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夜行
入夜，方久雲的書房內。
「大哥，那個小道士毛都沒長全，我不信他能夠抓住那對黑巫夫妻。照我說，咱們還是逃吧。趁著黑巫的陣法還沒布置妥當，咱們離開這裡的幾率還是很大的。以你我經商的天賦，就算離開這裡，隨便到周邊哪個城市，一樣可以東山再起，重頭再來的……」
方久雲怒道：「老四，你能不能冷靜一點。你想跑，你以為黑巫會沒有準備？預期倉促上路，被人半路截殺，我寧願留在這裡，等韓道長和對方決一死戰。至少我們還有五成的勝算。」
老四苦笑道：「大哥，我們方家在這裡有近千人，就算黑巫再怎麼厲害，又能殺掉我們幾個人？只要我們分頭行動，我相信絕大部分人都是能夠逃出去的，怎麼都比在這裡坐以待斃強啊！」
這話一說出口，立即引來其他人的附和：「四哥說的對。」
「大哥，你就別在猶豫了。」
「只要咱們化整為零，大不了去別的城市，只要我們有錢，天下之大那裡去不了。」
眾人議論紛紛，只有方久雲默默不語。
現在的方家正是上升階段，而且還會更加強大。家族幾百年的基業了，如果在他這一代分崩離析，那他方久雲就是方家的罪人：家族就是這樣，一旦分開了，再想聚在一起就千難萬難了。
方久雲嘆息道：「你們如果真的想走，我不攔著，但是我方久雲不能走。」
「大哥……」
很多人竊竊私語，人心越發惶惶然起來。
……
天剛微微亮的時候，猛然間一陣哭天搶地聲把韓玄驚醒。
他連忙出屋看去，只見在碩大的客廳中間，依次擺放著三具屍體。都是成年男子，應該就是方家某一個分支的子弟。
「這是怎麼回事啊？」韓玄問道。
馮芊語臉色黯然道：「這三個人昨夜想偷摸逃走，結果被黑巫發現了。不但被半路劫殺，屍體還被丟在了方家大門前……」
韓玄有些無語：這些人簡直就在自尋死路啊！
人家黑巫夫妻想要滅你們全族，怎麼可能沒有準備。想殺馮芊語這樣的白巫高手可能不容易，但要殺幾個凡夫俗子還不是易如反掌？想偷摸逃走絕對是死路一條。他昨天已經告誡過方家的人沒事不要亂出門，可惜這幾個明顯沒聽他的。
外面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沖了進來，撲倒屍體上就嚎啕大哭：「天殺的，我可憐的兒啊。」
她一邊哭一邊抓住方久雲的手臂，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著：「久雲，你是家主，你要為詢兒他們報仇啊！」
方久雲臉色鐵青：「三姐，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現在最重要的卻是穩定人心，絕不能讓情況變的更糟。
「來人，把屍體抬走！」
馮芊語沉吟道：「方叔叔，你還是好好勸解一下他們。黑巫夫妻雖然厲害，但我們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千萬不能自亂陣腳，先把自己給嚇瘋了。」
「好，剩下的事就拜託給你們了！」方久雲嘆了口氣，就獨自上樓去了！
方家好歹是一方首富，此刻被人堵著大門肆意殺人，竟然毫無還手之力，這確實會把人給逼瘋。
馮芊語有些埋怨地看了韓玄一眼，心道都是你這傢伙昨天把他們嚇唬的太狠了！
韓玄知道她的想法，不過並沒有解釋，他之所以把局面形容的那麼嚴峻，並不是為了嚇唬人，而是為了讓方家上下一心，同仇敵愾，能夠在接下來的對抗中擰成一股繩，眾志成城，到時候對付黑巫夫婦的勝率自然就更高。
誰能想到這些人這麼自私，心中完全沒有家族的觀念，撇下方家其他人不管不顧，一心只想自己逃命。
結果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丟了自己的性命。
……
晚飯之後，馮芊語布置的禁制開始出現滲人的變化。
北方陰雲四起，瘴氣橫生，雖然有陽光照耀，但仍然給人一種並寒徹骨的感覺。
「動作好快啊！」韓玄嘀咕了一句，看來黑巫夫妻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開始加快速度了。不過，從這裡也能看出一些有利於己方的東西，比如——黑巫夫妻手中並沒有厲害的法器鎮壓法陣，正因為如此，他們才一直沒有將整座陣法封閉，因為這樣提前封閉血祭陣法是很耗費法力的。
韓玄眯著眼睛，思考著破陣的關鍵，就在他隱隱約約把握住一點東西的時候，忽然有一連串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吧嗒吧嗒！」
這時候了還有人敢逃跑，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吧？
韓玄搖搖頭，來到窗前。夜色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向外疾馳而去，他的視力很好，一眼就看出那是馮芊語。
「咦？這麼晚了她怎麼會獨自出去？」
韓玄覺得有些怪異，一閃身從窗戶跳了出去，輕身跟在她的後面。
此刻的馮芊語看起來似乎有些怪異，最主要的就是走路的姿態。只要不跳舞，她走路的姿態一直是正常的，但此刻卻形如活屍一般。整個身體有些僵硬，甚至體內的關節都有些不打彎的感覺。
馮芊語走出別墅區，踉蹌著向大山中走了過去。
一開始的時候，她的動作很緩慢、僵硬，但很快就恢復過來，又如常人一般飛速奔跑著。
韓玄也緊緊跟隨，一晃就奔出幾里路了。
馮芊語在前面一個空曠的平緩地帶停了下來，然後靜靜地望著夜空中的月亮出神。
什麼情況？大半夜的跑到這裡來吸收日精月華嗎？
莫非這丫頭是個妖怪？
韓玄用力揉了一下眼睛，果斷的否定了自己的判斷。如果馮芊語是個妖怪，以他的眼力，絕不可能看不出破綻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馮芊語突然有所動作，只見她取出一面小鼓敲了起來。
咚咚咚……
隨著她敲出一個個節奏，身體也隨之擺動起來。
韓玄有點莫名其妙，這丫頭到底在幹嘛，三更半夜出來對著月光呼吸，又在野地里跳舞，莫非是夢遊？
或者說，這是她獨特的一種修鍊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