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下雨了，別著涼
守夜的公公腦袋低在胸前，雙手插進袖裡，正在瞌睡。
清姬進了殿中，殿中黑漆漆一片，本以為司空霖會抱著妃子入睡，誰知紫宸殿就他一人。
司空霖警覺性很高，清姬行至他身邊時他便察覺了不屬於紫宸殿的一團涼意襲向了他。
「何人？」
清姬一個術法點燃了殿中的一盞燭火，司空霖頓時看清了來人，一個妖魅的女人。
金瞳，她是，妖！
司空霖警惕地看著清姬，「人與妖向來互不干涉，你來此作何？」
雖如此說，司空霖的心中還是很不安的。人與妖確實沒有多少接觸，但不妨礙妖吃人。
「只是來欣賞一下東昇皇上的英姿。」清姬淺笑，皇帝承載一個國家的國運，其實並不能隨便殺，會遭天罰的。
不過若是皇帝昏庸，沉迷美色自願獻心，那就是死的活該了。
清姬在床邊坐下，抬手輕撫上那張與司空殷有幾分相像的俊臉。司空霖的容貌亦是上等，只是身上沾染了些許脂粉氣息，女人當是碰過幾個，不像司空漠那麼多。
司空霖看著她，沒有輕舉妄動。他不知道這隻妖想做什麼，縱然她美得絕世傾城，一顰一笑都能撩動心弦，但命更重要。
「皇上喜歡女人嗎？」清姬問。
「後宮很多。」司空霖答。
「但可沒有清姬這麼美的哦。」清姬嬌笑。
司空霖默認，依舊沒有動作。清姬笑了一聲，她突然想起來她之前進宮時見過他呀，竟然給她忘了呢。
那時這個男人威脅她，一臉陰狠的樣子可與現在大相徑庭。這麼容易就能讓她忘了的男人，可見對她來說是很沒特色。
不禁又想起莫青，那個一眼就讓她心生喜歡的少年。
「既然皇上不想要清姬，那清姬可就離開了哦~」清姬站起身，輕笑。
司空霖反應過來想要留住她卻是為時已晚，清姬款步姍姍地消失在了殿中。若不是燭火還在燃燒，司空霖都要以為這是場夢了。
清姬出了皇宮之時，天開始下起細雨，所謂天有不測風雲，還真是快啊。皎月隱沒，風也停了，冰涼的雨水落在肌膚上讓她涼慣了的身體都覺得有些冷。
清姬去了莫青的住處，他的屋中還亮著燭火，推開門，撲面而來的都是屋中的暖意。
莫青聞聲抬頭，「姐姐！」
「還沒睡啊？」清姬笑。
「姐姐也沒休息么？」
「睡不著過來看看你。」
莫青點著燭火依舊是在看書，清姬在他對面坐下，莫青察覺到了她身上的濕意抬手握在她的手臂上，觸感如冰帶著些許水漬。
「外面下雨了，姐姐怎麼也不撐傘。」莫青有些焦急地站起身，去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了一乾淨的棉布遞給清姬，「姐姐擦擦水吧，冷的話就躺到莫青的被子里去。」
清姬笑著接過，將身上一些覺得有水的地方輕拭了拭，而後便將棉布放在一旁，看著莫青。暖色的燭火輕輕悅動，照著兩人的面龐。
「姐姐去休息吧。」莫青道。
「那你可不要嫌棄我佔了你的床。」清姬輕笑。
「沒關係。」莫青也笑。
夜過半，屋外的雨停了，莫青看著桌上即將燃盡的燭火又點了一根，轉頭去看床上的清姬，她已經睡著了。
莫青起身走了過去在床邊蹲下，看著她，用極輕的聲音道：「我還以為姐姐是來拿我的心的呢，原來只是過來看我。」
偷偷掀開被子的一腳，莫青將清姬的手拿了出來，看著她漂亮的手就像是白玉雕琢打磨。
如果姐姐是玉雕成的話，那應當是涼玉，莫青心道。真的很涼呢，睡在被子里也沒有用。
握著清姬的手，莫青將它放到自己胸口微微一笑，他覺得自己的心就是為了清姬姐姐存在的。
清姬早被他的動作擾醒，只是沒有睜開眼，此時她只覺得，人心真的很複雜。她能看懂的沒有幾個，不管是司空殷的還是莫青的。
夜雖深了，可司空殷也還未睡，站在門前看著無邊黑夜，從月明時到雨停時。滿腹心事，只能與涼夜訴說，還有些他自己都說不清，也不知從何起的情緒纏繞心底，擾得他輾轉難眠。
一夜盡，屋檐上落著水滴，可見昨夜後半夜裡還下了雨。
莫青是被雞打鳴的聲音擾醒的，睜開眼他睡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而清姬已不知去向。
司空殷推開門，涼風撲面，地面已浸透雨水，下意識的他就想去看看虞清夢。回神后司空殷皺了皺眉，還是向主院去了。
虞清夢靠在窗邊看著窗外被雨淋透的大地，司空霖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壞，在其位謀其事，作為皇帝怕司空殷奪位也是正常的，她不該以清姬的身份參與進去。
做虞清夢的時候做好虞清夢便是了，左右不過幾十年，待給虞秉埕與安兆玉養老至送終，這段莫名生出的親情也就可以了斷了。
清姬就是清姬，她不喜凡塵俗事卻因用了虞清夢的身份而不得不參與其中。人生幾十年啊，到時她身邊出現的這些人就都該投胎轉世去了，她果然還是應當像洛瑤一樣，才不會被俗世牽絆。
洛瑤只是凡塵過客，她卻已深入了凡塵之中。
「一早穿這麼點站在窗口吹風，你是想病了好讓尚書來找本王麻煩嗎？」
司空殷不知何時進了屋裡，她望著窗外出神竟然沒有察覺，轉過身虞清夢向司空殷淺淺福身，「還好，並不冷。」
司空殷上前抬手碰了一下她的小臉，冰涼涼的，低頭握在她的手腕上，也是涼的，一時臉色難看，「去將衣服穿好。」
虞清夢淺淺一笑，走回床邊去將昨日褪下的衣物都穿上，「王爺怎麼一早過來了。」
「順便。」司空殷道。
虞清夢笑，沒說什麼，片刻后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司空殷問，「王爺有喜歡的姑娘嗎？」
司空殷的長睫顫了一下，看著虞清夢笑意有些諷刺，「有。」虞清夢微頓，低頭牽了一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