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懷疑
丞相府。
左複一邊打掃著祠堂裏牌位的灰塵，一邊想著方才手下人那兒傳來的消息。
竟然在這個時候召葛天進宮，看來啊，這北齊的江山，很快就會易主了。
對於這一天的到來，左複早有準備，他伴君多年，自然知道那個男人在想什麽。
隻不過，他沒想到，蕭靳為君多年，竟然還會對一個女人如此鍾情，也不知他該是笑還是不該笑。
沉沉的歎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牌匾。
愛妻程素之靈位。
幾個大字顯然而奪目，讓他這心也忍不住顫了一下。
他伸手撫了上去，看著程素兩個字，一向睿智深邃又浩達的雙眸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種隱忍著的難過。
“素素……”
他艱難的從嘴裏歎了一句，目光看向擺放在靈位前的兩個泥娃娃。
一模一樣的兩個泥娃娃，都紮著一對朝天揪，可愛極了。
“素素，是我沒有保護好那個孩子。也不知道她如今是死是活。如果你九泉之下有知，一定要保佑咱們的女兒思思……還有，另外那個素未謀麵的孩子啊……”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她已經不在人世了……但願，這是錯覺吧……”
人都說雙生子之間是有感應的，左複也不知該不該相信。
因為，接近三年前，思思突然毫無預兆的在府中暈倒了。
就連大夫們都看不出個好歹來，都不知道是為什麽。
可思思就是醒不過來，整整昏迷了三天。醒來之後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哭，告訴他她隻是覺得很難過，莫名的難過。
當時左複便想到了一點，卻不敢去相信。
雙生子之間，是會有感應的。
如果……如果另外一個孩子出事了的話，是不是就會發生這種事呢？
他不敢想。
但是他能夠查到的思思暈倒的那一天發生的事，就是，鳳翔巨變。楚皇後自焚於鳳翔皇宮。
除此之外，並沒有查到其他相關的事。
但他並不覺得一個他國的皇後會和思思暈倒有一點關係，所以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也就在那件事發生後不久，思思的性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準確的來說，就是在出嫁回門的時候。
他雖然有疑惑，不過他能肯定那就是他的女兒，所以也從來沒有懷疑什麽。
可是現在想想，還是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又說不出哪裏怪怪的。
現在他心裏唯一所願的，就是希望，思思能夠好好的了。
伸手摸了摸那兩個泥娃娃，將其中一個仔細撿好，收了起來。
短短幾日，當鳳翔稍微緩和了國內財政之後，就立馬又將重心轉移到了邊關。
鳳翔日前連拿下大梁數座城池，此番就像是小憩了一會兒的雄獅，重新睜開眼之後，直接再次朝鳳翔發起了攻擊。
但讓鳳翔沒有想到的是，雖然大梁是節節敗退，可是鳳翔的主帥卻損失了不少。
在多次的對陣中，秦雋才發現，在大梁的軍隊當中，似乎還有著另外一股力量。
不是士兵，更像是武林眾人，像殺手。而目的，就是為了刺殺他方主將！
“原來你早就把人安排進了大梁，未雨綢繆，殿下好本事。”楚懷風聽著傳來的戰報，含著一絲笑意，讚賞道。
隻不過這語氣和神態，就隻是一個謀士對普通的上位者之間的對話，沒有一點言外之意，也沒有一點多餘的情感。
“不過都是太子妃曾說過的話罷了。”蕭世寧薄唇微勾，著重強調了太子妃三個字，似乎是想讓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楚懷風淡淡一笑，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站起了身，看著掛在牆上的一麵軍事圖。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蕭世寧目光落在楚懷風的手指上，卻發現她手上的那枚玉戒已經不在了，雙眸倏冷，眼底蘊著一股憤怒。整個人身上瞬間散發出了一種徹骨的寒意。
“九爺，這是廚房剛剛煲好的雞湯，還是熱乎著的，萱兒就給您送過來了。”
齊萱兒忽然邁著步子走了進來，端著一碗湯，走到了蕭世寧的身邊。
小臉淺淺的笑著，倒是頗有幾分楚懷風的韻態。
蕭世寧忽原並未看向齊萱兒，可突然之間，一股淡淡的香味讓他渾身都放鬆了下來，身上原本對齊萱兒的厭惡突然散去了不少，下意識的看向了齊萱兒。
那張臉和隱隱淺笑的神態，讓他的眼神也逐漸變得的溫和，“放著吧。”
齊萱兒眼裏閃過一絲得意。
“九爺要是喜歡，萱兒下次親手學著給您做。”齊萱兒抬眸看了眼楚懷風，眼中盡是挑釁。
蕭世寧唇畔彎了彎，道出了兩個字，“極好。”
齊萱兒臉上是抑製不住的笑意，還有一種虛榮，淺淺一笑，似乎並不打算走了，乖順的站在了蕭世寧的身邊，完全無視了楚懷風的存在。
蕭世寧顰了顰眉心，眼底劃過一道厲光。
楚懷風目光從牆上的圖上移了下來，神色淡淡的看向齊萱兒。
疑惑的問了一句，“你怎麽還不走，軍機要事，豈容你在此旁聽。”
齊萱兒嘴角抿著怒意，雙眼瞬間就濕潤了，看著蕭世寧，問:“九爺……”
蕭世寧眉心攏了一下，什麽也沒有說。眼中有過片刻的朦朧和迷惑，不過很快就被清明所取代，看向了楚懷風。
卻發現楚懷風的眼中沒有一點多餘的情緒，隻是淡漠，
眉目斂了一下，臉色冷的發青。
“下去”蕭世寧吩咐。
齊萱兒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咬了咬唇，盈盈福身，“是， 九爺。”
說完，她看了楚懷風一眼，就下去了。
等到她離開之後，楚懷風也將目光收了回來。
“即便你能掌控她，但是，軍機要事，還是不要外泄的好。”楚懷清淡的開口說道。
蕭世寧嘴角勾了一下，“原來，在太子妃心裏，現在就隻剩下了正事，是嗎？”語氣含著絲絲危險。
楚懷風顰眉，然後看了眼那碗雞湯，聲音依舊沒什麽起伏，“這個女人的身上有香，我懷疑是浮香殿的人。如果你沒有把握的話，還是趁早處理了好。”
蕭世寧冷笑，“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這麽多天來，他也實在是忍受不下去了。
而且，他能感覺到，她漸漸的越發在遠離自己。
從前在她的眼中，他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可是現在，那影子已經變得越來越淺，越來越淡。
就連她這個人，也一樣變得越來越淺淡。
而伴隨著一起的，就是她的修為武功越來越高。
蕭世寧甚至懷疑，她的變化，跟她所練的武功有關。