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同仇者盟
我吩咐王力在樓下等我，深吸口氣之後腳步急促地上了樓。
單亮給我開了門，他穿著睡衣，我準備在客廳坐下，他伸手制止，然後帶著我進入了書房。
他解釋道：「老婆有抑鬱症，剛睡下。」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在書房中坐下，肺部的灼痛讓我難以說話，我咳嗽了兩聲，單亮慢條斯理地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放在我的身前，這才開口問道：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我嘆息一聲，把之前的經歷慢慢地給他講了一遍，他的臉色一直很平靜，表情無笑無怒，我心中惶恐難安，不知道他的心態如何。
以己度人，如果是我，這樣貴重的東西被別人搶走，我心中一定憤怒無比，絕對壓抑不住。
說完概況，我沉吟了片刻之後補充道：「單大哥放心，我會盡全力把東西找回來，而且就算最後找不回來，還請單大哥說說這次損失了多少，兄弟我一定償還。」
他眯著眼睛，露出了微笑，看著我說道：「不多，成本大概也就三百多萬吧，小魚兄弟有這個錢么？」
我面露苦澀，笑道：「兄弟我有多少資產，單大哥大概也是知道的，不過傾家蕩產，我也會儘力去做的。」
說著，我站起了身，微微一躬表了下歉意之後，我繼續說道：「單大哥信得過的話，給我三天時間，無論是把貨追回來還是準備三百萬做償還，我都會給個答覆，告辭。」
我轉身準備離開，單亮突然冷哼一聲然後說道：「站住！」
看來果然沒那麼簡單啊，我帶著苦笑轉身，看著單亮，他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模樣，絲綢材質的睡衣沒有顯出慵懶的態度，反倒增添了幾分儒雅。
他摘下眼鏡之後，輕輕擦拭，說了聲坐下。
我聳聳肩膀坐下，反正是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無論他提出什麼樣的條件，我這樣一個有負於人的人，都只能接著。
他慢條斯理地細心擦拭著一塵不染的眼鏡，過了許久之後才對我說道：「我從頭到尾，並沒有說過需要你做什麼償還，對么？」
我點點頭，苦笑道：「謝謝單大哥，但責任在我，這個無論如何我也是知道的。」
他嘴角勾起，輕輕笑道：「那是自然的，對，方隊長是我找的車隊隊長，用人不查，是我的失職，但你作為實際的負責人，難辭其咎，對么？」
我點點頭，他會主動承擔責任，這已經讓我喜出望外了，並不想爭執什麼。
他點點頭，帶上了眼鏡，然後看著我，一臉嚴肅地對我說道：「但我不想糾結這些，那些貨，你能追回來自然最好，咱們該怎麼做怎麼做，有錢一起賺就是。」
「但是沒追回來，我也不需要你給我什麼三百萬，一來，搞到這些貨所付出的資源和精力，遠不止三百萬的價值，你不從政，我沒法和你解釋太多，但絕對沒有騙你！」
他很真誠，我點點頭表示了認同，但我心中很困惑，我連三百萬都搞不到，又談什麼價值更高，我哪裡有能力償還更多呢？
想到這，我不禁更加沮喪，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單亮輕輕嘆息，把我的茶杯往我面前推了一下才笑道：「何穎對你評價頗高，膽大心細，內秀於心八個字讓我驚訝不已，怎麼你現在變成了這副模樣？」
我苦笑搖頭，抬起頭說道：「看錯了吧，出師不利，我都快悔死了。」
單亮站起身，輕輕拉開窗帘看了一眼外面才笑道：「樓下的是你的司機？」
王力？單亮怎麼會注意到王力？我笑著說道：「不止是司機啊，還是我們這群人的保護神，不止一次救我的命了。」
單亮放下窗帘，嗯了一聲之後坐下對我說道：「剛剛說活找回來了的話，一切照舊，現在跟你說說沒找回來的做法。」
看來要攤牌了，我心中想，趕緊點了點頭，看著他。
他對我微微一笑之後轉身在保險柜上折騰了片刻，然後取出了個文件袋，遞給了我。
入手頗沉，裡面大概是厚厚一疊的材料，我掂量了一下之後問道：「這個是什麼？」
他扶了一下眼睛之後淡淡開口說道：「很簡單，這個是一份檢舉的材料。」
我愣了一下之後問道：「檢舉？舉報誰？」
他嘴角勾起，吐出三個字：「林清潔。」
我再次愣住了，問道：「誰？」
他點點頭，我騰地一下站起了身，驚訝地問道：「你要我舉報你的老師？舉報林廳長？」
單亮雙手交錯，靠在沙發上點點頭繼續說道：「對，不過是林副廳長，我和何穎的老師，你家裡那位的親生母親，你的岳母大人，林清潔！」
我看著他，然後緩慢坐下，心中的激蕩彷彿才是我胸口刺痛的根由，這是幹什麼？難道林廳長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決心派人試探我？
不可能啊，我沒露出什麼馬腳，再說如果真的懷疑我的話，又何必試探呢？大象對付螞蟻，有必要使用計謀嘛？
我拿起茶杯，一口飲盡已經涼下來的茶水，胸口的刺痛稍稍緩解之後，我咳嗽了兩聲問道：「為什麼？」
他看著我，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才艱難地對我輕輕微笑了一下說道：「原因很簡單，她是我的仇人，不，不僅僅是我的仇人，是我家的仇人，」
「我的母親，父親，乃至於我這個重度抑鬱，靠仇恨才撐到今天的妻子，我們都想向她復仇！」
單亮的表情有些猙獰，檯燈下的他猛地雙手按到桌子上瞪著我，他嘴角掛起殘忍的微笑說道：「幫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