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飯局
我不是很確定這種善意是從何而來，或者是因為他曾經是我老闆的棋子，而我，照他的描述，我也只是棋子而已。
儘管我覺得我給畫音帶來的收益很少，到目前為止，我都像一個累贅。
又或者，是他絕望的樣子讓我覺得熟悉，所以我只好克制著自己隨時都可能宣洩而出的情感，繼續說道：「那麼，你還願意見到畫音么？」
見過一個死人突然活過來么？
此刻我就親眼目睹了這一過程，他死灰一般的臉上突然出現生氣，眼神在剎那之間就閃出了光芒，彷彿一個即將溺死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他猛地抬起頭瞪著我，他的嘴唇顫抖著，「你說真的？」
我驚訝於這迅猛的變化，但依舊只是輕輕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是真的，雖然我之前還沒有跟畫音彙報你的情況，我甚至沒問她是否同意見你。」
表露善意就要大膽一點，我要給他看看我的誠意，我這樣想的，於是開口說道：「我會帶你去看她，到時候是否出現，由你決定。」
複雜的情緒一瞬間讓他的臉近乎扭曲起來，他在顫抖，打著哆嗦，想說什麼，但猶猶豫豫地最終又沒能說出來。
梅俊終於緩慢地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一個大老爺們，就這麼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啜泣了起來。
這樣的畫面真是看得人辛酸，我在想，畫音當年做的事情是不是太過分了些，就這樣拋棄了他，這麼多年甚至連對方的死活都沒問一下。
冷血么？毫無疑問，無論是作為一個女人，還是作為一個領袖，她都是冷些的，足以讓所有人寒心到極點，甚至反目成仇都不在話下。
可是這樣的背叛。都沒能讓涼下梅俊的心，儘管他甚至還和王燕商量著可能會損害畫音利益的事情。
可這種行為，結合他的心境，我覺得甚至就像是小孩子故意弄翻一個盤子以吸引媽媽的注意一般，可憐，又可笑。
我在心中胡思亂想，梅俊也終於漸漸穩定了情緒，他仰面靠在座椅上，眼神中已經有了生氣，但依舊滿含著悲傷。
終於，他緩緩開口說道：「謝謝你。」
我站起身，「不用客氣，我過段時間就會回陽城，如果你到時候還想見她的話，可以和我同行。」
說完，我走出了連門都被撞碎的門，不遠處，馬哲靠在車子上抽煙。
火星在空中閃耀，已經是深夜了，幾個星星散落在漆黑的天空之中，經過這樣一件事情，再見到外面的環境，我本來應該很放鬆。
可大概是梅俊給我的刺激，我突然覺得也許我不能長久的依靠於畫音，找到屬於自己的勢力，或許對我才是最根本，也是最為重要的事情吧。
我心中想著，走向馬哲。
他轉身上車，甚至不問我剛才在裡面都經歷了什麼。
車子向市內駛去，我點燃香煙，看著夜景問道：「馬哲，我想組織自己的勢力。」
馬哲嘿嘿一笑說道：「那不是早晚的事么？」
這種來自於別人的信任，總是能讓人心裡得到滿足，我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我笑道：「怎麼就對我這麼有信心呢？」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問道：「你怎麼了？問這種東西？受刺激了？」
我聳聳肩膀笑道：「算是吧，突然覺得，被我這老闆罩著，也不是那麼靠譜的事情。」
馬哲嘿嘿一笑說道：「明白就好啊，不過不要急哦，沒有你老闆你早死了。」
我點點頭，說道：「是啊，我欠她好多好多啊。」
馬哲恩了一聲，接下來的旅程之中，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也沒說什麼關鍵的點，我問了他今天來的人是誰。
他表示是別人的人馬，因為之前那些人的老大欠他個人情，這次算是還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一臉肉痛的表情，像是吃了大虧。
我安慰他這是值得的，他表示認同，他告訴我其實也不能真的指望這些人。
聊著聊著，我們終於回到了住的地方，匆忙洗漱之後，我們各自回房休息。
接下來的幾天乏善可陳，無非是混跡於棋館和夜校之間，王燕對我改變了態度，而我的進步也就快了一些，雖然讀那些書的效果並不明顯。
但我還是隱隱能感覺到自己的些許改變，不知不覺之間我就已經開始在期待，期待回去之後的我會有些什麼改變。
褚威依舊帶著我混跡於各個高檔的會所，不時和我的一些師兄弟下下棋，喝喝茶之類。
比如，金泰年就是一個相對特俗的日子，因為臨近老爺子壽辰，全國各地一些師兄弟都來到北京，準備給老爺子賀壽。
又因為老頭子不想被打擾，於是乎在此之前，也就只有褚威代為招呼。
我幸運或者不幸地成為了小師弟，幫助我的大師兄，為他們接風洗塵。
他們大多收入不錯，有的是國際賽場上著名的選手，有的是各地著名的圍棋教練，反正站在酒店給他們指路的我，只是短短半天的時間裡，就已經見識到十多輛豪車。
這個圈子的收入也是不菲的啊，我心裡想著。
終於，二十四個師兄師姐悉數到齊，褚威在樓上給我發了信息，讓我上去吃飯。
我便甩膀子上樓，準備好好搓一頓。
巨大的包廂之中已經坐地滿滿當當的了，褚威的右手邊空著我的位置，我好奇地走過去笑問道：「大師兄，怎麼還專門給我留個位置啊？」
褚威微微一笑，還沒來得及回答，坐在他右手邊的二師姐就已經搶著笑道：「你大師兄疼你唄！」
二師姐三十多歲，保養地很好，皮膚光華水嫩，正是我大師兄褚威的妻子，姓祝。
我嘿嘿一笑，也不說話，乖乖坐下一看才明白，他們竟然是按順序做的，從大師兄開始，往左是二師姐，三師哥等等。
見人已經到齊，大師兄招呼一聲，眾人都舉起了酒杯。
一聲招呼之後，眾人一飲而盡杯中價格不菲的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