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送別和選擇
我帶著二十多個人來到機場,曾韻和曾雄正坐在候機廳里等候。
刀疤的人就在四周,他在後排抽著煙,機場的保安待在角落裡看著,不敢上前阻攔。
事實上,好幾排座位,除了曾韻曾雄坐著的第一排之外,其他的位子已經被刀疤的人坐滿,沒有一個乘客敢到這邊來。
我們二十多人的到來給這裡本就顯得壓抑的氣氛再次添進了一股子火藥味。
馬哲帶著人守在一邊,我徑直朝曾韻走去。
見我到來,曾雄曾韻起身迎了過來,和曾韻略微一個擁抱之後,曾雄對我伸出了手,這個曾經在陽城呼嘯一時的梟雄,此刻一臉的從容平靜。
我有些愧疚,屈身一躬之後,我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曾雄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半是安慰,半是擔憂地說道:
「什麼對不起的,沒有你,我和韻兒根本沒機會再活著出來,如今我們能安全離開,要感謝你。」
我喉頭一塞,什麼都沒能說出來,曾雄拍拍我的肩膀,嘆息了一聲說道:
「我們倒沒什麼,換個地方從頭開始,可是你啊,溫瑜,你今後的處境會更加艱難,你重情重義,我很欣賞,但今後務必不要衝動,好男兒要能忍辱吞氣,你記住了么?」
我抬起頭,曾雄笑眯眯地看著我,我能說什麼呢?我只能用力地點了點頭,曾雄笑了笑。負著手走到了一邊,他要把最後一點時間給我和曾韻獨處。
曾韻捏著拳頭看著我,我看著她,擠出一個微笑說道:「要保重自己。」
她瞬間紅了眼睛,她畢竟不是曾雄這種歷過半生,可以輕視一切的人物,之前種種皆成夢幻,換誰都是最大的打擊,但她畢竟成長了許多,她點點頭之後再次保住了我,說道:
「你也是,溫瑜,保重自己,父親帶我去他兄弟那裡,我曾韻發誓,一定會殺回陽城。」
我拍拍她的肩膀,在她頭髮上輕輕一吻,呼吸著她頭髮里的清香,我只覺得之前殺戮的暴戾之氣都在慢慢消散,我點點頭。
她脫離了懷抱,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不會比我弱小。」
寄託?囑咐?還是要求?
或者都是,我笑了笑說道:「之前都是你保護我,你再回來,我保護你。」
她伸出小拇指道:「一言為定,我要你保護我的下半輩子。」
我勾住她的小拇指,「一言為定,你的下半輩子,由我來保護。」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她走了,在一個親吻之後,和她的父親一起走進了登機口。
我心中空落落的,對他們來說,如今仇敵雖然已經死了,自己卻被昔日的盟友奪走一切,逼得遠走他鄉,不由地,我捏緊了拳頭,在心中暗暗發誓,我要保護她的下半輩子。
「喲,人都走了,還在這扮痴情呢?」刀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轉身看去,他的幾十號手下驅散了這個候機廳的人,關掉了門。
馬哲王傑分立我的左右邊,我的人都站在我的身後,雖未拿出傢伙,但殺氣威勢之盛,猶勝刀疤手下的數十人。
刀疤的人圍住了我們。
我淡淡說道:「刀疤哥有什麼事么?」
刀疤抽著煙,吐著煙霧,斜眼覷著我微微笑道:「也沒什麼要緊事,你的人之前對老闆圖謀不軌,我今天是來討說法的。」
該來的還是來了,我早已料想到了這一天,身後的眾人登時便有些緊張,心理素質差一點的,甚至已經拔出了武器。
刀疤冷眼看著,冷笑一聲說道:「最好別反抗,否則格殺勿論。」
我伸出手,壓服眾人的動作,扭臉看著刀疤,說道:「不知道刀疤哥想要個怎麼樣的說法。」
他冷哼一聲道:「按我的想法,這些人以下犯上,罪不可赦,就算老闆她寬宏大量,一人斷一隻手還是必須的。」
此話一出,之前好不容易讓我給壓制下去的敵意再次爆發,我身後的人群叫囂著拔出了刀,刀疤的人虎視眈眈地亦拔出武器來。
王傑緩緩地抽出了他的威稜長刀,說道:「要斷我們的手,讓我先試試你有沒有那麼快的刀!」
怎麼辦?溫瑜,你經歷了這麼多事,一定要在這種時候保持冷靜,曾雄剛剛才囑咐你的,一定要冷靜。
我深深呼吸,低聲說道:「都把傢伙收回去。」
王傑看了我一眼,身後有人不滿地問道:「老大,為什麼啊,怕他們作甚?」
我沒回頭,馬哲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聒噪的聲音終於消失,他們收回了傢伙。
刀疤看著我,玩味地笑了笑說道:「懂事!要是沒你這句話,今天就不是一隻手的事咯。」
說著,他一揮手,之前關著的門再次打開,大批人手涌了進來。
這到底是刀疤自己的主意,還是畫音的授意,亦或是她的默許。
隨著人群的湧進,我身後的人再次陷入了恐慌之中,面對兩倍於己的敵人,他們有勇氣奮起而搏,而三倍呢?四倍呢?
我眯著眼睛看著刀疤,問道:「刀疤,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不信老闆能容你胡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刀疤冷冷一哼,說道:「很簡單,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你說我要幹什麼?」
我冷冷地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沒什麼好說的了,你真當我怕你不成?」
一邊說,我一邊率先從腰間拔出了短刀,我的人隨著我的動作,同時拔刀。
王傑冷哼,馬哲嘆息一聲在我身邊低聲道:「冷靜,老大。」
我點點頭看著刀疤,淡淡道:「要取我們的手?我大方,再送你條命,夠種的話你就來取。」
刀疤臉上沒有了之前的玩味,他淡淡地看著我,沉默了一會。
他的人面面相覷,大概沒想到我們這群被逼到絕境之中的人還敢反抗。
事實上我剛剛想明白了,在這個危險的世界當中,想要活下去,就得時時刻刻抱著必死的覺悟和敢死的勇氣。
生存,要從死里爭取。
我看著刀疤,他看著我,幾分鐘之後,他冷笑著豎起大拇指讚歎道:「好膽量,我給你個選擇吧。」
「一是自己散了他們,全部各回各家。」
「第二個選擇,你可以動手,我每個人帶走一條手,或者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