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續命的請求
賀魯離開拾慧館跟著司晨回宮后,整整在御書房內待了一夜,和李廣孝陛下詳談。 具體談了些什麼,除了伺候的司晨,沒人知道,只知道第二天早上,皇帝陛下難得的沒有上朝,而是直接下了到聖旨,命令古黎、林淵、肖酒和余家兄弟等一眾將領,在余帥為主的領導下,奔赴北疆
,備戰。
江淺夏沒等來皇帝的召見,反倒得先急匆匆的給自家夫君收拾行囊,提心弔膽的送他上戰場。
這是她來之後第一次,古黎上戰場她沒跟在他身邊,江淺夏體會到了做軍屬的無力和凄惶。 「記住了,防護衣一定要貼身穿,除了洗澡,連睡覺都不許脫下來!上戰場的時候,頭盔帶我給你加工過的那頂,別看黑不拉幾的丑,用的都是極品合金,中間還加了卸力的防震軟墊,你只要好好帶著
,別被射鵰手盯上,一般的弩箭還要不了你的命。」
「對了,我給你準備的葯貼身帶著,不許給別人,肖酒林淵他們的我都準備好了送過去了,不用你操心,真打起來了,烈酒、繃帶和傷葯我會馬上派人給你們運過去的,醫學班的學生也會後續動員。」 「我不在你只能跟著吃大鍋飯,一時半會兒的肯定沒胃口,果乾那些我不能給你準備,太顯眼了不好服眾,但用來替代蔬菜水果的維生素片,你得給我記著吃,那東西看起來和普通藥片一樣,不顯眼,
其他的你缺什麼就派人來給我說,我給你準備好送過去……」
喋喋不休的叮囑的江淺夏,被眼神越來越溫柔的古黎猛的摟進懷裡,低頭以吻封去她所有的擔憂。
半響過去,江淺夏軟倒在他懷裡喘個不停,古黎摟著她纖細的腰身,在她耳畔低低笑出聲來。
「夫人且放心,不過是和群龍無首的烏合之眾較量罷了,能不能打起來尚且兩說,為夫應付得來,信我。」
「信個屁!」江淺夏哪有靈魂伴侶的模樣啊,直接就跳起來尖著嗓子嚷嚷,「戰場上流矢無眼,要是不小心倒霉被射中怎麼辦?馬腿崴了怎麼辦?風寒感染了,鬧肚子了??」
古黎一僵,哭笑不得的點了點她的額頭,「夫人,你就不能盼為夫點好?」
「就是,主子你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咒將軍不得好死呢。」鬼一在旁邊看不下去的吐槽,被眼睛瞬間通紅的江淺夏暴跳如雷的踹了兩腳。
「呸呸呸!你才咒他不得好死呢!」
嗚嗚的重新撞回古黎的懷抱,江淺夏耍賴的緊緊抱著他的腰,哀怨的咆哮,「陛下就見不得我兩閑著啊!賀魯的事讓他自己解決嘛!非要你們和余伯伯一起大動干戈的去北境幹嘛!」
「再沒多久那邊就要開始下雪了,來年暖和了再打不行嗎!賀魯是個討人嫌的,他生個兒子也不是個好東西!就應該一鍋給他們全弄死,弄死!」
無論江淺夏再怎麼不樂意,再怎麼撒潑打滾,古黎還是披甲騎馬走了。
鬼一鬼二苦著臉把瘋婆子往回拖,還得抽空捂著她的嘴,不然她怕連咒罵皇帝之類的大逆不道的話也能往外捅了。
接到聖旨的當天,古黎余帥等高級將領就先奔赴北境了,剩餘的後勤糧草補給和後備的兵源等,就由林帥和肖帥負責慢慢的折騰。
要打仗的消息傳開,整個京都都熱鬧了起來,百姓們一個個指點江山的,茶樓酒館的生意霎時好了許多——他們壓根兒不怕戰能打到京都來。
江淺夏把自己關在院子里生了兩天悶氣,古黎離開的第五天,賀魯也帶著所有親衛走了,第五天當晚,司晨偷偷摸摸的把江淺夏帶入宮中。
不是第一次進宮了,可這次才踏進宮門,江淺夏就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抑和頹敗。
敏感的停下腳步,江淺夏本能的把司晨讓她披上的能把臉都蓋住的斗篷拉嚴實了一點,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
「怎麼感覺陰森森的,宮裡人是不是少了點?還是我的錯覺?」
帶路的司晨腳步微頓,輕嘆一聲,緩緩道:「公主殿下好敏銳,宮裡的人確實少了,一批到了年紀的宮女,已經被娘娘恩准出宮了,沒往裡招新宮女,所以清冷了些。」
「送走了老的,又不招新的,剩下的那些一個人做幾個人的活兒,沒被你們累死?」
江淺夏思路清奇,司晨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能當做沒聽見她大逆不道的話,埋頭帶路,腳步快了些,讓江淺夏沒工夫說這說那。
跟著司晨的腳步匆匆趕到皇后的寢宮,江淺夏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了,氣喘吁吁的,行禮直接跪在地上,懶得爬起來了。
「喲?難得你孝順,許久不進宮請安,還知道行個大禮來賠罪了?」
江淺夏錘著腿,有些埋怨的抬頭瞥了李廣孝一眼,還來不及悄悄咪咪翻白眼,又飛快的挪回眼珠子,盯著他好一頓看。
「……陛下您是不是瘦了點?」
李廣孝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也更無力了一些,而聽到這話的長孫皇后,連笑臉都維持不住,直接崩潰的捂著臉低低哭了起來,弄的江淺夏後背發涼,腦子發懵。
「常瑞啊,來,到朕身邊來。」
有些虛弱的李廣孝沖江淺夏招招手,江淺夏慢慢挪過去后,手被他握住,能清晰感覺到他的孱弱。
「陛下,您這到底是……」
無措的在李廣孝和長孫皇后兩人身上來回的看,最後視線落到了陰影里的司晨身上。
「公主殿下,陛下被孫道長,診斷得了不治之症。」
不治之症。
江淺夏有些難以承受的搖晃了下,艱難的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大乾,被孫長生老爺子診斷為不治之症的人,就基本上等同於被判了死刑了,只是不知道哪天會死,只能煎熬又絕望的慢慢等待那一天的突然降臨。
江淺夏突然覺得心口堵的慌,一陣密密麻麻的酸澀往外涌,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這麼離不開這個總愛使喚她的皇帝陛下。
她更是第一次意識到,她能遇到這麼一個有雄心大志,又能扛起天下的君王,是多麼的幸運和值得感恩——換一個不講道理的她墳頭草都兩丈高了!
嘴裡苦澀的都快受不了了,江淺夏像個依賴父親的小女兒,小心翼翼的拽著他的袖子,囁嚅了半天,還是帶著幾分絕望,幾分不甘的問道:「陛下,孫老爺子說了您是什麼病了嗎?」 「呵呵,是從你那學到的,叫做癌症的病吧?肺癌,朕這次宣你入宮,是實在沒有辦法,讓你給朕續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