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拾慧館開
大朝會過後,便是晚上為了歡迎外使而準備的盛大歌舞表演和煙花盛會,整個京都變成了不夜城,百萬人口的大城,讓沒資格進殿享受的年輕祭司們,一點也感覺不到無聊和可惜。 跟著偷溜的江淺夏混,一個小姑娘帶著一群換了普通衣裳的祭司走街串巷,吃遍了京都的小吃美食,看大小姑娘們在河邊放精美的花燈,一人發一個孔明燈寫上自己的願望放飛,再找關係爬上城頭上
,看煙花在頭頂盛放。
在沒有進行農業革命和工業革命之前,西方小國能有多少人口,江淺夏心裡可是十分清楚的。
帶祭司們來最切實的感受京都的富饒和繁華,一是為了震住他們被小國家慣出來的驕傲和飄飄然,二是為了勾起他們的慾望。
這可是一片最富饒的傳教地,作為第一批跟著過來開荒的傳教士,只要能在這裡落地生根,那無論是生活質量還是權利富貴,都要遠超他們在西方國家的待遇了。
百萬人的大城熱鬧起來,是極為震撼的,不僅這些只知道無腦尖叫感嘆的祭司,連江淺夏因為自己的「不死」而有些低落的野心,都被重新激發了出來。
「這麼多人,就算天才是萬里挑一,十萬里挑一,都足夠我攢夠第一波學生了吧……能教導使喚這麼多優秀的人才,真是讓人熱血沸騰啊……」
好為人師是漢人的天性,也可以說是陋習。
長輩在家裡念叨小輩那叫炫耀和古板,可江淺夏現在可是妥妥的大乾知識儲備第一人!
天文地理物理化學,就沒有店主須知指南里沒有的好嗎!
誰敢說她是純炫耀?兩巴掌抽過去都沒處給他說理!
江淺夏雖然頭十幾年成績還算勉勉強強能看,但被真正的學霸和天才碾壓的無奈和習以為常,還是深深印刻在她腦海里的痛。
現在總算能翻盤了,她能當先生了!所有天才在她面前,都得恭恭敬敬,用尊敬和崇拜的眼神看著她,叫她一聲先生!
無論他們今後做出了多大的成就,在史書上佔據多少筆墨,都繞不開她這個先生!
名留青史是超越了生命和時間的榮耀,一想到後世那麼多學者專家把她當傳奇一樣的給學生上課,講著她的生平。 「兩千多年前,大乾曾出了個驚艷絕倫的奇女子!她以隨軍廚娘之身出世,最後卻爬上了大乾權力階層的頂級圈子,教書育人,學識之廣,簡直無所不包;經商賺錢的思路,更是被各大公司總裁認真學
習……」
像後世調侃王莽是穿越者一樣,一定也會有大叫著「卧槽」的學生,瞠目結舌的指著文獻資料,說她是個穿越者的吧。
哈哈,她這個貨真價實的穿越者,可不能落了穿越者的名頭才是。
借著拾慧館開館的籌備,江淺夏依舊沒有搬回古府,而是賴在自己的府宅里,順便把古黎也給拐上門住著,不回去了。
小叔子古焱來探望了一次,但好像對自己親娘做出來的事兒十分羞愧,所以連晚飯都沒留下吃,只仔細的看了江淺夏是不是黑了瘦了,小侄女有沒有長的白白胖胖,就紅著眼眶,逃也似的跑了。
他走的時候江淺夏沒挽留,因為壓根兒就沒當一回事,畢竟她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主謀也不是古劉氏。
可沒想到,隔天她就收到消息,古焱這文質彬彬的傻小子,身上軟趴趴的連點肌肉線條都沒有的書生,竟然背著行囊,跟著換防的軍隊,遠赴邊疆贖罪去了。
「不用擔心焱兒,他身體里流的是古家的血,戰場是他抹不開的歸宿。」
白了古黎一眼,江淺夏修書一封,讓邊疆的萬寶閣掌柜多照看著點兒,雖然去軍隊里鍛煉一下也好,但也不能真讓小少爺去活受罪不是?
處理完古焱的事兒,想到現在古府那偌大的宅院里除了僕人,就只剩下古劉氏一人冷冷清清的守著祠堂,江淺夏就一陣漠然。
犯了錯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讓她長長記性也好,否則老是沒腦子的被人忽悠著當槍使,徒增笑柄。
時間轉眼過去好些天,江淺夏和無涯等人忙的腳不點地,連古黎這個武將都被拉來寫貼在書架上的書單。
沒辦法,從店主須知里抄錄下來的書,都印刷了好多出來,一箱一箱的放著了,可司晨帶著暗內偷來的孤本手抄書,卻還來不及整理。
書房裡,埋頭苦抄的幾人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紫蘇第一個受不了,借著照顧小小姐的名義跑了,江淺夏羨慕的看了一眼,又認命的埋頭繼續。
沒日沒夜的抄書單貼書架,熬到十五之前,總算是把空空曠曠的拾慧館給填了個六成滿。
佔地幾千畝的巨大建築區,劃分出了住宿區、教學區、圖書館、自習室、食堂、健身場地、休息區、娛樂室,甚至還有光彩熠熠的十幾座琉璃大棚,專門用來種植蔬菜,供應拾慧館的人員食用。
整個拾慧館的景緻除了讓大師級的工匠做設計,還偷摸著參考了許多大儒和文臣的別院府宅,現在遊走其間,江淺夏都有種眼睛不夠用的感覺,算得上十步一景。
只把住宿區和食堂、圖書館走了一遍,江淺夏就坦然的接受了自己靠雙腿今天絕對丈量不完整個拾慧館的事實,拍拍屁股停下腳步,竄進大棚里挑選今晚的食材。
明日就是拾慧館開館的日子了,除了古黎被打發走之外,江府上上下下都暫住拾慧館,準備明天開門迎客!
踩著落日的餘輝,紫蘇有些擔憂的墊著腳尖往正門的方向看去,小聲的道:「主子,咱們的館閣建的這麼偏遠,路都是咱們自己新修的呢,明日真的會有人來恭賀嗎?」
要是門可羅雀或者只有武將來捧場,那可要鬧笑話的啊。
江淺夏老神在在的搖著團扇,緩緩道:「放心,別的不敢說,京都附近的大儒們,肯定爬也會爬來的。」
「啊?為什麼呀?」
「因為你家主子我,派人今晚半夜,就把他們家裡古籍被盜的事情通知他們啊。」
想到明天那些大儒們氣急敗壞又焦急上火趕來的樣子,江淺夏就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顏。
紫蘇被自家主子的惡劣和臭不要臉給驚呆了,白芷茫然的看著天,有種這輩子是不是就要跟著主子一條道走到黑了的決然。
喜滋滋的搓搓手,江淺夏得意洋洋的拉著無涯和跟來的廚子霸佔了嶄新的廚房,煎炒煮炸一通忙活,吃的大家鬥志昂揚。
第二天天剛亮,僕役們就精神抖擻的爬起來,用柚子葉泡的水灑在通往正門的主道上,蓋下那層薄薄的灰塵,也算去了晦氣。
把該收拾的收拾好,主僕上下悠哉吃完早飯,在山腳下盯梢的鬼奴前來彙報,第一個客人的馬車已經飛快往這邊來了。
「主子,您猜猜看,這第一個客人會是誰?」
無涯難得有興緻,淺笑的眯著一雙桃花眼,看的江淺夏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
「……按心理學來推測,第一個來的,一定是受損失最重的。」
抬頭看天,江淺夏心裡升起一陣不太好的預感。
「京都最有名望的大儒,好像是崔茂山先生?」
「嗯,主子記的不錯。」
崔茂山,那個在她成親當天被古劉氏忽悠著來堵門考校她的學問,最後被氣的吐血的耿直的老先生。
聽說他後面真的就遣散大部分弟子,只留下少數幾個他覺得很適合讀書的苗子留在身邊細心教導,但那些文人詩會酒會,卻再也不見老先生風流儒雅的身姿,想見他一面,簡直難如登天。
但不可否認,耕讀傳家的崔家,肯定是名望和錢財都不缺的,而收集孤本善集,除了有這個雅緻和毅力,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錢……
「那啥,你們暗內的人,不會這麼不要臉的專盯著老先生一個偷吧?」
無涯臉皮抽了抽,悶咳道:「主子,是您說要去大儒府上偷書的,而且要求的量極大。」
「量大你們也不能撿著一家偷啊!」
江淺夏急了,團團轉了半天,乾脆咬牙提著裙擺跑出去正門守著,讓白芷把藥箱準備好,就等著搶救老先生了。
太陽還在山腰後邊兒慢悠悠的爬,古拙的寬大馬車就順著青石路面,稍微放緩了速度,不緊不慢的駛來。
看著那大的不正常的馬車駛來,江淺夏猶豫的跟紫蘇咬耳朵根。
「你說,老先生不會氣不過,把家裡人都帶來了,準備砸場子吧?」
紫蘇一聽也緊張了,絞著綉帕埋怨道:「主子您可別說了,一會兒要真打起來,咱們可得躲快點兒!真是的,您又不是沒錢,出錢買書,總比偷了還告訴人家,讓人家打上門來強啊!」
「你知道什麼?以你主子我的名聲,我要買書,你確定他們會把書賣我,而不是吐我一臉唾沫星子?」
紫蘇無言以對,欲哭無淚時,馬車駛到跟前,駕車的老僕笑眯眯的拱拱手跳下車架,撩起車簾,露出裡面堆積的滿滿的書,和獨自蜷縮在角落,有些狼狽的崔茂山。 「呵呵,拾慧館書庫還有空餘處否?老夫給貴女送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