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冷漠的擁抱
可能是幾年之前那段,關於代孕的相處時光里,兩人談過,想要一起看日出吧。沈傅岳這樣自我安慰道。
「一起看完日出吧。」他不假思索的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何聰聰一顫抖,他們多年前的確是約定好,這輩子一定要一起看一次日出,只是時光弄人,兩人一直沒有赴約。
「好,那就一起看一次吧。」何聰聰重新坐回沙發上,兩個人挨得很近,她甚至能感覺到沈傅岳身上傳來的微熱的溫度。
從何聰聰回國到現在,她跟沈傅岳似乎從沒有這樣平靜的相處過,十分難得,而自從昨天晚上賭氣說出要離開的話之後,她真的斷了要跟他重修舊好的想法。
哪有什麼重修舊好呀?她這樣想著。
太陽從東方一點點路頭然後升起,兩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這一難得的景象,他們都知道,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一起看日出,即使這也是第一次。
何聰聰和沈傅岳頗有默契的一起起身,走到窗邊,她緊緊挨著他,兩人的距離不過十公分,何聰聰卻覺得這十公分的距離,遠比天涯海角還要遙遠。
沈傅岳低頭看到的就是何聰聰柔軟的側臉,此時太陽已經升起來大半,微弱的晨光,慷慨的為女人勾勒出側臉的輪廓,鑲嵌上一圈金邊,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美麗。
「如果可以,從現在這一刻起,我真的不希望你在未來……會有想起過去的機會。」何聰聰回頭,莫名其妙的這樣說道。
沈傅岳似乎懂了,但也好像沒懂,他微微點頭,隨後湊近何聰聰,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她甚至能夠感覺到,沈傅岳溫熱的鼻息噴洒在她的臉上,多麼美好。
兩人越發靠近,但就在此時,敲門聲忽然響起,何聰聰略帶慌亂的推開沈傅岳,朝著門口跑過去。
房門被她打開,門口站著的是神色有些憔悴的安德烈。
這個時候,何聰聰心中的愧疚被對方的樣子激起,瘋狂的蔓延和滋生。
「對不起……」她喏喏的說道,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閃躲,不敢去直視他的眼睛。
安德烈伸手拂去身上風衣上的褶皺,努力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用最輕快的語調對何聰聰說道:「所以,你們談完了嗎?」
他話音未落,沈傅岳就走到了房門口,三個人面面相覷,這遠比何聰聰和安德烈,再加上寧與陽相處的時候要尷尬得多。
「談完了就解決了……」
「嗯,昨天晚上他的車子壞了,所以才沒走……他現在馬上就要走了……」何聰聰的句子斷斷續續,語無倫次。
安德烈怎麼看不出她的慌亂,他裝作沒有看出來的樣子,推門進屋,也不在乎沈傅岳有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畢竟這裡還是他的家,即使他和何聰聰只是表面的夫妻。
「下午司機會來接你,上午就在家補覺吧。」沈傅岳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外套已經有些褶皺了,他沒有穿,索性提著走到門口,「等會秘書會來接我,你回去吧。」
說完,沈傅岳深深的看了一眼剛才安德烈消失的方向,他不懂自己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越發介意那個外國男人的存在。
何聰聰點點頭,跟著他走到門口,沈傅岳前腳剛出門,她便將門關上了。
何聰聰剛鬆了一口氣,準備上樓,走到拐角處,卻看到安德烈還站在那裡。
「你們昨天晚上……」
「我們昨天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何聰聰搶先打斷安德烈的話,但她的這個舉動,落在安德烈眼裡,卻成了十成十的心虛。
「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了。」安德烈這樣說完,轉身上樓,何聰聰沒敢去看他的背影,只聽到噔噔的上樓聲。
掙扎了幾分鐘,她也跟著他的步伐走到了樓上,安德烈的房間在樓下,他到樓上,並不是去休息,而是站到二樓的陽台上吹風。
他並不經常吸煙,何聰聰在那三年中也沒有見過幾次,而此時卻看到他從口袋中掏出香煙,一根接一根的點燃。
何聰聰透過裊裊的煙霧,看他的臉都有些模糊,她十分頭疼,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卻驚覺這個動作與昨天晚上沈傅岳的十分相似。
她想不通,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只是單純的想要回國,得到自己三年前本就不應該失去的東西而已啊……「今天下午我要去沈家看允默,是他答應了的。」何聰聰想了想,用她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語氣向安德烈解釋,「昨天晚上我和沈傅岳定下的約定,只要我在一段時間內,能讓允默認我,並且心甘情願的跟著我
走,我就能帶走他,沈傅岳不會糾纏的……他答應我了!」
「三年前,他不也答應了要愛你一輩子的嗎?」安德烈反駁道。
何聰聰只覺得對方是著名學府的教授,儘管自己的口舌再怎麼靈巧,也說不過對方的巧舌如簧,她索性選擇閉嘴,垂著頭,站在陽台的角落。
陽台上香煙的味道越來越濃,兩個人緘默不語,何聰聰再次抬頭時,安德烈周圍已經落了一地的煙頭。
「是我錯了,沒有考慮你的感受,別再繼續吸煙了,好不好?」她求饒道,但毫無作用。
「不是的……我也有錯處,你不要說了。」安德烈將最後一根香煙捻滅,煙頭被他隨意扔在地上,繼續說,「昨天晚上我不該沒有告訴你,就讓他來家裡。」
「我們都有錯,也都沒錯。」何聰聰想了想,三兩步走近他,她從安德烈的身後將人環住,她的頭抵在他寬闊的後背上,雖然她絲毫察覺不出暖意。
這是這幾年來,何聰聰第一次擁抱安德烈,更是第一次主動去擁抱他,安德烈後背一僵,沒有說話。
兩個人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靜靜的站在陽台上,誰都沒有想要打破這個平衡的想法。「你鬆開我吧,最起碼我們都知道,我們現在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