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顛倒黑白收軍心
何咸需要收服陝縣大營將士的軍心嗎?
廢話,當然需要!
一直以來,陝縣這些大頭兵們,就知道他們是董卓的兵,吃著董卓的糧餉。然後,董卓一不小心就掛了,他們就知道要聽牛輔的。因為牛輔是董卓的女婿,是西涼大軍第一順位的繼承人。
可上次營嘯后,這些羌胡大兵們,便看出了牛輔根本不是能夠帶領他們、闖出一片天的統帥。偏偏在那個混亂的時候,漫天的謠言一日三變,這些人都人心惶惶,不知未來歸路到底在何方。
幸好,那段時日,程咬金和徐晃來了。他們的到來,不僅僅是將那些羌胡兵們漠視淡忘的軍規,又重新印入了他的意識當中。更重要的,是程咬金和徐晃在牛輔的默認下,將這些人重新編製,開始著以對待一支正規軍的方式,來操練統率他們
。
由此,這段時日,這些將士們都隱隱約約有所感覺:他們,好像要換老大了。
而今夜,同樣的營嘯,何咸同牛輔不一樣的表現,更是印入了他們的眼中,讓這些涼州羌胡兵們見識到了何咸統軍了一面,給予了他們極大的信心。
這樣看來,西涼兵認何咸為老大,何咸也不會放棄到嘴的這塊肥肉——兩者之間,似乎並不需要非要把關係弄得那麼明。
所以,關平才會很疑惑不已:「叔父,李傕都快要來了!而且,如今陝縣大營的士卒,吃的可是我們河東的米,都這樣了,他們難道還會反了不成?」
「若敵人不是同出西涼一脈的李傕,或許沒這個必要。但既然是李傕,而且長安那裡也發生了變故,所以我等寧願被李傕突襲成功,也要先將此事辦妥,先收服這支陝縣大營將士的軍心!」
「長安出變故了?」關平再度不解,腦子一團亂:「叔父,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這時被無名披甲的何咸,已沒功夫搭理關平。
司馬懿就接替道:「李傕那裡三天前殺了并州籍的士卒,而王允和呂布都是并州人。你說這個消息傳入長安,會不會引起軒然大波?」「這肯定會啊。王允暫且不說,就說呂布那傢伙,一門心思想要殺光涼州人,讓并州人揚眉吐氣。聽聞這個消息,呂布不炸了鍋才怪。他肯定會鼓動王允,收回寬赦西涼舊部的詔令,而王允那裡看叔父一直
也不順眼,早就想著一勞永逸解決掉叔父」話說到這裡,關平陡然也明白過來了:「李傕那裡同長安那裡有勾結,然後,叔父一入陝縣,他們今晚就要來奪權.這樣未免太過巧合,最有可能的,便是李傕已然得知了長安那裡,要收回寬赦陝縣涼州將
士詔令的消息。所以,他才會斷然地讓李利製造內亂,繼而前來搶班奪權。」「如此,叔父此時身在營中,便如同陷於龍潭虎穴!」關平的臉又漲紅了,可這次卻不是因為激動,而是焦急和擔憂:「一旦李傕襲營時,拿出長安朝廷那裡反悔的證據,那此番叔父來陝縣宣赦一事,就成了
欺瞞西涼士卒的鐵證!這支部隊.便真有可能會反水!」
司馬懿這才眼皮一抬,鄙夷說道:「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啊?李利那個傢伙,臨死之前都已說了,你竟沒聽進耳中」「你還在這裡說什麼風涼話!」關平又急又怒,一副要衝鋒打仗的模樣:「對,對,叔父披掛是對的。侄兒這就為師父殺出一條血路,逃出這座軍營不對啊,叔父,我們應該要逃命,你怎麼又主動跑到這大營
了?」「廢話!」何咸這會兒已穿好了戰甲,既感恩關平的赤子之心,又嫌他大呼小叫:「之前不是說過了,來這裡收服這些將士的軍心!只要搶在李傕襲營之前,使得這數萬士卒都信我,那我等非但不用逃,還能
徹底將計就計,把李傕那裡的西涼將士也給吞了!」
「可是,這該如何收服啊?」關平抓瞎了,這種事兒,他感覺自己根本辦不來。
偏偏氣人的司馬懿,這時又悠悠開口:「所以,你以後只能是一位武將,而叔父,才是能夠解救這個亂世的梟雄.不,就你現在的表現,遇到事兒就逃,跟牛輔一個樣兒。」
「司馬懿,你找打!」
「行了,你們兩個別鬧了!」何咸踏步上前,從兩人之間穿過去,隔開了他們的爭執。隨後,他便看著關平,認真地說道:「平兒,所以此時你要認真學。以後遇到這種事兒,你便知道該如何做了。」
這句話明顯有著莫大的魔力,瞬間讓關平的怒氣消失地乾乾淨淨,快步跟在了何咸身後。而其他諸人,也都魚貫而出。
二更天,夜色黯淡,幸夏風習習,颳走了白日的燥熱。
滿營燈火下,整座大營的士卒已然列陣等候。何咸身披魚鱗連環戰甲,背後一襲錦繡披風招展。在無名、養由基的護衛之下,走向點將台。台下的士兵方陣如波浪一般裂向兩邊,讓出一條寬闊的甬道,露出方陣中央高高的高台。在何咸身後,李存孝、關平、賈詡、司馬懿等人排成一個新月陣形。七百親衛待何咸剛剛踏入台上時,陡然發出山
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而站在高台之上,何咸只是輕輕舉手,剎那間,所有的聲音消失。天地之間,除了習習的風聲,再無其他動靜——這一刻,數萬驍勇善戰羌胡士卒的凝肅、足以令天地變色的肅殺之氣,讓點將台周圍凝結
成一片冰凍的火海。何咸這時終於開口道,他神色平淡,又帶著隱約的慨然,直接開口道:「諸位,想必你們已然知道我是誰,更清楚我以後便是你們的統帥!原本,我承諾營嘯之後,與爾等一醉方休,歡慶那一時刻的到來!
」頓了一頓,何咸沒說原因,忽然便轉移了話題:「董卓其人,我不予置評。我只知道,他曾經是你們的老大,是他們帶領著你們,來到了這繁華的關中!他死了,死於骯髒的政治當中,而你們則惶惶難安。
因為,不少謠言在傳,呂布要殺光你們,關東士人要殺光你們,朝廷也要殺光你們!」
「我今夜站在這裡,不是要欺瞞你們,而是要告訴你們,這不是什麼謠言。很有可能,明天、或者今夜就會成為現實!」
這話落下,整齊的方陣不由騷動了起來。所有西涼士卒聞聽這個消息,都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而就在此時,何咸微微抬手。他身後的諸位將領和七百親衛,則同時大聲喝令道:「住口!」
整齊的聲響,令人震撼的堅定。「董卓死後,我便一直周旋於朝廷當中,想要保下爾等。滔滔罪孽,自董卓起,也便當由董卓終!我們是軍人,主公是惡鬼,我們便是惡鬼手中的刀!主公是善人,我們就是捍衛善的刃!你們說,對不對?
」
「對,對,對!」台下數萬羌胡將士立即反應,情緒漸漸被何咸煽動了起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何鹹的語氣又漸漸低沉了下去:「無奈本將軍用盡了智謀,更在長安與呂布對峙,但人算不如天算,此時我才發現,原來我也被人算計了!」
「我好不容易帶來了朝廷寬赦爾等詔書,可李傕那裡,卻不顧與爾同出西涼一脈,殺光了他們營中的并州人,惹來了朝廷的不赦之怒!」
這個消息拋下去,整個台下又騷亂了起來。不過,這次卻不是西涼將士們惶惶不安,而是在憤怒、在積蓄著殺氣!「你們是不是想問我,該怎麼辦?」何咸一攤手,似乎毫無辦法的模樣:「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因為我剛剛知道,李傕已盡起大軍,想要趕在我們營嘯之時,殺光我們!然後帶著我們的首級,換取朝廷的饒恕
!」
「你們說,我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殺,殺,殺!」涼州羌胡男兒豪邁直率,在何咸一番顛倒黑白下,哪能還忍得住?
「不錯,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哪有任人欺凌宰割的道理?」何咸陡然一揮手,這下數萬羌胡將士自發住了口:「李傕敢來,我等便讓他有來無回;朝廷想殺我等,我等便給他們一個厲害!」
「主公神武英明,我等願效死力!」
「主公神武英明,我等願效死力!」
「主公神武英明,我等願效死力!」排山倒海的三聲高呼傳來,軍心已定。這時候,何咸悠悠望著深沉的遠方,心中已然在期待:李傕,你現在可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