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群雄討董就是一場陰謀?
「不知有多少州郡響應?聚攏了多少兵馬?」平陽公主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柳媚兒,問出了這個眾人都很在意的問題。
何咸也趕緊豎起了耳朵,生怕自己的穿越引起什麼蝴蝶效應,導致參與關東群雄的人數暴增。可一抬頭看向柳媚兒,他就發現柳媚兒也別有深意地回了平陽公主一眼。
這下何咸就鬱悶了:兩位大姐啊,咱現在可是在商議天下大事,你們能不能別跟演甄嬛傳一樣搞這些宮斗戲碼了?好在兩位都是影帝級別的人物,縱然心中已情緒翻湧,可柳媚兒隨後便面色如常地回道:「勃海太守袁紹、后將軍袁術、冀州牧韓馥、東郡太守橋瑁、豫州刺史孔伷、兗州刺史劉岱、河內太守王匡、陳留太
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十一路皆已響應。」
說罷這些,柳媚兒又看向了何咸,繼續說道:「還有原西園軍假司馬張楊、匈奴單于於夫羅這兩支部隊,袁紹也派人前去交涉,大有響應的意向。據推算,此番關東群賊聚攏兵力當不下十萬。」何咸當然知道柳媚兒為何會看自己一眼,畢竟張楊和於夫羅那兩位,在河東的時候差點就是自己的對手。不過,這兩支部隊畢竟只是小螞蚱,何咸並未太過在意。反倒是聽到關東群雄仍舊歷史上這幾路后
,他略略安了安心。至於柳媚兒口中的十萬餘兵馬,何咸更沒怎麼放在心上。比起河東十萬白波賊來,這些關東群雄的兵力水分無疑更大。白波賊那裡最多誇大了一些人數,且各自為戰,但人家畢竟有著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跟政府軍斗到底的蠻氣。
而關東群雄這些人,雖然人數或許還少報了。但領導們一個個可都是人精,高談闊論、耍弄權術都是一頂一的好手兒。可說到戮力討董、眾志成城中興漢室,那純粹就是在放屁。
更何況關東一帶承平已久,那裡的士卒戰鬥力實在堪憂。想當年,一場黃巾農民起義,就讓關東各地焦頭爛額。而且這些士人當中懂得兵法韜略會打仗的,撐死也就只有曹操曹孟德了。
「對了,曹孟德呢?」一想起這人,何咸不由疑惑地問向了柳媚兒。
「曹孟德?」柳媚兒回憶了一下,才開口回道:「此人倒也在群賊當中,似乎還是首倡討伐董公之人。不過此人閹宦之後,名望比之諸守牧略有不如,若是起兵的話,當在陳留太守張邈麾下。」
聽完這句,何咸便默默地點了點頭:未來的曹魏基業奠基人啊,漢末三國軍事韜略無出其右的大能,在創業之初竟如此不被人重視。這次討董行動失敗,也是活該!
可一想到曹操仍舊如歷史一般首倡討伐董卓,何咸還是有些不理解。
要知道,曹操如今還是愛國青年不假,但他絕不是什麼傻大頭。歷史上他逃奔陳留、倡議群雄討董,是因為董卓在雒陽里胡作非為。曹操見董卓非安邦定國之人,才憤然起兵的。可現在,董卓撐死了最大的罪過也就是廢立了天子,假如這事兒在曹操眼中也是不可磨滅罪過的話,那曹操也未免太不像曹操了。畢竟,從某種角度來說,廢立天子一事還十分符合士人的利益,已經三十
來歲的曹操不可能連這點都看不出。
由此,何咸疑惑開口道:「屬下與曹孟德相識,此人非衝動魯莽之人,怎會如此大逆不道首倡討伐董公?」
柳媚兒眼神躲閃,顯然又有事瞞著何咸。這一刻,何鹹的臉色就有些陰沉了:他可以理解柳媚兒瞞著關東起兵的機密要事,可現在這些事兒都已經擺在檯面上了,柳媚兒看樣子竟還不願將曹操首倡起兵的隱情說出來,這就讓何咸厭惡柳媚兒的小
心思實在太多。不過,賈詡隨後的一番話,卻一下讓何咸明白了柳媚兒其實也另有苦衷:「悉文有所不知,你征討白波之時,董公愈加也目中無人、狂妄自負,竟下令讓麾下士卒洗掠雒陽,冒充軍功。想必曹孟德必然看到
那般景象,才會奔逃陳留憤而起兵。」
何咸聞言,一下不由驚嘆了起來:他想不到,歷史的慣性竟然如此強大。他分明已為董卓提供了盜取皇陵的辦法來安撫麾下將校,可想不到董卓這個蠢貨,最後還是做出了這等大失民心之事!
不過仔細想想,這其實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出身邊塞豪強的董卓,從來就沒有將百姓們放在眼中,何鹹的辦法只能解一時之急,卻不能一勞永逸。再加上那些別有用心的士人假意迎奉,使得董卓以為自己已大權在握、天下盡在掌中。這驕虛之
心一滿,他更沒有初入雒陽時的謹慎和剋制。
就這種缺乏成就大事的襟懷氣度,以及彷彿暴發戶一般的粗鄙行徑,也難怪士人視董卓如土鱉。
總體來說,無論是征討還是被討兩方,都在上趕著作死。
幸好,對於這種狗咬狗一嘴毛的倒灶事兒,何咸早就有了應對:既然兩方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自然就要站在贏的一方。
這個時候,或許是賈詡覺得自己也有些多言了,又轉換了風向開口道:「不論如何,此番關東群賊起兵,乃犯上作亂之舉!自此之後,臣不臣,君不君,何談治世?此等關東士人其心可誅,罪不容赦!」
看著賈詡這種深謀遠慮的謀士說著這麼一番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心頭縱然有些壓力,可何咸還是忍不住一笑道:「師父,這分明就是關東士人蓄謀已久、裡應外合的一場陰謀,師父不會沒看出來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由都將詫異的目光投在了何咸身上,唯有賈詡倒是一臉苦笑,搖搖頭道:「想不到悉文也已看出這其中陰詭,倒也省去了老夫一番口舌。既如此,你便將此事解析一番,告知眾將。」何咸起身領命,讓賈璣將主位后的獸皮地圖攤開在地上,開口道:「諸位請看,當初乃周毖、伍瓊二人建議董公京官外任以控制四方,故而韓馥出任冀州牧,劉岱出任兗州刺史,孔伷出任豫州刺史,張邈出
任陳留太守,張咨出任南陽太守。」「這五個人中前四個,都成為此時起兵討伐董公的群賊之一,最後那個南陽太守張咨雖然沒有起兵,但袁術在他地盤裡起兵,他竟然都沒有干涉!還有那河內太守王匡,也正是在此期間被董公任命的。這一
切,難道是巧合嗎,難道不是關東群賊為討伐董公所做的準備嗎?」
眾人一時驚詫不已,可紛紛看向地圖思忖一番,竟發現事實果如何咸所說一般微妙而詭異。說罷這些,何鹹淡然一笑,又分別在雒陽北、動、南三方點了點,繼續道:「諸位請看這袁紹、袁術、還有曹孟德的出逃方向。按說他們縱然下定了決心離開雒陽要討伐董公,那去自己的老家招兵買馬是最
容易的,畢竟他們的老窩兒,才有家族的支持和家族在地方上的影響。」「如此,袁紹和袁術應該去豫州的汝南郡,曹操應該去沛國的譙縣,可這三人沒有,袁紹去了冀州,袁術去了南陽,曹操去了陳留。而且在此之後不久,屬於士人集團的韓馥出任冀州牧,張咨出任南陽太守
,張邈出任陳留太守,剛好可以和他們聯合——這難道不應看做是事先預謀好的嗎? 」
眾人被何咸一言點醒,不由看著地圖登時越看越心頭寒氣直冒:袁紹、韓馥、王匡在北;張邈、曹操、孔伷、劉岱在東;袁術、張咨在南,正好從北、東、南三個方向對京師雒陽形成了包圍之勢。這等態勢,假如說一切都只是巧合,那也太不將歷史當盤兒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