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不許哭!
「我哥?我哥怎麼會來?」
宇文疏影狐疑的盯著長孫婉兒,縮在後邊兒的天冬紅著眼眶,滿眼的愧疚和不安。
「疏影,你快把衣裳穿好吧,我,我幫你洗衣裳的時候被院長看見了,院長說,說我犯賤……說我要是再給你們洗衣裳,就要把我趕出拾慧館……」
天冬的眼淚還是落了下來,她打心眼裡尊敬這個敢冒天下之大不為的女院長,能進入拾慧館,她簡直跟做夢一樣,每天都最早去等圖書館開門,就是怕這個夢突然醒來。
在拾慧館的日子,她吃著這輩子都沒吃過的美食,穿著羨慕了十多年的漂亮裙子,先生這麼和藹,同學也沒有欺負她的,她真心珍惜和感激著。 聽到院長那句「不要留在拾慧館給她添堵」的話,她整顆心都像要被撕裂了一樣難受的喘不過氣來,她知道院長是為她好,想讓她抓緊時間念書,可她想不明白,給一個宿舍的姐妹洗幾件衣裳,怎麼就
不行了呢?
天冬想不通,被她自責的話誤導的宇文疏影也以為江淺夏要責怪的是天冬,眉頭一皺,連忙起來把衣裳穿好,然後拉著天冬的手認真道:「你放心,要是院長真的生氣了,我一定會幫你求情的!」
雖然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天冬還是被宇文疏影這句話給感動的眼淚連連。
就在上邊兒上演姐妹情深時,宿管李姐自顧自的在樓下敲敲門,然後拿著鑰匙開門上樓,推開三樓卧室的門,拉長著臉冷漠道:「都快下去吧,院長已經在下邊兒等著了。」
天冬和宇文疏影對視一眼,手拉手往外走,長孫婉兒笑的開心,樂滋滋的抓把瓜子湊到窗戶口,準備看熱鬧。
「長孫婉兒,你去窗口做什麼?都下去,院長等著呢!」
李姐說話一點都不客氣,長孫婉兒愣了一下,把瓜子放到桌上,拍拍手稀奇道:「關我什麼事,幹嘛我也要下去?還有,你不過區區一個下人,說話這麼沖,小心本小姐罰你!」
姑姑是當朝皇后,長孫婉兒還從沒遇見過有人敢這麼對她說話,下意識的就把對方當自家的下人了。
李姐不屑的冷笑一聲,幾步上前,不管長孫婉兒受驚的尖叫,直接拽著她的衣領就往樓下拖。
萬分狼狽驚惶的被連拉帶拽的弄下了樓,長孫婉兒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來的,只感覺到拽著自己衣裳的巨力消失后,心裡猛的一松,差點直接軟倒在地哭出來。
天冬及時扶助了搖搖欲墜的長孫婉兒,江淺夏向李姐投去疑問的眼神,李姐秀氣的抽出別在衣襟邊的帕子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隨意道:「這位小姐嫌我說話沖了,要罰我呢。」
江淺夏後背冷汗都下來了,這位大娘沒案底是沒案底,但要真說她怕了長孫家的權勢不敢對長孫婉兒動手,那也是個天大的笑話啊!
腰瞬間彎了一節,江淺夏點頭哈腰的賠笑道:「李姐說笑了,你在這兒是保護她們的,誰敢不尊重你?肯定是小孩子不懂事,剛進來還沒分寸呢,您彆氣哈。」 說著,還不忘狠狠的瞪了長孫婉兒一眼,本就委屈的長孫婉兒沒等來出氣,反而還被訓了一頓,那心裡的委屈就別說了,甩開天冬的手就想回宿舍哭會兒,剛轉身,就被冷著臉的宇文聽濤喝住了腳步
。
「站住!長孫小姐,你的家教就是讓你這麼對待長輩的嗎!」
心裡震驚的已經難以言說了,長孫婉兒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轉過身來,嘴唇囁嚅顫抖著,眼淚巴巴的往下滑。
她心裡仰慕的聽濤哥哥,竟然暗指她是個沒有家教的粗鄙女子?!
承受不住的又重新倒回天冬身上,長孫婉兒眼睛都放空了。
冷淡的把視線從長孫婉兒身上挪開,宇文聽濤握著手臂小臂那麼長的鐵戒尺,直接指著地,讓宇文疏影跪下。
這裡不是宇文家的祠堂,為了方便,江淺夏他們是站在院牆外等著的,也就是說,外邊兒算得上人來人往,不止女學生大多出入頻繁,跟著獻媚的男學生也不少。 本來拿著戒尺的宇文聽濤和江淺夏等人的組合已經夠惹眼的了,長孫婉兒這麼狼狽的出來,哭的都沒聲了,注意到這邊動靜的,沒直接圍過來,還知道偷偷摸摸找個角落,已經夠有修養了,就不能指
望這裡發生的事不會外傳了。
宇文疏影很慌,她根本不知道兄長為什麼要對她發這麼大的火,畏懼的看了戒尺一眼,她還是紅著臉,咬牙跪了下來,梗著脖子把手伸出,攤開手掌,渾身僵硬。
「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宇文聽濤說話的聲音依舊和平常一樣溫和,可宇文疏影知道,兄長真的生氣了。
瑟縮了一下,宇文疏影把頭埋的更低,小聲說了句「不知道」,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啪」的一聲,恍惚了一會兒,火辣辣的痛楚才從手心傳來。
手掌本能的縮了一下,江淺夏嘬著牙花子,想著她肯定要把手縮回去抱著揉了,沒想到她硬生生的把縮回的手停在半路上,渾身哆嗦著深吸一口氣,又放回了原來的高度。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纖纖玉手,突兀的印上了一條腫脹的紅痕,像一條粗胖的肉蟲子爬在掌心一樣,看的人不寒而慄。
疼痛也好,被這麼多人看著挨打的羞恥感也好,宇文疏影再要強,眼眶也不可抑制的紅了起來,晶瑩的淚水轉悠著,努力又努力,才能不掉下來。
這幅梨花帶雨、泫然欲泣的美人圖,別說男人,江淺夏看了都忍不住心軟,可宇文聽濤卻鐵石心腸,不僅沒有憐惜,反而眉頭皺的更深了。
「哭出來,你就不配當宇文家的小姐。」
江淺夏震驚的瞪著變了個人似得宇文聽濤,見他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又擔心的看向宇文疏影。
沒想到,這麼狠的話撂下來,宇文疏影的眼淚不僅沒掉下來,反而讓她一個仰頭,硬生生的忍住了……
惡寒的掛回古黎身上,江淺夏瑟瑟發抖的和他咬耳朵,「夫君,原來大家族的小姐少爺,都這麼嚇人的嗎……」
古黎沒有說話,只安撫的拍拍她的背,繼續凝神圍觀。
「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是我這個做兄長的失職,我應當受罰。」
戒尺狠厲的落到自己掌心上,一道更嚴重的紅腫浮現,宇文聽濤這個公認的文弱書生,卻連眉毛都沒跳一下,彷彿這一下不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樣。
「長孫婉兒,你我兩家本是世交,現在沒有長孫家的長輩在場,我替你父兄教訓你,你肯是不肯。」 不知何時已經止了眼淚的長孫婉兒臉色又蒼白幾分,被宇文聽濤冷冷的盯著,沒有抵抗和拒絕,她拂去天冬攙著她的手,默默的跪到了宇文疏影身邊,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