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收網
曾文倩的母親和王老闆的對話讓我肝膽俱寒，我沒敢在他們隔壁的包廂當中逗留太久，很快便匆忙出門準備打車。
洗錢是什麼操作我不了解，只是之前的一點印象，這絕對是重罪。
這麼大的事砸到我的身上，我懷疑要是被抓進去了，那就再也出不來了，而王老闆是商人，林廳長是政府里的官員。
這種錢權交易，收刮的只怕全是民脂民膏，他們現在的錢，恐怕都是缺了大德，才搞到的錢。
也就是說，給我的車，給我的錢，不過是他們讓我做替罪羊的誘餌而已。
不，我不能放任他們害我，我得想個辦法。
我思考著，但沒什麼頭緒。
他們有權有錢，我在他們面前和一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孩童一般，跟他們翻臉無異於自尋死路，我得等待機會。
沒過多長時間，我等到了計程車，上車的時候，醉酒的腦袋已經有些暈暈沉沉地漲痛，我決定放棄思考，好好歇一會。
但司機不這麼想，他回頭沖我問道：「兄弟，喝了不少吧？可別吐我車上，去哪啊？」
王老闆人品惡劣，酒量卻可稱豪雄，和我一起喝了至少一斤多，再加上些許的紅酒，現在還能和淑蘭姐她媽盤腸大戰，而我卻一副要死不活，隨時可能吐出來的模樣。
我翻了個白眼罵道：「瞎說什麼幾把玩意，吐你車上我賠你錢。」
他嘿嘿一樂，大概幹這一行免不了要和我這樣的醉鬼打交道，他態度還成，笑道：「兄弟別急，你快說去哪吧。」
是啊，我特么去哪？
我沒地方去了，淑蘭姐家裡我回不去，事實上我今天晚上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聯繫，我這一副落魄的模樣，會不會讓她擔心我？
「陶樂酒吧，」我說，伸手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往他手裡一塞，繼續說道：「拿著錢，別吵我。」
他接過錢，呵呵一樂。
我縮在後座上，想睡又睡不著，只能是一邊抑制不住地胡思亂想，一方面盡量讓自己舒服一點。
很快，我來到了酒吧。
酒吧這個時候正熱鬧，我也沒有觀看錶演的興趣，徑直走到辦公室，想在辦公室趴一會，明天再去找個住的地方。
到了辦公室門口，卻見到了光著膀子的王力，他身上紋著幾條青龍，威風凜凜地倒是好看。
見我回來，他熱情地揮手跟我打招呼。
「你不冷的么？」我問他。
他嘿嘿一笑，順便給我秀了一下他身上的肌肉說道：「剛鍛煉完呢，老大，你咋現在回來了？」
我聳聳肩，本來準備撒個謊的，可突然想到他們是有員工宿舍的，我問道：「王力，你們宿舍在哪？讓我找個地方睡會。」
他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沒問題，我手下弟兄佔了不少鋪位，我讓他們滾蛋，給老大空個房間出來。」
我此刻酒勁上涌，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但這事我還是不想乾的，我低聲罵道：「別瞎扯淡，大半夜讓人從被窩裡爬出來？你這大哥就這麼干？算了，我回辦公室趴一會。」
他嘿嘿地樂了一下，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問道：「大哥，那對兄妹的宿舍有空床位啊，還有鋪蓋，你要是有膽量，去那睡好了？」
我心中是不大樂意和那兩個孩子交集，也寧願就趴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但聽到那句有沒有膽量，我還是嗤笑了一聲讓他帶路。
他哈哈大笑，帶我走了進去。
進門之後，我讓他趕緊走，別嚇著人家。
王力走的時候還笑著說你比我嚇人！
我卻沒管，那對兄妹本來已經睡下了，現在都坐起來，一臉驚訝和淡淡的恐懼。
我沖他們笑了笑說道：「沒地方睡覺，借個地方，明天我就搬走。」說地我自己都覺得好笑，我何必跟他們商量什麼？
脫掉外衣，直接鑽進了被窩，準備讓自己已經快要爆炸的腦殼好好休息一下。
可不知為何，哪怕鑽進了被窩，也沒能讓我有稍微好轉。
我好不容易艱難地有了些睡意，卻又在夢境當中被無數人提著刀在城市裡趕地四處亂竄。
我彷彿知道是夢境，不斷地在心裡跟自己說要保持冷靜，不要怕，什麼都不要怕，一方面我還是很恐懼，我四處逃，他們四處追。
我被逼到了絕路上，恍恍惚惚地，我彷彿站在了一個大廈的樓頂，淑蘭姐站在我的身邊，她腳下一滑，驚恐地喊了一聲溫瑜就掉了下去，我大喊了一聲不要，也掉了下去。
我沒摔死，但摔醒了，我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身上的疼痛卻讓我欣喜，果然是夢境，果然沒有那麼可怕的事情發生。
我艱難地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就準備爬回去，可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不該和林廳長喝那些洋酒的，勁兒真特么大！
哼哼了兩聲，我有些疲倦了，便準備在地上睡一晚上算了。
迷迷糊糊之中，一個溫柔的手摸上了我的腦袋。
我從沒聽過的陌生的銀鈴般的少女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里：「經理，你沒發燒，只是醉了，我扶你到床上去吧。」
見我沒反應，她嘗試著幫我翻個身。
這是她一個小姑娘所做不到的工作，我不希望她動我，但也不想跟她說什麼，在她的推推搡搡之中，我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床上，赤裸著上身，擦地乾乾淨淨，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個小姑娘乾的。
我所不能理解的是我這一百好幾十斤的肉，她哪來那麼大的力氣把我架起來的，床邊甚至細心的放著衣服，他們兩個人卻不知道哪去了。
拿起衣服一看，內里是不知道誰的衣服，外套是簡單擦過的外套。
聞著已經有些味道的外套，我想我不僅需要找個地方了，而且還需要買幾身衣服。
起身穿衣出門，才發現收到了王老闆的簡訊，讓我去他那拿鑰匙，我想了想今天要乾的事情，準備出門。
走之前，我最後叮囑王力，今天一定要抓住那個孔雀，叮囑他和那個姓王的小鬼把戲演好。
一趟往返，開回了那輛價值不菲的賓士車回到酒吧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我和王力他們來到了小鬼和孔雀約定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