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該來的都來了
此時的何咸還不知道,就在廣陽城樓之上,兩人已然看著他足足有兩炷香的時間。
兩人當中,一人赫然是曾經出手救過何鹹的賈詡。另一人年紀卻比賈詡小很多,卻眉目之間,依稀與賈詡有著幾分相似。一雙興奮雀躍的眼神,與賈詡那如寒潭一般不變的目光形成了強烈對比。
少年看模樣也就十七八歲,正是熱血跳涌、志納天下的年紀。從城樓之上望去,何咸一舉一動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不論是何咸怒斥涼、並兩州亂兵的膽氣,還是當著華安下令處死涼州頭目的冷厲,抑或是斬殺涼州亂兵、威逼華安的機敏果斷,都讓城樓上的少年看得熱血沸騰,恨不得與無名力士一起,護衛何咸大殺四方。
「父親,你看何公子手指慘死的百姓,必然是在替那些無辜的百姓伸冤。如此心懷蒼生又智勇雙全之才,果然最終揮斥方遒,立鼎乾坤!」看到何咸又一巴掌抽在華安臉上,少年顯然更激動了:「漢室有此英才乃為大幸,父親何不助何公子一臂之力,令其等候到司隸校尉至,逞凶滅惡?」
賈詡緩緩將視線移向自己的這最小的三子賈璣,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失望,但更多的卻是不加掩飾的舔犢之情:「璣兒,你與兩位兄長比起來,少了太多穩重。」
仗著父親的寵愛,賈璣對此不以為然,擺擺手道:「有兩位兄長隨父親足夠了,孩兒還是放任自在點好些,省得家中總是陰氣森森的。不知情的人進入咱家,還以為進了空宅……」
面對賈璣的大膽,賈詡也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如他這樣無雙的智者,自然明白自己兒子的秉性,更懂得因材施教。由此,賈詡便忽然轉移了話題道:「依我看來,假如那位何公子真的智勇雙全,那他便根本不會等到司隸校尉前來。」
這句話完全出乎賈璣的意料,登時引起了賈璣的興趣:「為何?」
賈詡莞爾,笑著伸出手搖了搖道:「你猜?」
「父親……」
賈詡了解自己的兒子,賈璣也當然了解自己的父親,他知道自己父親說出這兩字后,他倘若連一點都回答不出來,父親必然會守口如瓶,活活憋死自己。故此,無論心情再怎麼躁動,賈璣也只能沉下心來思忖父親的論斷。
畢竟,從他出生到現在,父親的論斷還沒有一次出錯。這便讓年輕的賈璣,覺得更有挑戰性。
好在,出生在賈詡那樣的家中,耳濡目染下,賈璣對朝堂政治一事也頗有了解。只思忖了片刻,他便忽然拊掌道:「父親,孩兒知道了。如今那司隸校尉乃是袁本初,正是害得何家落魄至此的罪魁禍首,袁本初若至,必然徒生枝節。何公子乃有氣節之人,自然也不想借袁紹之手了結此事。」
賈詡默默點了點頭,袁紹建議四方之兵威逼宦官、致使何進身亡之事已滿城盡知。尤其後來何進與袁紹其實已然決裂,才表袁紹為司隸校尉,削去了袁紹統兵之權,明升暗降。
可袁紹為實現他個人的野望仍不罷休,在種劭已然阻住董卓入京腳步時。袁紹卻秘密派人將京城大亂之事告知董卓,催促董卓入京,才釀成了今日局面。
可以說,何咸目前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司隸校尉袁紹。
「這只是其中之一,但不是最根本的原因。」看著賈璣開始沾沾自喜,賈詡不由開口教諭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昨日何公子詭計多施,已惹得司空忌憚不滿。你說他若今日再惹出與涼州士卒不合一事,你說司空大人會如何處置?」
「這?」賈璣臉色陡然一變,似乎也想到了那位喜怒無常、處置隨心的董卓。一時間,他也不由替城樓下的何咸擔憂起來:「若是這樣,何公子真的要速速處理好此事才行。」
「那就要看他,究竟是不是個聰明人了……」賈詡這才將視線又轉到了何咸身上,似乎城樓下此事,對於他來說是個不錯的消遣。
可他沒想到,這一回頭,他竟看到了何咸也悠悠抬頭看向了城樓此處一眼。
這一刻,何咸發現了賈詡。
當然,這不是什麼絕世智者之間的心靈感應,事實上,何咸這個時候的水平,連跟賈詡提鞋都不配。之所以他能有所發現,是因為系統的提示:獲得三國重要人物賈詡的重視,聲望點增長100,總計1358點。
看著那有零有整的聲望點,何咸這時也大概明白了聲望的來源:並非只有漢末三國重要人物的關注,他的聲望才會增長。事實上,所有人的關注,他都能從其中獲得聲望。例如,得到賈詡重視后,他所有的聲望點應該是1200,可剩下那158點聲望,就是在場圍觀兵士和百姓貢獻的。
想通了這些,何咸不由收回瞭望向城樓的目光,對自己接下來要走的道路,多了一分重要的明悟。
「何司馬,今日之事,算是我們栽了!」又挨了何咸一巴掌的華安,這時早沒了之前的驕狂,垂頭喪氣言道:「你究竟要如何,才能放過我等?」
「很簡單,我出手的初衷,便是為了那些無辜的百姓。殺人償命,自古皆然,至於你們涼、並兩州兵馬的破事兒,我懶得管,也不想管!」何咸高聲回道,慨然無畏的聲音震響廣陽大道。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躲在軍陣之外極遠的百姓,不由將不敢置信的目光投在了何咸身上:曾幾何時,他們見過如此不惜生死也為民請命的高門子弟!
一時間,何咸陡然看到,自己的聲望點蹭蹭上揚。當即突破2000大關,並且隨著百姓的傳揚稱頌,他知道這些聲望點還會源源不絕。而這一回饋,也更加堅定了他走人民路線的決心。
「好,若只是如此,末將便滿足公子要求!」華安眼色一厲,轉頭向那二百西涼鐵騎呵斥道:「還愣著幹什麼,沒聽到何公子的要求嗎?」
二百西涼鐵騎眼中登時再度閃耀起嗜血的光,可之前那十幾個參與了混戰,禍害了百姓的涼州兵卻意識到了什麼,不由驚懼向華安求情道:「曲侯,我們可都是涼州人,你怎麼能……」
話音未落,十幾桿鐵矟已然從他們的背後戳入,將他們捅了一個對穿。那些殺了涼州兵的西涼鐵騎,神色非但沒有半點兔死狐悲,反而露著幸災樂禍的不屑神情。
何咸當然明白,對於他們這種只追崇強者的野蠻部隊來說,運氣不好被人殺死,只能怪他們運氣不好。什麼同情和道理,在他們看來都是狗屁。
看著那些死不都瞑目的涼州兵,何咸自也不會給予他們多少憐憫。現在對於他來說,剩下的難題,便是那些并州兵了……
於是,他那不懷好意的目光,自然而然轉向了一旁的并州兵。
可就在此時,廣陽大道的另一端,一支精騎也驟然出現。比起剛才西涼鐵騎的雷聲滾滾、聲勢駭人,這支騎兵則顯得十分精悍輕剽,速度十分之快。領頭之人,也十分年輕,縱聲高吼道:「并州張遼有公事處置,百姓速速退卻避讓!」
何咸先是一愣,猛然意識到并州從事張文遠,就是張遼時,他才微微一笑:不錯,不該來的,至今未到。而該來的,都來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