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特殊的血
一瞬間仲平彷彿勃然大怒，趙成心裡一涼，感覺要完蛋。但是仲平竟然硬生生忍住了。因為沙哈話語裡面的邏輯，只要是理智的人都無法反駁，仲平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安排人事上又不當之處。
「戰場具體情況怎麼樣？」仲平轉移了話題，顯然他很想知道他的草原狼軍團是怎麼突然就沒了的。
趙成沒有說話，只等沙哈說，作為一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要保持沉默，還輪不到自己發言。
「趙成將軍動用草原狼軍團圍住了呂布的騎兵，草原狼軍團的狼加人有十六萬之眾，接近呂布的三倍。所以我們對呂布形成了絕對優勢。」
「你們怎麼會有機會對呂布進行分割包圍？」仲平頗為奇怪，因為在正面戰場，耶索主導的戰役計劃苦苦等了徐達好幾個月，徐達部愣是沒有出現可被分割的情況。
「不是我們……」沙哈糾正道，「是趙成將軍，因為我只是旁觀者，沒有參與任何指揮。我不小心看到了草原狼軍團，趙成將軍念在我是老將軍，沒有殺我，只是把我扣起來了。所以我才有幸目睹了戰役全過程。」沙哈巧妙地說明了自己為什麼和趙成在一起，免得仲平有進一步的懷疑。
「不過作為旁觀者，這很好解釋。因為草原狼軍團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以至於落塵的軍隊在最後一刻才知道在河西，有多少草原狼。」沙哈得意道。「草原狼的保密性是我最欣賞的策略，落塵一直不知道草原狼軍團有數十萬之眾，否則絕對不會做分兵這種事。」
仲平微微頷首，彷彿同意他的觀點。
「不過耶索被俘之後，落塵應該知道了我軍的數量，否則不會那麼快反應過來，領兵迅速前來解救呂布了……」趙成趁仲平高興，不失時機地補了一句。而且還告訴了仲平一個重要的信息——耶索有叛變之嫌。仲平如何不能體會出，只是神色略略一變，很快又恢復如常，好像根本沒有聽見趙成的那句話，只是示意沙哈繼續講下去。
「對於落塵領兵前來解救一事，趙成將軍也做了恰當的安排。他派去了一個萬餘的方隊，對落塵的救兵進行阻擊。」沙哈看了一眼趙成，繼續冷靜說道。「按照計劃，阻擊方隊節節抗擊，拖延一個時辰。在這一個時辰里，草原狼軍團將呂布部主力打垮乃至殲滅，重創落軍河西騎兵。如果計劃得以實施，這就意味著扳掉了河西落塵騎兵的一個老虎牙。幹掉了呂布，另一個也好解決了，河西的勝局基本上也就定了。」
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戰役部署，和耶索的戰鬥指導方針一脈相承。更重要的是，趙成成功找到了分割落軍一部的機會，這樣的戰役部署，連仲平也要承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然後草原狼軍團反水了？」仲平冷冷地問。不然這麼好的計劃，怎麼會不僅沒打敗落軍，還讓自己全軍覆沒、丟了河西呢？
「是的。」沙哈不無遺憾道。「很遺憾，對方的指揮官是不是別人，是落塵。落塵輕易地控制了草原狼，不到一刻鐘就抵達了戰場。不僅救出了呂布，還控制了戰場上的所有草原狼，最後趙成將軍和我，兩個侍衛，只能倉皇逃跑。要不是落塵失血過多暈倒，引起混亂，我們說不定都逃不出來。」
仲平沒有繼續問，而是長久的沉默。
「你怎麼知道耶索和落塵，對狼有特殊的吸引力？你這麼肯定？」仲平突然又再次說道。說著，犀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沙哈。
沙哈愣了一下，這個仲平，果然老奸巨猾。猶如狐狸，敏銳地嗅出每一個疑點，直至挖掘出自己所有想要的東西。談話以來，沙哈一直都遊刃有餘，全在掌控之中。現在面對仲平狡黠的，冰冷的注視，沙哈甚至感到一陣發毛。他不知道額頭是不是滲出冰冷的汗珠了。對，冰冷的，這一切令人感到發涼，透骨的涼，而不是發熱。
「旁觀者清。」沙哈簡單地說。他說的話越少，打結、顫抖、緊張就會暴露地越少。
「旁觀者清？」仲平又重複了一遍，彷彿對這個過於簡單的解釋不滿意。
「是的，旁觀者清。」沙哈又重複了一遍。他迅速地調整了自己，沙哈知道，這是個無解的東西，只要他咬定了說旁觀者清，仲平也只能接受這個解釋。
當然，沙哈之所以知道，顯然不是「旁觀者清」那麼簡單。事實上，在能控制狼群的人中，沙哈算一個。他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對狼群的吸引力，他能輕而易舉地控制和命令狼群。大戰還沒有爆發，耶索被調離草原狼軍團指揮崗位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甚至能和狼群對話。當然，耶索和落塵估計也可以。
在那天的作戰中，沙哈不是沒有嘗試控制狼軍團與落塵抗衡。然而他悲哀的發現，自己那點控制力，在落塵面前，還差太遠了。他只能控制在他身邊的幾頭狼，而其他數十萬頭狼，無論隊伍排得多遠，落塵居然能極為輕而易舉地控制他們。甚至只需要一句低低的命令。不需要傳話，不需要手勢，不需要任何東西，狼軍團彷彿自己能傳遞落塵的命令，很快，所有的狼都動了起來。當然，他不會說這些的，說了這些他自己就危險了，仲平是個疑心極重的人。
仲平還在盯著他，但是沙哈已經迅速調整過來了，一幅坦然的樣子。
「好吧……」仲平沒轍了，再次轉移話題，「你說我人事調動有問題，那麼耶索要不要請回來？」
沙哈冷笑了一聲。仲平有些惱火地看著他，沙哈彷彿對自己的問題不屑一答。
「耶索將軍無論多麼有才，已經是個退出遊戲的人了。你不會讓他再次參加，他也不願意。」沙哈冷冷地說，彷彿對仲平的想法了如指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