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分贓
談判的時間是鍾二定的,地點卻是由畫音決定。
我不明白為什麼鍾二會這麼輕易地屈服,尤其是當我知道曾文倩一直實際上控制鍾家之後,挫敗感就開始在心裡滋生。
第二天,我帶著王力和王傑來到了一家新開的會所,名叫凌煙閣,據說這裡是畫音的產業。
到地方之後,我徑直上了二樓,來到了會議室,今天晚上,我們各自帶來的小弟會在下面開懷痛飲,而作為頭目之一的我,卻有資格列席於二樓之上的包廂當中。
王傑王力留在了一樓大廳,我進入了包廂,曾雄和刀疤已經到了,畫音和鍾家的人還沒來。
我和曾雄打了個招呼之後找了個空椅子坐下,沒多久,鍾二帶著一個我熟悉卻又沒有料想到的人走進了包廂。
那個人一臉死灰顏色,彷彿行走的屍體,一瘸一拐進來,正是溫涼。
我壓抑著胸中的憤怒,輕輕低下了頭,自顧自地喝酒吃菜。
這是一個顯得小巧別緻的包廂,桌子上擺著些精緻漂亮的菜肴,吃起來也很不錯,只是除了我之外沒人動筷子。
我們沉默著,多少有些尷尬,誰都知道今天晚上是一場不動刀兵的戰爭,都在準備著擴大自己的利益,但誰也不知道對方的底線在哪,自己到底可以得到些什麼,失去些什麼。
不久之後,畫音登場,她一身大紅的旗袍,身材被嚴嚴實實地包裹,亦被勾勒地玲瓏有致。
我擦擦嘴唇,站起了身,其餘的人卻都是沉默地坐著,想著自己的心事,畫音經過我身邊,輕輕在我肩膀上拍了一拍,我坐了下來。
畫音也不客套,直接笑著開口說道:「鍾先生,既然是你提議的,不如就由你來開場吧,我們今天聊點什麼?」
鍾二倒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笑了笑,然後拍了拍溫涼的肩膀,溫涼抬頭,略微掃了我和畫音一眼之後開口說道:「還是先請畫音老闆講吧。」
刀疤的眉頭微皺,說道:「這是什麼場合,這條斷了腿的狗,有資格說話?」
他的語氣並不尖酸,可這樣吐出去的話殺傷力反而更大一些,但鍾二直接無視了他的挑釁,只是聳聳肩看著溫涼,似乎今天他不準備開口一般。
溫涼輕輕哼了一聲之後看了刀疤一眼,說道:「我既然開口,自然是有資格開口,說一句,鍾先生今天不說話,我說的算,開始吧,你們說說,想要什麼?」
他說完之後伸手掏煙,點著之後靠在椅背上,自得的模樣不像是一個馬上要割地賠款的敗軍之將,反而像剛吃完一頓美餐之後的悠閑懶漢。
曾雄淡淡一哼,作為曾文倩的父親,雖然已經分屬不同的陣營,他自然是多一點了解的,並不懷疑溫涼是否有代表鍾家的權利,他顯然只關心能獲得些什麼。
他開口說道:「溫涼,別的我沒興趣關心,不管畫音老闆要什麼,你在城東城北的三個礦場我都要了。」
溫涼點點頭,轉向畫音問道:「不知道畫音老闆要什麼。」
畫音先前一直閉著眼睛,保持著沉默,聽到這句話,她才輕輕睜開了眼睛,看著溫涼說道:「鍾家的礦產行業,我沒多大興趣,不過所記不錯的話,大概是七個,對么?」
溫涼點點頭說道:「對,七處,畫音老闆有興趣?」
畫音淡淡一笑說道:「說過了,沒興趣,我要不是礦產,我要的是地盤,清河街,四安街,解放大道上的四家夜場,我都要了,另外,你們在那的賭場也得全部撤掉。」
溫涼點點頭之後開口說道:「你們剛剛說的,我不能全部答應。」
畫音淡淡一笑,點點頭沒有說話,曾雄的眉頭皺起來說道:「我的要求並不過分,如果你覺得不行,我就自己搶過來。」
溫涼聳聳肩膀笑道:「三個礦場,的確不過分,但我給你準備的,只有城東的兩處,另外畫音老闆,我給你準備的,是在城北的兩處礦場。」
畫音的眉頭微微一皺,問道:「你們這是準備撤出陽城的礦產行業了?」
溫涼不置可否,笑道:「誰都知道現在礦場行業不景氣,所以,我們打算玩其他的了,已經賣了三個,還剩四個,兩位老闆笑納就好,其他的各行各業,各取所需,憑本事。」
曾雄沒說話,三個變兩個,他的意見應該不大,本著見好就收的原則,他不會繼續提出異議,但畫音不同,她要的本來就不是礦產。
我看著畫音,等著她的反應,但她沒有反應,她淡淡笑了笑說道:「可以,刀疤,這兩個礦產,就給你了。」
刀疤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他笑道:「謝謝老闆。」
畫音站起身笑道:「既然說定了,那就希望好好交接,不要變卦。」
溫涼站起身,輕輕笑道:「適才畫音老闆提出對夜場和賭場有興趣,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們老闆有興趣和畫音老闆合作在這兩個行業發展一下。」
畫音一邊往外走,一邊不置可否地說道:「好啊,溫瑜過來。」
我本來還以為既然談完了,我就可以吃飯,沒想到她又喊我,我趕緊起身擦嘴,出門的時候,刀疤還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的。
畫音帶我來到了走道盡頭的一個房間當中。
我進門的時候,她正在換衣服,我呆住了就準備往外走,她卻輕輕一笑說道:「放心吧,不會走光的。」
她這身材,就是不走光也足夠讓人產生犯罪心思了,我趕緊關上門找了個沙發坐下,順勢就準備點煙。
她動作很快,已經換了身衣服,皺著眉頭說道:「不要抽煙。」
我聳聳肩膀,問道:「你這樣,刀疤對我又有意見了。」
她輕輕一笑,對我的困惑顯然是瞭然於心,她沒回答的意思,拉開窗帘,眺望了一下遠方之後問道:「幾個強盜分贓,沒有你的那一份,你就沒意見么?」
我撓撓腦袋笑道:「我什麼都沒幹啊,憑什麼分贓?話說你為什麼要用這種詞。」
她來到我身邊坐下,倒了杯茶水之後輕輕感慨道:「就是強盜分贓啊,你去吧,沒意見也罷,有想法也好,你得記住,都是強盜,不是你搶別人的,就是別人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