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郊區養老院里的野心
安德烈深深的看了何聰聰一眼,然後轉身下樓,動作很輕,她沒有聽到,又或許是她現在正沉溺在母子相聚的時光中,無暇顧及。
何聰聰又與允默說了幾句話,電話就被沈傅岳拿了過去。
剛聽到夢寐以求的聲音,再換上男人低沉的聲音,何聰聰居然有幾分失落。
「既然這麼想念兒子,那過兩天還要過來嗎?」沈傅岳主動給何聰聰開出福利,她正求之不得呢,趕緊滿口答應。
「當然去了,為什麼不去?我又不是過去看你的,我討厭你……跟看我兒子有什麼關係?」何聰聰故意嘴硬的說道。
沈傅岳聽她這樣說,哈哈一笑,不知怎麼的,他就有種預感,自己知道她心裡的真實想法,也知道這個時候她正故意在說反話。「明天我就不讓司機過去接你了,反正你現在回國,在國內也不用朝九晚五的上班,我明天休一天假,親自過去接你。」沈傅岳一口氣說了很多話,何聰聰只是很認真的在聽,偶爾嗯兩聲,表示自己有聽到
。
他們的對話不長,或許是何聰聰已經堅定的想要放棄對方的緣故,兩個人說了兩句,就將電話掛斷了。
沈傅岳有些微微發愣的盯著手機屏幕,腦海中全是何聰聰的臉。
自己怎麼會思念她呢?明明在遇到之前,她只是自己腦海中一張模糊的臉,以及家人嘴裡一個陌生的人名,他們都說,她只是給他代孕的一個女人,跟他毫無感情糾葛……
沈傅岳最開始是相信的,但是時至今日,真正遇到了她,他卻在懷疑。那些母親,以及眾人聯合塞給他的,關於三年前的回憶,真的是真的嗎?
他什麼都不記得,根本無法判斷……而身邊那些三年前陪伴著的人,司機也好,管家也好,甚至是公司的秘書,知道內情的老員工……已經全部被辭退換掉。
換句話說,就是沒有人知道三年前的事情。
這樣想著,沈傅岳握緊了手機,骨節泛白,有些嚇到了旁邊正在看管允默的劉媽。
他一個起身,突然匆匆下樓,用家裡的座機,給劉氏所在的郊區養老院打去了電話。
電話不是她接的,而是負責照顧他的一個姓馮的小姑娘,對方好像很害怕那種沈傅岳,說話時候語氣唯唯諾諾的,讓他感到十分不悅。
但礙於現在,他有急事找劉氏,他還是耐下性子來,對對方說道:「我媽現在在哪裡?讓她接電話。」
馮曉媛略帶結巴的說:「阿姨現在在外面,你稍等一會兒,我現在就去叫她。」
沈傅岳不想跟這個事件以外的人多說話,只是嗯了一聲,便任由她掛著電話去找人,馮曉媛的動作很慢的,但是很快,劉氏就被叫回到房裡,接起了電話。
「喂……兒子啊。允默最近還好嗎?有沒有好好吃飯?是不是又長個子了?」從劉氏的語氣來聽,她現在的心情很好。
沈傅岳開門見山,也不拐彎抹角,直接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騙我了?媽?」他故意將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拖得很長,還期待著劉氏心有愧疚。但
是沈傅岳明顯低估了這個跟自己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女人,劉氏雖然明顯的語氣一愣,但是嘴巴上並沒有放鬆。
「傻孩子,我哪裡有什麼瞞著你的,我已經半條腿到土裡去了,還有什麼瞞你的必要嗎?」劉氏的語氣十分懇切,倘若是不相信何聰聰,沈傅岳現在早就相信了。
見他不說話,劉氏以為他還不相信自己,於是繼續說道:「再說了,我現在手裡的權力……不是已經逐漸交到你手裡了嗎?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那三年前我昏迷,醒來之後,你告訴我何聰聰給我代孕生下允默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會拿著允默的身世跟你開玩笑嗎?」劉氏的語調突然變得激烈起來,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這樣說道。
沈傅岳沉默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忽然這樣問,是唐突了。
對方,畢竟是自己的母親。
「媽,我錯了。你別生氣,是今天有人跟我說起這件事了,說的很像是真的……被他說的,我也相信了一部分,所以才想問一下的。」沈傅岳暫時選擇低頭,這樣對劉氏解釋道。他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沉不住氣,明明已經選擇用三年的時間韜光養晦,現在劉氏的權力已經被架空了八成,馬上就要接近成功了,但何聰聰的忽然出現……或者是說回歸,卻成為了這一切的最大阻
力。「你平時離那些愛搬弄是非的人遠一些。特別是那個姓何的小姐。」劉氏很是慈愛的在電話中囑咐道,「如果她真是一個自潔自愛的好姑娘,又何苦來當什麼代孕女的,你和我都查過她的背景,又不是什麼貧
苦人家,父母也沒有重病的……」
沈傅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劉氏這話在理,但是他總覺得,他和何聰聰之前的故事並不是這麼簡單。
兩方都像是好人,但是又都像是有什麼他看不懂的故事!
沈傅岳又跟劉氏絮叨了兩句,她大概是說了說她近期在療養院的生活,通過劉氏的描述,她好像真的是過起了養老生活。
每天早上,她讓馮曉媛跟著她到養老院的公園裡散步遛彎,其餘時間幾乎都在喝茶和看書。
而劉氏,到底是不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這一點她和沈傅岳都心知肚明,至於劉氏會不會放棄手上已經得到的權利,也是司馬昭之心。
最後又客套了兩句,沈傅岳就找了個借口把電話掛掉了。
他和她雖然是母子關係,但可能是因為他已經成年多年的原因,兩個人的感情並不是多麼的親厚,反倒是帶著幾分疏離。沈傅岳在電話旁邊站了很久,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幹什麼,就像他不知道到底該聽誰的話,更加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解決自己和何聰聰的關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