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問答
身邊的青年愣了一下，揮手讓保安收回了警棍，在我身邊低聲說道：「董事長的安排，今天閉門謝客，專門恭候溫先生。」
我聳聳肩膀，看了看他的雙手，不出所料，厚厚的繭子騙不了人。
「你當時在場吧？」我開口問道。
他的手頓時捏緊，然後馬上又鬆開，他淡淡笑道：「確實在場。」
我恩了一聲笑道：「開門吧，找個小包廂就可以了，別耽誤你們做生意。」
說完，我推開大門走了進去，青年在外面愣了一下，這才讓人摘下了牌子，追進來帶著我上樓，來到了一個放映廳的門前。
我們正準備進去，他伸手攔住我們說道：「只有溫先生能進去，還請謝先生在外面等候，另外請將身上的武器暫時交由在下保管。」
謝鵬哼了一聲，沒有動作的意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最好曾文倩也別帶傢伙，我的可以給你，但他的就算了，反正他不進去。」
我把短刀銘志遞給青年，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裡面空無一人，我找了個視線好的地方，坐著等待。
銀幕上，正放著赫本的羅馬假日，這電影我看過很多遍，對劇情倒沒什麼太大感觸，但赫本天使一般的面容卻足夠讓人心動神馳。
沒想到曾文倩會放這個，我乾脆完全放鬆了下來，從進來的那一刻起，我的安全就完全控制在趙局長和曾文倩的安排之中，既然不能自己控制。
那麼緊張也就一點用都沒有。
我安安靜靜地看著電影，黑白電影，加上漆黑的放映廳，當曾文倩走進來的時候我甚至都沒注意到，直到她來到我身邊，在我左手邊坐下。
她手中甚至抱著一桶爆米花，手中還拿著兩杯冰鎮的可樂，她扎著馬尾，穿著我看不清，大致看上去像是個青春靚麗的年輕女孩。
和等待自己的男朋友一起看電影。
我接過可樂，沒有說話，她也沒做聲，把爆米花放在我們兩人之間，安安靜靜地坐下開始看電影。
這是一個比耐心的時候，畫音跟我講過，只要在談判中先開口，無論你佔據著怎樣的優勢，你都是先提出訴求的人。
換句話說，是對方先了解你。
於是乎，我們順利地沉默了半個小時，直到赫本開著小摩托，在羅馬的巷弄中穿梭，身邊曾文倩才開心地笑了起來說道。
如果笑聲算說話，我想還是應該算作她先開口，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身邊坐著仇人，半個小時已經是我忍耐的極限了。
「你演技真地很好啊？」我帶著嘲諷的口吻說道。
她嗯了一聲，一臉無辜的表情看著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甚至帶著美瞳。
我聳聳肩膀說道：「沒什麼，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你不會真的是請我看電影的吧？」
她輕輕笑了笑，臉上的天真笑容立刻消失，轉而成為了一種帶著俯瞰的冷漠問道：「不可以么？你是我老公啊，而這卻是我們第一次看電影。」
我聳聳肩膀說道：「沒有觀眾，你說這些意義不大。」
她用沉默表示了贊同，舉起手打了個響指，然後電影立刻就沒了聲音。
後面有人？
我立刻意識到這一點，可我之前沒注意到？我壓抑住自己回頭看的衝動，很可能後面只是攝像頭。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笑道：「不用緊張，沒有人能在陽城無視公安局的權威。」
我聳聳肩膀說道：「之前死的那些人不算無視？」
曾文倩伸手，把爆米花桶拿起，然後直接扔到了前面去，紛紛揚揚的爆米花撒了滿地。
我看了一眼，然後看向曾文倩，她淡淡地解釋，「擋著我視線了。」
「嗯，現在你可以看見我了，所以呢？」
去掉遮擋物之後，她卻沒了看我的興趣，轉而一臉冷漠地看著那無聲的電影說道：
「接下來的三個月，我不希望雙方發生任何會影響對方生意的行動。」
這算是她先提出訴求吧？那算是我贏了？
我搖搖頭淡淡說道：「一個月。」
「可以。」
這個是畫音給我的要求，事實上這個時限沒有任何意義，沒人知道她要三個月幹嘛，但我們都需要一個短暫的時間調整和準備。
事實上，我們今天必須要談的全部內容，也就在這一句話之中，除此之外，能了解多少，看人。
她嘴角勾勒出了一個冷酷的弧度，淡淡笑道：「那麼我們要談的談完了？」
我嗯了一聲說道：「談完了，接下來我是否應該道別？」
她臉上沒什麼情緒，但嘴裡面說出的話卻帶著濃濃的小女孩的幽怨：「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待在一起么？」
我嗯了一聲然後說道：「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她笑了笑，似乎在意料之中，她也問道：「正好我也想問你幾個問題。」
「那輪換？」
「可以。」
我點點頭，說道：「女士優先，你先問吧。」
她沒什麼猶豫，輕輕伸手，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個一尺多長的，帶鞘的短刀問道：「哪來的？」
說話間，她把短刀遞了過來，我順手接過，「你爸給我的，翠玉扳指有什麼作用？」
「韓畫音竟然連這個都不給你講，看來還是低估了你。」
我聳聳肩膀，沒有糾結這些，只是重複了一遍問題說道：「翠玉扳指有什麼作用？」
她轉頭看著我說道：「一種身份的象徵，十多年前，在北方有一個組織很強大，為了避免內耗，他們在每一個控制的區域當中選出相當於電視中話事人一般的角色。」
「作為該人物的象徵，翠玉扳指和其他的象徵物應運而生，我手中這枚，就是陽城的話事人傳下來的。」
說話之間，她伸出了帶著扳指的右手，銀屏的光線終究太小，我看不清細節，只知道造型和當初畫音仿製那枚差不多。
「滿意么？」她帶著些微嘲諷的表情看著我。
我聳聳肩膀說道：「滿意，你問吧。」
「曾雄是不是要求你親手殺我？」她眯著眼睛問道。
我點點頭，「這個組織叫什麼，現在怎麼樣？」
她輕輕一笑，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父親和我商量著殺她的事情，「這是兩個問題。」
我聳聳肩膀說道：「如果你認為這是兩個問題的話，你可以只回答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