中清楚，在她的世界當中，有妥協，有讓步，有和仇敵談笑風生的淡然，和轉頭殺戮同伴的冷血。
一切都必須圍繞著利益來進行。
我已經明白了這一點，這是韓畫音和馬哲用血和人命教會我的，但我沒準備接受這種思想。
十多輛警車和我們交錯而過，徐艷兵的效率也很高。
我們把車停在了大洪村外面，我打開了車窗抽煙，等待著韓畫音的答覆。
一根煙燃盡，村裡傳出了高音喇叭的喊聲，無非是讓刀疤投降之類的程序性對話。
畫音終於開口說道：「你這種堅持沒有意義，事實上李天侯被你抓住不久，我就接到了李老爺子的電話。」
我聳聳肩膀問道：「他怎麼說？」
韓畫音微微笑著，緩緩開口說道：「他會給你一筆錢，並且幫你擺平曾文倩的死給你帶來的麻煩。」
我點點頭，笑道：「很慷慨啊。」
韓畫音聽出了我語氣中的諷刺，耐心地勸我道：「不要幼稚，溫瑜，我之前也被他們所劫持，我也想殺了所有敵人，可我們沒那個實力，你明白么？」
我笑了笑，轉頭看向她，她輕輕皺著眉頭看著我。
她也被李天侯威脅過，劫持過，甚至不久之前差點被邱敬明殺死。
但她立刻就能放過已經擒在手中的仇敵，只要利益夠大，我對著她慢慢搖頭，她的眉頭皺地更緊了，我笑著說道：
「我之前聽馬哲給我講過一個好玩的東西，你願意聽么？」
她沒回應，我便繼續說道：
「馬哲告訴我，說中世紀的歐洲，貴族會帶著自己領地上的平民去打仗，如果他們兵敗被俘，對方會甄別他們的身份，平民送去做奴隸，貴族好吃好喝供著，換贖金。」
她的臉色冷了下來，開口說道：「這就是現實。」
我點點頭，笑道：「對，這就是現實，狗曰的現實，被贖回來的貴族，他們會繼續熱衷於打仗，對他們來說，最壞的結果不過也就是花點錢而已。」
「而且這錢還是那些賤民交的稅，所以可以看做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所以他們熱衷於用任何理由打仗。」
韓畫音冷淡地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看著她的眼睛，冷聲道：「我要說什麼？我要說的很簡單，我溫瑜不是大人物，不是貴族，我不稀罕老王八蛋給點贖金，我也不在乎曾文倩背後的玩意會不會報復我。」
「就是死！我也要告訴那些貴族老爺，那些大人物一個道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他們可以嘗試來殺我，但要做好失敗之後會死的準備。」
「我溫瑜，不接受贖金。」
車內再次靜止，韓畫音生氣了，她看著我說道：「你怎麼會如此狂妄？那些人如果決意要你的命，連我都不能保證護你周全，你明白么？」
我點點頭，輕笑著說道：「我明白的。」
她看著我，有些急切地說道：「那就成熟些！溫瑜，你要做大事，要為自己的利益考慮，而不是只顧著自己的感情，只照顧自己的情緒，你要冷靜！」
我看著她的臉，似乎永遠也看不厭煩，我笑著伸手止住了她的勸說，緩緩開口說道：「畫音，我也希望自己理智，希望自己時時刻刻都能保持冷靜。」
「但你知道么？如果我像你一樣冷靜的話，我不會救你，我會按照馬哲的建議，不管你的死活，並且去掠奪你的陽城。」
她眯著眼睛，說道：「你在要挾我，還是要我報答你的恩情?」
我堅定地搖頭，嘆息一聲說道：「都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過去的時候我不能因為害怕曾文倩身後的大佬就放棄為王力他們報仇，這次，我也不會因為利益。」
「放棄給馬哲他們報仇。」
大洪村內傳出了幾聲清脆的槍響。
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徐艷兵的電弧，「喂？」
「人質安全，刀疤被擊斃。」
「嗯。」
我掛掉了電話，對韓畫音說道：「刀疤死了，謝鵬是安全的，你讓人去接吧，我先回去睡覺了。」
韓畫音點點頭，臉上的顏色很不好看，她最後說道：
「明天來找我。」
我嗯了一聲，下車來到了張經理的車上，他的臉色有些白，問我裡面發生了什麼，我只是聳肩告訴他刀疤死了。
張經理咋舌，開著車送我回到了別墅，便離開了。
我走進別墅，王菲告訴我馬哲已經醒了，我匆匆上樓。
馬哲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臉洗地很乾凈，現在的他臉上沒了之前的戾氣和殘忍，沒血色卻不顯得如何虛弱。
我走過去，在他床邊坐下，他扭臉看向我，我問道：「感覺怎麼樣？」
他咧開嘴笑道：「死不了就好，王傑在我一個朋友那裡，很安全。」我有點動容，他倒是知道我最關心的是什麼。
想了想之後，我說道：「對不起，我的確有些事情不願意做，讓你變成這副模樣。」
他嘆息一聲，看著天花板絲毫不隱藏自己的失落，說道：「我當時雖然有了謀划，但還是很希望你能聽我的，韓畫音一死，陽城有很大的概率就是我們的了。」
說這話，他伸出手，在空中虛握了一下，然後看著我說道：「多好的機會啊，可是我碰上了一個傻X老大。」
語氣中不無怨恨，我聳聳肩膀，這種事情已經沒有必要再說了，而且現在再說什麼都顯得多餘。
見我不說戶，他嘆息了一聲，縮回了手問道：「溫郎救駕第二遭啊，韓畫音有沒有給你許諾點什麼東西？我覺著這一次她不能虧待你。」
他目光炯炯，我多少有些愧疚地說道：「還沒說，不過李老頭子說花錢贖人，我沒答應。」
「要報仇？」他做出驚訝的表情來。
我聳聳肩膀說道：「嗯，要報仇。」
他嘆息一聲說道：「你就是一個沒有遠見的小人物。」
我笑著站起身，讓他好好休息，他點頭。
在我下樓的時候，他在我背後小聲說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