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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勝不能驕

  「列陣!」


  何咸命令一下達,立於陣型中央的許涼便高聲吼道。他的聲音高亢渾厚,足以令五百士卒聽得清清楚楚。一瞬間,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五百士卒聚精會神地抓緊手中的長矛,矛尖斜挑,死死盯著前方已然衝來的羌胡士卒。


  不得不說,涼州羌胡的作戰風格十分勇悍。當何咸命令下達之後,根本無須有人下令,他們便已自發舉著長矛奔縱了起來。擠成一堆的人群轟然分裂散開,仿若一頭頭嗅到了獵物氣味出擊的狼。


  兩陣尚未接觸,但羌胡士卒的氣勢好似已完全壓倒了何咸這五百人。看著這些人瘋狂地撲縱而來,堪堪列好軍陣的何咸步卒當中,很多人都滴下了冷汗,呼吸變得急促。雖然他們明知這只是一場演練,但兇悍的涼州羌胡讓他們彷如墜入真刀實槍的戰場。


  「無須緊張,記得平日我們的操練便好。」許涼雖然不是什麼獨當一面的大將,但應對這千人的廝殺,他應對起來顯然遊刃有餘,看到最先跑來的涼州羌胡已經距離自己軍陣還剩下二十步,他當即又發出了一個明確無誤的指令:「聚!」


  聽到命令,士兵們齊刷刷地向右側的同伴擠過去,讓彼此身體靠得緊緊的,一點縫隙不留。這是抵禦敵兵衝擊的必要措施,一則讓陣型變得更加緻密;二則讓士兵彼此夾緊,即使有人想轉身逃走也不可能。


  許涼嘴唇緊抿,不再給出任何指示。他已經看到,那些羌胡士卒衝擊的步伐因為自軍陣型的變化而遲疑了一瞬。而且,他們太自大了,毫無章法的衝擊雖然帶給了他們無盡的勇氣,但也令他們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境地。


  雖然還未交戰,但許涼知道,自己這方已然贏了。


  「殺!」待到最先的涼州羌胡已然沖入攻擊範圍時,許涼毫不遲疑地下達了指令。


  「殺!」隨著許涼指令下達后的瞬間,前排二十名士卒齊齊刺出了手中的長矛。


  隨後,那些衝來的涼州羌胡士卒便愕然看到,自己還未出招,身上已被點了白灰。而且每個人身上至少都有三處白灰印記,那一瞬間,他們才明白何咸士卒聚合在一起同時刺擊,便相當於三四個士卒同時對付他們一個。


  「收!」許涼再度大喝,士卒也在同一時間收起長矛。


  那些身上已經沾上了白灰的羌胡士卒,雖然滿心忿怒和疑惑,但他們卻還不是不認賬的無賴,只能灰頭土臉地倒地,示意他們已經被擊殺。


  「殺!」


  許涼又一次大吼,士卒齊齊向前邁進一步,然後再度重複之間的刺擊動作。


  就在這樣的循環反覆當中,何咸五百士卒勢如破竹,一次次擊倒下眼前的羌胡士卒。對於這種陣法,個體戰鬥能力極強羌胡士卒卻根本沒法子對抗。他們當中兇悍的佼佼者,也只能在矛林刺擊之前,擊倒一名士卒然後「以命換命」。


  但這樣的做法顯然並沒有多大作用,前排一名士卒退下,他後面的士卒立即就會補全之前的空位。整個軍陣還是堅定不移地向前邁進著,猶如一台精密收割的儀器,將羌胡士卒一步步吞噬,最後咬得連一點渣都未剩下。


  「稟告司馬,我方傷亡二十七人,對方五百士卒盡數被擊殺!」待到視野之外再無一個立著的涼州羌胡后,許涼越陣而出,對著何咸彙報到。


  「公子威武!」一旁觀戰的士卒齊齊大喝,戰勝者的姿態盡顯無疑。


  相反,涼州羌胡那一邊卻愁雲慘淡。從場上退下來的士卒,有的至今仍舊一頭霧水。他們不明白,為何自己那般驍勇善戰,可剛才就跟純潔無邪的傻蛋一樣,上去就送了菜?

  剩下那些旁觀的士卒,雖然大部分也想不明白,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他們即便想狡辯也說不出任何借口來。


  當然,其中的緣何何咸是十分清楚的:戰場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單挑,要是那樣的話,軍陣也就毫無意義了。他以五百人的合擊之陣對付這麼一群只知橫衝直撞的羌胡士卒,勝了才正常,要是輸了那才是見了鬼了。


  在雒陽西園的兩個月,何咸這個司馬也不是吃白飯的。雖然他不太懂古代的操練方式,但看到許涼更多還是操練士卒基本功的時候,他便與許涼商議了一番,在軍陣操練中加入了站軍姿、列隊形、齊步走和左轉右轉的軍訓內容。


  起先許涼也不知耍那樣的花架子有什麼用,但很快他發現士卒掌握了這些內容后,對陣型操練一下得心應手后,他便感悟出了這種操練的妙用。繼而便將這些操練模式作為了基礎訓練,令士卒每日苦練。


  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如此一來,這場演練何咸這方自然勝得輕輕鬆鬆。更不要說,為了激勵士卒,何咸還在開戰之前,故意挑撥起了羌胡士卒的驕橫之氣,引得自方同仇敵愾。


  「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高台上賈詡看著何咸,不由悠悠念出了這一句:他沒想到,昨夜自己剛教了何咸這麼一計,何咸今日便學以致用起來。


  「可是父親,這樣一來,羌胡士卒豈非更加仇視何兄?」賈璣剛才也未何咸一方獲勝而熱血沸騰,可冷靜下來后,他又開始替何咸擔憂起來。畢竟,何咸需要的不是擊敗涼州羌胡,而是收服他們的心。


  賈詡有些氣惱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雖然不太想搭理,但想到那畢竟是自己的種,他還是只能白了一眼道:「你以為這就是他今日要做的?這一切不過剛開始,涼州羌胡士卒驕橫已久,他若不先打消這些羌胡士卒的傲氣,又該如何統御指點?」


  果然,賈璣看向下面的羌胡士卒,一個個都猶如霜打的茄子,耷拉著腦袋,不是在氣苦,就是抓耳撓腮想著他們為何會一敗塗地。之前對何咸士卒的不屑和蔑視,早已不見。


  不過,兩方畢竟公平比對了一場,勝負雖然使得有人欣喜有人愁,但之前兩方對峙的壓抑和陰鬱氣氛,卻也因這場比斗而一掃而空。


  高台上的何咸面色自然一副寵辱不驚的淡然,甚至,看到己方士卒已然有人開始想譏諷羌胡士卒時,他當即冷冷地向那名士卒瞪去,肅聲道:「適才演練比斗,勝負已分。但爾等不要忘了,此番演練我只是想要你們知曉兩方不同而已。一旦上了戰場,從此我們就是袍澤兄弟,是肝膽相照的戰友!」


  校場上所有人都沉默下來,不止何鹹的部下,包括那些涼州羌胡士卒,也都緩緩低下了頭。顯然,何鹹的一番話給了他們很深的一層觸動。而他們其實也都知道,一旦上了戰場,不管他們如何不認可、不願意,站在他們周圍的只能是現在他們看到的人。


  此時兩派相爭越是厲害,到了戰場相互拆台的隱患也就越高。由此導致他們更快一步走向死亡的幾率,也就越大。


  那麼,此時兩派如此仇視,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嫌自己在這世上活得不耐煩了?

  每個人心中都有了答案,只不過,此時的他們沒有一個願意率先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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