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過年禮物
盛情難卻,但食不下咽。
胃口早被無涯和鬼一養刁的江淺夏,哪兒吃得下專門給工人準備的大鍋菜?
考慮到工人們每日里體力勞動量很大,所以菜都是重鹽重油的。
素菜涮涮還能吃,肉菜為了照顧山民的胃口,全是老肥肉,江淺夏實在是消受不起。
艱難的陪著杜飛白蹲在路邊吃了頓「大餐」,江淺夏用帕子努力的擦著油乎乎的嘴,帶著絲同情和悲憤,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杜大人,別的話不多說了,還有十多天就除夕了,您在這兒大概也沒什麼親人,就來我府上混飯吧!包管比今天這頓好吃!」
第一次被人邀請去「混飯」,杜飛白愣了一瞬,便哈哈大笑著在江淺夏肩膀上回拍了兩巴掌。
「能得女夜叉邀請去混飯,是杜某人的榮幸!除夕之日,杜某必帶上好酒,上門叨擾!」
辛苦蹲了半天,卻被他兩巴掌拍的坐到地上,乾乾淨淨的裙子變得髒了一片。想到回去后白芷和紫蘇又要埋怨她,江淺夏臉就苦了起來,沒好氣的翻著白眼道:「你一兩袖清風的能有什麼好酒?除了山間的猴兒酒,別的就別拿來了,沒人喝不說,我還不好意思給你倒了,平白佔地方
。」
「喲呵,女夜叉還是個懂酒的,竟然料事如神的知道杜某才尋了猴兒酒?」
哈哈一笑,杜飛白豪氣起身,把發配的鏟子往後背上一背,揚長而去,嘴裡說著要再去尋點好酒,否則就被掏空了存貨了。
雖是第一次交談,但兩人卻像多年好友,說起話來一點不客氣,看的無涯抿嘴淺笑。
狼狽的拉著月人爬起來,江淺夏長嘆一聲,撓撓頭。
「話說,咱們不是要找他談官家的事兒嗎?他跑去深山老林里尋猴兒酒,不到除夕前怕是見不著人了,咱們怎麼辦?」
翻手拿出一枚印信,無涯淺笑道:「杜大人攔住主子之前,已經把刺史印信交與無涯了。」
「……還真是甩手掌柜,比我還不靠譜……」
吐槽完畢,又交了個性格不錯的朋友,江淺夏心情愉快的把糯米從睡覺的口袋裡掏出來頂在頭上,腳步輕快的回家。
至於考察店址的事……
「我哥和傻弟弟按行程,應該今夜就到了吧?」
錢思睿和錢金玉也是錢家的頂樑柱,因為老爹不靠譜,老姐又喜歡鋪大攤子,所以大概連著半年,都在連軸轉,忙的暈頭轉向。
現在萬寶閣的重心跟著老姐移向嶺南,所以本來在北境折騰羊毛織品的兄弟倆,又在寒冬臘月,苦巴巴的被爺爺一封信給從北使喚到南了。
作為親姐,江淺夏一點兒心疼人的意思都沒有,摸著下巴回頭,沖無涯道:「今晚回來了給他們做頓好的,晚上弄去溫泉里死命泡一個時辰,叫兩個手勁大的給他兩好好鬆鬆筋骨。」
「然後明個兒一早,就打發他兩去看分店地址吧,這事兒他們熟,我就不攙和了。」
就這樣,迢迢萬里跑來給親姐幫忙的兩兄弟,連人面都沒見著,就被一頓揉搓后,在除夕前幾天被丟出去忙了。
理直氣壯的把自己的事兒扔給兄弟,閑下來的江淺夏每日里就給古黎寫寫小情書,順帶著寫家書,給遠在岳州忙活的錢翁老爺子拜年。
當然,京都的三位老帥,一眾將門叔伯,和文官中的硬骨頭劉恭老爺子、皇上和皇後娘娘,都一一去了拜年的書信,附贈一堆滇州特產。
除夕前三日,第一次出遠門的太子李薰駕到,隨行的還真只有高泉老爺子一人,聽說跟著的暗衛都在蜀中就遣散回去了。
李薰對自己的先生,可謂信任至極。
倒數第二日,錢家兄弟也帶著大批年貨回歸,火紅的燈籠把別院中的舊燈換下,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了。
除夕前一日,古黎帶著親衛低調趕來,見江淺夏之前,先和無涯道謝,表示給平山軍準備的大批年貨,已經收到了。
好好和分別許久的夫君胡鬧了一晚上,第二天懶洋洋賴床的江淺夏,就聽見屋頂又響起了來來回回的腳步聲。
那些個留在嶺南的遊俠把這兒當自己家似的,拎只兔子扛只羊,抄近路把房頂踩的「咔咔」響。
閑聊擾民就算了,還有臉嫌棄沒有舞獅的,年味不濃。
披頭散髮的跑到院子里叉腰罵了半天,江淺夏才氣呼呼的把這些個臭不要臉的趕去找毒秀才,取了他新寫好的春聯,去大大小小的門口貼。
「噫噓唏,這字兒誰寫的,杜某用腳都寫的比這好!」
挑著兩擔猴兒酒的杜飛白趕在午飯前來了,還沒進門就指著遊俠們正在貼的春聯大聲嘲笑。
毒秀才接到消息氣急敗壞的跑出來,筆墨紙硯往杜飛白面前一擱,拱手示意他行他上。
杜飛白絲毫不懼,冷笑一聲,揮毫潑墨,一副春聯行雲流水寫下,龍行虎骨,鏗然處如入雲山巔,婉約處如涓涓山溪,連江淺夏這種不太懂書法的人,都看的忍不住眼前一亮,大聲叫好。
不得不服,毒秀才幹脆的把自己寫的全撕了,乖乖給大神研墨鋪紙,模樣之乖順,看的遊俠們哄然大笑。
古黎眉目含笑的摟住笑的花枝亂顫的江淺夏,單手抱著「啊啊」跟著起鬨的女兒,在她眼角落下一吻,輕笑道:「幾日不見,夫人竟然和歸鏡先生相處融洽,實在讓為夫刮目相看。」
白他一眼,江淺夏嬌嗔道:「合著在你眼裡,只要是文人都和我不對付咯?」
「豈敢豈敢。」
看著自家小廚娘許久沒露出過的輕鬆暢快的笑臉,古黎滿腹感慨。
「夫人,過去的一年,苦了你了。」
「知道我苦,還不給我點兒補償?」
調皮的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江淺夏眼巴巴的墊著腳尖討要禮物。
古黎失笑聳肩,「為夫全靠夫人養活,可沒存私房錢。」
「那就是沒禮物咯!」
柳眉倒豎剛要撒潑,手裡就被塞上兩塊古拙卻精美的令牌。
「夫人的死士還是留在身邊,五十名鬼奴,夫人可自由驅使。」
印有獨角鬼首的令牌被江淺夏隨手扔給手足無措的無涯,古黎只是淡淡看他一眼,便繼續拿起第二枚令牌。
「北境興安嶺,兩萬悍匪,除了為夫,只認這塊令牌。」眨巴著眼睛,江淺夏喃喃道:「你總說自己是土匪頭頭,原來還真是土匪頭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