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潑髒水
「微臣新納的小妾確實不守婦道和逆子偷情私會,但不是和微臣的嫡子,而是和蔣文傑那小畜生!」
蔣大人字字泣血,抓著胸口的衣袍在大殿上嚎啕大哭。
整個朝堂直接炸鍋了,兒子和小妾勾搭在一起這種破事兒,就算髮生了,也只會私下裡把小妾給處理了,對外宣稱病死。
蔣大人竟然把這種門風敗壞的事兒拿到朝會上說,以後他還有何顏面面對其他同僚?
他的官做到頭了,無論他願不願意,他都只有辭官回鄉這一條路了。
「陛下明鑒,蔣大人都把家醜披露出來了,看這痛苦的模樣也不似偽裝,如若確有其事,微臣求陛下重罰那不尊人倫,不守孝道的罪人,以正世道清明,為天下百姓做出表率!」
江淺夏眯眼看著出列的官員,和她一樣的緋紅官袍,四五品的小人物,不過具體是幹嘛的,她還真不知道。
見他發現自己在看他,出列官員竟然擺出一副不忍心看她誤入歧途的模樣,嘆氣搖頭。
鑒於他的長相實在太過嚴肅刻板,看自己的眼神也沒有挑釁、激怒之類的意思,江淺夏竟然一時有點分辨不出來。
這人到底是真傻的同情蔣大人,或者說是那種有道德潔癖的棒槌,還是藏的太深的敵方派出的小兵之一?
李廣孝也被出列之人搞糊塗了,身子往前傾,忍不住道:「太子洗馬何以見得,蔣卿說的就是事實?」
太子的屬官?
江淺夏情不自禁的張著嘴,傻愣愣的看著高高在上的皇帝。
這和昨天他們約好的不一樣啊?怎麼小太子的屬官會突然跑出來攪局的?
這麼傻的人,是怎麼當上太子屬官的啊?
好像完全感受不到朝堂上古怪的氣氛,太子洗馬董潔,一本正經的道:「沒經過調查,微臣當然不能斷言蔣大人說的是真的。」
「但和聲名狼藉的常瑞貴女比起來,被闖入府中搶人的蔣大人的話,更讓微臣忍不住去相信。」
蔣大人自己都傻了,懵在那兒差點忘了哭,抽了一鼻子,才嚎啕的扭個身給傻子董潔磕頭,感謝他對自己的信任和支持。
江淺夏和皇帝都像生吞了一隻蒼蠅那麼噁心,沉默片刻,李廣孝直接當太子洗馬不存在,對江淺夏道:「常瑞,你對此事有何看法啊。」
「無稽之談,一派胡言,蠻不講理的潑髒水!」
嘎嘣脆的噴了蔣大人一臉,江淺夏抬手止住蔣大人到口的反駁,大聲喝道:「你先閉嘴,等我說完你再接著狡辯!」
跪久了肚子不舒服,江淺夏討好的沖皇帝笑笑,就撐著腰站起來,兩腿分開,單手叉腰,指著蔣大人的模樣,活像一隻胖茶壺。
因為模樣實在逗趣,大殿里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徒然一松,連文臣隊伍里,都不乏忍不住笑出來的大人。
輕咳兩聲,江淺夏揮著手指,一臉精明的道:「蔣大人啊蔣大人,你為了報我強闖你府上的仇,還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了,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你這是欺君!」
「下官……」
「閉嘴!你先聽我說完,再想想怎麼顛倒黑白!」
從氣勢上鎮住蔣大人,江淺夏豎起手指,銳利的掃視著文官隊伍,有條不紊的分析起來。
「第一處疑點,要是蔣文傑確實和小妾偷情,那為何院中失火的時候,蔣文傑泡在養金魚的水缸中,而五夫人則是在院子的另一頭被燒的凄厲慘叫的呢?難道所謂的偷情,就是隔著一整個院子喊話玩兒?」
這麼清新脫俗的「偷情」,直接讓葷慣了的武將們鬨笑出聲。
用笑臉謝過叔伯們的捧場,江淺夏挺著胸膛,鬥雞似的繼續道:「第二處疑點,蔣文傑為了提煉白磷,早上是出過一趟門的,而當我把他救下來時,他身上的衣裳沒換過。」
見大家有些不解,江淺夏不好意思道:「他那件衣裳不是我說,簡直臭出三里地,從我府上回家之後好像就因為廢寢忘食的研習算學,沒有換洗過。」
「試問有誰在和美貌的姨娘偷情時,會這麼不修邊幅?這不是逼著美人逃跑嗎?」
有幾個文官忍不住贊同的點點頭,發現同僚古怪的盯著自己,連忙面紅耳赤的搖手表示清白。
「第三處疑點,為何蔣大人的嫡子蔣強也會在院中?並且比起『偷情』的弟弟,離的和姨娘更近?到底是誰在偷情,一目了然!」
面對江淺夏條理分明的指責,蔣大人只是慘笑一聲,拱手道:「貴女顛倒黑白的本事,下官可算見識到了。」
話鋒一轉,蔣大人猛的挺直腰桿,用準備以身證道的決然,指著江淺夏大聲呵斥。
「天理昭昭,就算貴女空口白話的把一切罪責推脫到小兒頭上,也不能改變事實!」
頭重重的砸在地上,蔣大人滿臉血的凄厲道:「求陛下恩准證人進殿!今日若不證明小兒的清白,微臣就算死了,也無顏去見列祖列宗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算皇帝和江淺夏是一夥的,此時也不得不下旨,恩准證人進殿,當堂對峙了。
很快,三個人被帶了上來。
渾身大面積燒傷,身上塗抹著一種黃色膏狀藥物,露出的皮膚上一片紅一片黃,極為噁心的小妾,躺在擔架上宛如厲鬼。
面色蠟黃的蔣家嫡子蔣強,悶不吭聲的跪倒在地就「砰砰」磕頭,那緊咬牙根的模樣,還真有幾分被冤枉的意思。
最後一人,是個被朝堂氣勢壓迫,腿軟的直接癱在地上,抖的跟篩糠一樣的小販。
「貴女,你所說的和下官逆子交易的小販,就是此人!」
被點名了,小販連忙把手上已經模糊了的印信露出來,哆哆嗦嗦的急促道:「小,小人把火石給蔣文傑少爺送到院子里時,確實聽見他屋裡傳出了女子的聲音。」
「其他的,小人真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求皇帝老爺明察,明察……」
「你聽見的聲音,和她現在的聲音一樣嗎?」
江淺夏指著不住哀嚎的小妾,特別隨意的問道。
「一樣,一模一樣,小人絕對不會聽錯的!」小販馬上接話,把胸膛拍的生響。「真有意思,白磷中毒了的人,本就會對內臟器官有灼燒腐蝕的效果,更何況她最少已經慘叫了兩天兩夜,這樣的聲音還能一樣……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